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峰迴路轉

「復仇嗎？」科爾琴那的眼光亮了一下，又迅速的熄滅：「我找他們報仇，我的父母又會找誰報仇？」

「我明白了。」趙立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科爾琴那似乎很是有些詫異，她終究還是一個接受過良好教育但是卻不知道世事艱辛的小姑娘，過了好一會不見趙立說話，終於自己忍不住，開始問趙立：「長官，你不打算勸我打消念頭嗎？」

「我尊重你的選擇。」趙立微笑了一下，似乎有些苦澀。

「那長官你為什麼還不動手？」科爾琴那的好奇也在這裡，她雖然和趙立真正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是，她卻有和趙立一直相處的記憶。記憶中，趙立並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

「沒什麼，只是在等她們回來之前，讓你還有一次後悔的機會。」趙立嘆了口氣，實話實說：「老實說，你的決定很可惜，我很遺憾。」

「我的手上，有我父母家人的鮮血。」科爾琴那伸出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眼淚再次的流了出來：「我不想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會夢到我父母死在我的手上。」

「你曾經讓他們驕傲過嗎？」趙立忽然換了一個話題，好像是最後的爭取一下。

「當然！」科爾琴那放下雙手，臉上露出了一絲回憶的神色，旋即又露出了些笑容：「我從小到大，在我的學校裡面，一直是名列前茅。任何東西，任何學科都是如此。我的父母，不止一次的為我驕傲過。」

「你可以最後一次再讓他們驕傲。」趙立很認真的看著科爾琴那：「你的學識，你的教養，都比我要好上一萬倍。」

「我知道長官你的意思。」科爾琴那慘然的一笑：「可是，我的記憶力卻很好，我無法忘記那些事情，我無法面對。」

「記憶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弱的，傷痕也是。」趙立依然還在努力。科爾琴那如此的一個花季的少女，如果真的變成以前的那種模樣，遺憾的絕不止趙立一個人。

「我不會。」科爾琴那搖搖頭，看著趙立笑了笑，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你知道嗎？長官。你和我一起看過的那些格鬥的資料，我全部都記得。」

她的話，讓趙立一陣驚愕。趙立能記下那些資料，是因為他自己不怕超級坦白劑的副作用，所以才大量的使用哪種X-3型超級坦白劑進行記憶固化。科爾琴那卻能完全清楚地記得而不靠任何的藥物和其他的外部作用，怎麼能不讓趙立驚訝。

看到趙立驚訝的神色，科爾琴那似乎很得意：「長官，這也是我的父母驕傲的其中一個方面。我從小就是過目不忘，漢斯教授在得知我這樣的特點之後，特意在記憶力方面對我進行了強化。如果我願意，我可以記住我看到聽到的任何一個細節，哪怕再過一百年，也不會忘記。」

「如果我能讓你忘記那段不愉快的記憶呢？」趙立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少女，一臉柔弱的坐在自己面前，真的讓他下手讓她變成那種機器人，趙立除了覺得焚琴煮鶴之外，不會有任何其他的感覺。

「如果我清醒的話，我並不想忘記這些。」科爾琴那的眼淚，從眼角慢慢的湧出：「我不想逃避。」

「你現在選擇的，就是逃避。」趙立毫不留情的揭破了科爾琴那的自欺欺人的想法：「你以為，做一個機器人，就不會想起來嗎？」

趙立的話，很明顯的擊中了科爾琴那的某些軟肋。科爾琴那似乎也陷入了沉思。趙立不再說話，靜靜的等著。

「你說的沒錯，長官。」科爾琴那很久之後，才又一次開口：「就算是在那種狀態，我也會想起那種情形。我也做過噩夢。」科爾琴那終於承認了這一點。

「既然無法逃避，那麼，面對也許是個不錯的辦法。」趙立看著科爾琴那的意思似乎有點鬆動，急忙的抓緊機會，開始勸說。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長官！」科爾琴那終究是一個小姑娘，面對這樣的殘酷的事實，能堅持到現在已經不錯，最終，她還是向趙立發出了這種求救。

「你是虔誠的教徒，或者，到教堂里懺悔一下會讓你好過一點。」趙立很快想起了科爾琴那的宗教信仰，這個時候，那種寄託精神的信仰也許是最好的辦法。

「主會原諒我這個罪人嗎？」科爾琴那的目光徹底的亮了起來，在她的心中，仁慈的主才是她最後的寄託。

「也許會，也許不會。」趙立搖搖頭：「我不信仰上帝，所以我不知道。不過，如果我是上帝的話，我會原諒你，而讓另一批人下地獄。」

「你不信仰仁慈的主，你才是最該下地獄的。」科爾琴那好像在一瞬間有了精神寄託，整個人完全的不同，也開始開玩笑。

「如果我讓你變回原來的模樣，我才是真正的該下地獄。」趙立介面道：「這樣不是挺好嗎？如果，我是說如果，仁慈的主不讓你變成原來的樣子，你打算做什麼？」之所以這麼說，還是打算一點一點的讓科爾琴那打消那種愚蠢的念頭，免得自己逼迫太過，適得其反。

