「不好請啊……」明達思索,「就是國子監都很難請到幾位老大人去講課,更不要說我們明學是女學了。」
白二郎和周滿對視一眼,一起給她出主意,「許之以利?」
「用人情?」
「可我與他們有什麼人情?」明達看向周滿,「論與他們的交情,我還比不過你呢。」
周滿「呀」的一聲,也認真思考起來,最後搖頭道:「不行啊,我的人情請不動他們,要不你先試著請趙國公?」
白二郎連連點頭,「對對對,先請趙國公,有了先例,後面就好請了。」
明達就思索起來,她要是去舅舅跟前打滾,舅舅能不能來給她女學的學生們上一堂課。
「我回頭試試,走,我們帶他們兩個出去逛逛。」
國子監、太醫署和各書院的學生都放了田假,因此附近幾條街上的學生特別多。
周滿三人牽著兩個孩子一進入書鋪就被裡面擠動的人群嚇了一跳。
然後明達一臉欣慰的道:「你看,我大晉學子欣欣向學,治學昌盛,將來我們的女學也必有一席之地。」
話音才落,有三個書生手疊著手推搡著到了櫃檯前,爭吵道:「這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什麼你先看到的,我還說是我先看到的呢,我先抓到的!買書就應該以先到誰手上為準。」
「我出雙倍的價錢,掌柜的,賣給我!」
「瞧不起誰啊,我出三倍!」
「我不出,我先拿到手裡的,便是要以正常價格來買,掌柜的,你守不守信?」
旁邊有書生不由問:「什麼書啊如此寶貝?」
「白駙馬的《西行記》,最後一本了。」
「書局也真是的,明明知道這書好賣,怎麼印這麼少?」
「別提了,聽說現在駙馬的書都是公主府的書局自己引的,駙馬的書好賣,一印出來便有書商大把大把的接,落在京城的便少,還有的書商在書局那裡進不到貨,便從書鋪里買了運出去,所以書更少了。」
周滿和明達一起扭頭看向白二郎。
白二郎臉上有光,憋住笑道:「的確欣欣向學啊。」
周滿「嘖」了一聲,拍了拍兩個孩子的小腦袋道:「去選你們想要的筆。」
倆人立即邁著小短腿跑去,下人們連忙跟上。
周滿便左右看看,也看著書鋪里的書眼饞,「我家藏書房裡還有很多空書架呢。」
「你現在還有空看外頭的閑書?」白二郎道:「不是你們說的嗎,買書不看相當於沒買。」
「你懂什麼,我現在不看,不代表以後不看,我不看,不代表孩子們不看,」周滿道:「看現在書多缺,有的買的時候就應該買。」
周滿上前去,叫來夥計問,「近段時間新出了什麼書?」
夥計是新來的,沒認出周滿,因此直接道:「最近白駙馬新出了一本海圖記,說的是一少年在海上歷險的故事,我們賣得極好,娘子要不要看看?」
那邊掌柜才把三個書生的官司斷了,一抬頭看見周滿,立即迎上去,「周大人怎麼來了,快裡面請,最近有贛南一帶送來的《游紹詩集》,您要不要看看?」
他扭頭對小夥計道:「這是太醫署周大人,乃白駙馬的師姐,他的書周大人還能沒有,別亂介紹。」
白二郎和明達走過來,掌柜看見白二郎更是驚喜,根本沒注意明達,丟下周滿便一把抓住了白二郎,「白駙馬,難得你今日過來,有看中的東西嗎?本店可以送駙馬。」
「駙馬?」
邊上買書的人聽到,紛紛扭頭過來看,立即擠過來,「您是白駙馬?駙馬爺,不知那《西行記》可還有再版?」
「是啊,是啊,這書我們都買不到,不如再印一些。」
「其實我覺得西行記還可再寫,比如那牛痘最後是怎麼一點一點種出來的。」
「怎麼種出來的,難道你沒種痘?」
「我種了,但我種痘的時候已經沒多少風險,可第一批試的人肯定很危險,而且不知生死,能有如此勇氣,難道不值得細寫嗎?」
「我更想知道高昌打仗的細節,這上面還可以再寫寫……」
白二郎被他們的熱情嚇到,連連後退,有書生髮現,忙道:「先別談書的內容了,白駙馬,我手上便有一本《西行記》,不知可否請白駙馬在書封后給某題一行字?」
「好不要臉,白駙馬憑什麼給你題字?我們這麼多人誰沒買過白駙馬的書,難道都可以讓他題字嗎?」
「就是,就是,不能題!」
白二郎連連後退,目光掃過被擠在了後面的明達和周滿,生怕她們出事,忙轉身出店,帶走一波人,「多謝各位厚愛,題字就不必了。」
大家追在白二郎身後呼啦啦的往外去,店裡其他本沒有那個心思的人見了,也跟著出去……
店裡一下空了下來,只留下周滿和明達幾個。
西餅和九蘭扶著周滿,手護在她的腹前,見人都走了,大鬆了一口氣,「嚇死我們了。」
周滿則看向驚呆了的掌柜,拉了一把明達:「我們改日再來買吧。」
明達回神,「好。」
立即招呼下人們抱上兩個孩子就走。
掌柜的回神,追出來,看看往左邊去的周滿明達,再看看追著白二郎往右邊去的書生們,不由沖著右邊招手:「郎君們,你們選的書還要不要了?」
白二郎帶著兩個下人跑了好久才甩脫身後的人,等到九德堂時,他都跑虛了。
見他跑進包廂,明達立即給他倒了一杯茶,「你這是跑了多久啊?」
白二郎伸出兩根手指,「三條街。」
明達看著他伸出來的兩根手指,忍不住又拽出一根,湊齊了三根心裡才舒坦。
白二郎收回手,呼出一口氣感嘆道:「沒想到我現在這麼有名了,奇怪,我每日上衙下衙也沒見有人去堵我啊?」
周滿:「大家平日都這麼忙,也不是時時都和今日這樣閑的。」
「我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出名了,看樣子,崇拜我的人比你和白善還多,」白二郎高興起來:「甚至看著比楊學兄還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