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二話不說,飛速的轉身,直接將一隻手依然還在他手中的班韻嬋打橫著抱了起來。而幾乎是在他起身的瞬間,才發現,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正是陳永。
這種速度,也只有九級高手才可能擁有,班韻嬋說的沒錯,陳永,至少已經是一個九級的高手。而他身上顯露出來的那種上位者的威嚴,遮蓋了高手的氣質,成功的騙過了所有人,除了他的女兒。當然,他根本沒有想過要瞞她。
在他成功的和聯邦簽署了停戰協定之後,在他知道自己在旅途星球外的隕石帶的秘密航路是被自己的女兒泄露給了聯邦的軍方之後,他都沒有對自己的女兒有過什麼追究的心思。他自己知道,他欠她們母女的實在是太多。
這次之所以改成在官邸接見趙立,也是因為班韻嬋的突然回歸。從班韻嬋十八歲離開他的身邊之後,就沒有一次是她主動回來的。終於有這麼一次,卻是這樣的結果。
「把她給我!」陳永突然的說話,讓趙立猶豫了一下。班韻嬋的手,即便在暈倒的時候,還是緊緊握著趙立的手,指節已經泛白,連趙立這樣的修為,也感覺到有些疼痛。想要不傷害到班韻嬋把他們兩個的手分開,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陳永在趙立的示意下,馬上發現了這樣的異常情況。說實話,他一直以為,班韻嬋回來,是已經對趙立失去了興趣,但此刻看起來,完全不是這回事。更讓他憤怒的是,他在不久之前還說過,他已經不在乎趙立身邊是不是還有很多的女人。
強忍著驚訝和憤怒,這個時候,陳永關心的,還是班韻嬋,自己的女兒。直接指了一個房間,趙立一腳踹開門,裡面是一間客房,但至少有可以躺的床。
輕輕的將班韻嬋放在床上,趙立的手卻依然無法拿開,只能略微有些尷尬的坐在旁邊。陳永本身就是一個武學大高手,對於人體的氣脈運行十分的熟悉,很快就發現,班韻嬋並不是什麼沉重的傷勢,而是劇烈的情緒激動所導致的。
「為什麼?」陳永沉默了一會,看著床上的班韻嬋,然後開口問趙立,他這個身為父親的人實在是不合格,連自己的女兒到底在想什麼都不知道,只能通過旁人來了解。
「他理解你,但不接受你。」趙立用最簡單的話語回答了陳永:「尤其是你和康老頭不知道用什麼條件達成的新的協議,為此你甚至放棄了你一直堅持的政治理想。」
陳永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只是一閃念間,就從趙立的話語中知道了班韻嬋暈倒的理由。畢竟,女兒還是自己的女兒,就算是在不了解,也知道一些緣由的。
「你是不是希望我和你們進行戰爭?」聽到趙立口氣中的那股略有不滿的情緒,陳永突然問了一句:「聽你的口氣,好像對我很不滿。」
「不,我不希望戰爭。不過,事業並不能成為冷落家庭的理由。」趙立側坐在床邊上,一隻手和班韻嬋的手緊緊的拉著。當他回答的時候,陳永的目光就一直盯在這雙手上。
「你這個小毛孩子,懂什麼?」陳永幾乎是低聲的吼出來。之所以低聲,是因為害怕驚擾到昏迷中的班韻嬋,而吼,則是因為陳永自己的惱羞成怒。不過,他喊完之後,就忽然的閉上了嘴巴。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年紀的確輕,可是,他身邊的那麼多女人,卻好像沒有被他冷落過。目光落在趙立和班韻嬋緊緊拉著的手上時,陳永立刻意識到,這個小子現在居然還把手伸到了自己女兒的身上。
突然之間,陳永好像真想回到自己還依舊年輕的時代,然後向眼前的這個他們眼中的毛頭小子,好好的學一學怎麼和自己的家人相處。至少,在他和趙立同樣年紀的時候,可沒有做到准將這個級別,雖然這裡面很大程度上,都是自己給趙立創造的機會。
「我說的話依然有效。」陳永看著這個應該算是很優秀的年輕人,目光從他們緊握的手上移到了趙立臉上:「只要你能在短期內解決白鳥,我的條件依然有效。」說完這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忽然臉上露出一陣複雜的表情:「好好照顧我女兒,別讓她受欺負。這裡,送給你們。」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康洪元直到這個時候,才慢慢悠悠的從外面進來,一進來,目光自然而然的就看到了趙立和班韻嬋手拉手。彷彿早已意料之中,康老頭神秘的笑了笑:「怎麼樣,第二次見到老泰山,是什麼感覺?」說完,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的格局,點著頭:「不錯不錯,就算是在聯邦,這樣的一所住宅也是極品。看來,他對你們的事情,考慮的很周全啊!」
面對可惡的康老頭的揶揄,趙立無言以對,只能用自己的目光表示他的強烈不滿。還好,康老頭並沒有打算看他的笑話多久,好整以暇的坐到了不遠處的椅子上:「你打算怎麼對付白鳥?」
「你到底和陳永說了些什麼?答應了他什麼條件?」這是趙立最想知道的,他根本就沒有理會康洪元的問題,開始尋根問底。
「說實話,政治這種東西,不外乎進攻和妥協兩種方式。」康洪元十分輕鬆的聳聳肩:「我只是讓他明白,適當的妥協會有更好的發展,僅此而已。」
「只是這樣?」趙立有點咬牙切齒起來,他想要知道的詳細信息,還是一句話都沒有。康洪元這樣的回答,完全就是沒有回答。
「只是這樣。」康洪元好象沒有看到趙立的憤恨,依然還是穩穩的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還微微的搖了搖:「具體的細節,相信我,你是不會想知道的。班小姐把你拉出去的很及時。相信我,儘管你從我這裡學到了不少的東西,但是,你只能說是一個通才,但有些事情,只能最專業的人來做。而我,就是那個最專業的人。」
這點,趙立不能不承認,政治這種東西,是他最不感興趣的。就算是被康洪元熏陶的了解了很多的東西,還在實際的生活中使用了很多的東西,可是,真要讓趙立徹底的投入政治的漩渦中去,打死趙立他也不願意。
康洪元的話,也算是擊中了趙立的罩門。本來還想一鼓作氣,得知康洪元和陳永會談詳細內容的趙立,被康洪元這麼一說,也不由的蔫了下來:「我為什麼一定要解決白鳥?」
「因為這是對你的考驗。」康洪元總算是恢復了正經:「如果你不能或者接受這個考驗,又或者考驗失敗,那麼,陳永會重新考慮他們叛軍整個集團的戰略方向,到時候,就算是他不想戰爭,白鳥叛亂這樣絕好的機會下,他也不會坐失良機。事實上,他留給你的時間並不多。」
聽到這話,趙立也沉默下來。陳永的這個條件,並不算是苛刻,實際上,對他自己相當的有利。如果聯邦能快刀斬亂麻的將白鳥的叛亂火苗撲滅,那麼,陳永就根本沒有機會藉機發動戰爭。而如果不能的話,那麼,誰也無法阻擋叛軍借勢而起的腳步。這個條件,對叛軍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可是,康洪元依然還是答應了下來。不為別的,只要贏下這一注,將會贏得整個叛軍集團和他們四個半星球上的民眾的支持。到時候不用說趙立會在軍中升到一個什麼樣的高度,就連康洪元自己,也會迅速的重新躍起到他入獄前的高度。
這樣大的投入產出比,只要是一個商人,就絕對知道,這個條件到底應該不應該接下來。趙立雖然不是商人,但是,他更加明白這裡面隱含的巨大的利益。至於康洪元,他沒等趙立同意,早已經先答應了。
讓趙立頭疼的是,陳永是指定讓趙立來親自解決白鳥的危機。嚴格說起來,危機由他而起,由他結束,也不算是什麼過分的事情。可是,趙立卻無法想像,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理由來介入白鳥事件。而陳永提出的交易,從頭到尾,他是不會也不能和上面提一個字的。
康洪元還想問什麼,但是床上的班韻嬋已經微微的一動,看起來馬上要醒過來的樣子。及時的看到了這一幕,康洪元很識趣的閉上了嘴巴,然後直接起身,走出了門。
「班姐。」當班韻嬋睜開眼睛的剎那,就看到趙立的臉在自己上方的不遠處。隨即,耳朵里聽到趙立親切的呼喊的同時,手上傳來感覺也讓她知道,自己的手,正和趙立緊緊的握在一起。
「他終究還是為了利益而讓步了,對嗎?」班韻嬋的目光十分的迷離,和以前的明亮,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趙立實在想不通,這麼小的一個轉變,真的會對她打擊這麼大嗎?
可是,這種懷疑,絕不會出現在趙立的口中:「不,他只是選擇了用一種更好的方式來實現他的理想。」趙立並不想看到班韻嬋變成這樣,如果可能的話,他寧願自己一輩子看到的,都是那雙明亮的眼睛,而不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你是這麼認為的嗎?」班韻嬋的聲音突然有些冷漠,好像是因為趙立給陳永說好話而變化的。
「事實上,他只是在進行一場豪賭。」趙立想了想,用自己能夠總結的最簡單的辭彙來形容陳永的選擇。
「豪賭?」班韻嬋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也許,所有人都是這樣,當局者迷吧!
「是的,如果我輸了的話,他不會有任何的變化,反而會用他自己的手段更加的強大。」趙立很認真的告訴班韻嬋。事實上,這也就是事實。
班韻嬋是絕頂聰明的人,馬上從之前聽到的那個條件和趙立剛剛說的話語上明白了陳永的想法,好像突然之間,眼光就明亮了起來。
「可是,如果他輸了的話呢?」明亮只是持續了短暫的一瞬間,班韻嬋馬上就又表示了質疑。
「如果他輸了的話……」趙立停頓了一下,握著班韻嬋的手微微的換了換力道,相信班韻嬋馬上就能感覺到。這時候,趙立才又開口:「你不是一直希望他輸嗎?這也是個機會,你可以和我一起,擊敗他!」
趙立從頭到尾沒有說陳永輸了的話,是不是就意味著陳永放棄了他自已一直堅持的政治主張,放棄了他為之奮鬥了數十年的理想,甚至為此而冷落了妻女。他只是從班韻嬋一開始的出發點來分析陳永失敗以後的後果。
班韻嬋是一個極其矛盾的人,她好像一直在致力於破壞他父親的成果,但是,卻又不希望自己的父親放棄他的努力。這本身就是一個悖論,趙立只是簡單的把一個陳永身上的概念偷偷的轉換到了班韻嬋的身上而已。
可是,聽到這話之後的班韻嬋,卻彷彿打了一針強心劑一般,整個人的猛的精神了起來。雙眼突然之間煥發出來的光彩,讓趙立都忍不住會覺得有些神奇。
「我會讓他知道,什麼是失敗的。」這一句話,就讓趙立知道,他心目中的班姐,已經又再次回到了他的身邊。
「班姐!」見到班韻嬋這樣,趙立心中說不出的開心,不過,陳永的那些話,還是要班韻嬋知道的:「你父親走的時候,說讓我好好照顧你。還有,這裡說是送給我們了。」
聽到趙立突然變得傻傻的轉述陳永的話,班韻嬋突然有些好笑。這個年輕的小弟弟,好像在某些方面,遲鈍的和一頭牛沒有區別。陳永這麼說,似乎是已經默認了趙立和班韻嬋的關係,可是在趙立看起來,自己和班韻嬋,暫時還沒有什麼親密的關係,最多,只能算是同生死共患難的交情。
「嗚」,就在趙立剛剛說完這句之後,猛地,趙立的雙唇被一雙更加柔軟的雙唇遮住。然後,一雙讓他幻想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臂膀,直接環繞上了他的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