「我不知道。」科爾琴那搖了搖頭：「長官，如果，如果我還想跟著你，你會答應嗎？」

「當然！」趙立毫不猶豫的答應著：「你泡的咖啡味道可比其他人要好的很多，而且你學過宮廷禮儀，比我這個大老粗高雅了一百倍。說不定我去什麼正規的場合，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還得向你請教。」

「那我還是先負責給長官你泡咖啡？」科爾琴那也笑了笑，抹了抹眼淚。

「讓一個九級高手專門負責泡咖啡，好像是奢侈了一點。」趙立苦笑著搖搖頭：「我可不想讓人戳脊梁骨，我們還是照舊吧。」

「那我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科爾琴那好像很在意自己在趙立心目中的定位，一點不放鬆的追問著：「護衛嗎？」

「護衛？」趙立搖搖頭：「我的護衛雖然都是美女，但是還沒有到參加我任何軍事機密討論的程度。」想了想，趙立給了科爾琴那一個十分準確的定位：「你以後做我的生活秘書吧！我的飲食衣物，生活日程安排，全部你負責。」

「是，長官！」科爾琴那飛快的齊聲，立正敬禮。趙立也同樣的起身，很正規的還禮。

暫時的解決了科爾琴那的問題，趙立卻又開始擔憂自己的父母。不久前的那一通大場面，如果父母在叢林當中的話，一定會看到，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知道，自己已經來找他們。

又等了一段時間，班韻嬋和其他護衛開始陸續的返回帶回來的消息，卻讓趙立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不過，看到完全不一樣的科爾琴那，大家都是一臉的驚訝。班姐更是用目光問趙立，是不是已經解決了問題。

趙立輕輕的動了動嘴唇，班姐就聽到了趙立的聲音。很快，班姐就明白了發生的一切，對科爾琴那依舊還沒有下定決心，需要藉助信仰的力量來支撐，深表痛心。對科爾琴那，也關愛有加。

「現在怎麼辦？」趙立召集大家，開始討論下一步的行動。事情已經鬧的這麼大，對方絕對會肆無忌憚，碰上就會下殺手。趙立的父母，實際上已經陷入了更加危急的困境當中，如果不儘快找到他們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找遍周圍，除了那個空降師來的方向，其他方向都沒有發現有新鮮的人類活動的痕迹。這讓趙立著急的幾乎要吐血，那個負責對付趙立的將軍已經被趙立盛怒之下殺死，現在已經弄不清楚之前追蹤的那些痕迹到底是真的趙立父母留下的還是故意引趙立上鉤的誘餌。也就是說，尋找父母的線索，到這裡再次的斷開。

「也許，伯父伯母他們根本就沒有進入叢林。」科爾琴那小小的一句話，讓趙立似乎又突然看到了點希望。

「為什麼這麼說？」趙立生怕刺激到科爾琴那，雖然心裡著急，但還是十分緩慢的盡量以一種平淡的聲音問科爾琴那。事實上，當科爾琴那剛說了那句話之後，所有的目光就已經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我回憶了一下我們之前的所有細節。」科爾琴那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有些緊張，但還是飛快的說出了自己的理由：「我們之所以知道伯父伯母他們進入了叢林，全部都是從軍方的口中得到的消息。」

「那個黑道的蓮姐？」趙立不得不及時的插嘴，打斷了科爾琴那的話：「她決不敢撒謊的。」

「她是不敢，可是，如果連她知道的消息都是軍方透露的會怎麼樣？」科爾琴那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趙立的打斷：「要知道，所有的一切攻擊都是軍方的行動，最後有人逃脫與否，一個黑道人物怎麼可能知道？就算是黑道上的人膽大包天，也不至於敢隨時隨地的窺視軍事行動吧？」

科爾琴那的這話，讓趙立和班韻嬋都陷入了沉思。科爾琴那說的有道理，一切都是軍方發出的風聲，否則的話，地方勢力根本就沒有機會得到這些消息。之所以這樣做，不用問，全部都是為了把趙立吸引過來。

什麼人能如此精準的抓住趙立的心思，會知道他一定會扔下白鳥軍區來救他的父母？這樣的一個敵人，絕不是這個星球上的那個所謂的最高領袖，他絕不可能如此的了解趙立並能針對趙立的性格做出這樣的安排。

不過，現在趙立並沒有時間來仔細的追究推敲這個人到底是誰，重要的是，趙立的父母現在到底如何，這才是此行的重點。而想知道這一切的話，似乎在叢林里轉悠，已經失去了意義。

趙立心中不斷地告誡自己，一定要沉著，不能自己亂了陣腳。但是，內心的焦急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要不是班韻嬋及時的拉住他的手，他說不定會當場爆發。

果然是關心則亂，就連班韻嬋似乎都沒有考慮到這樣的情形，其他的護衛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但是，要不是科爾琴那及時的恢復了神智，說出了這番話，大家說不定還會在從林中打轉，然後一頭送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安排的另一個陷阱當中去。

「以你的判斷，我的父母最有可能在什麼地方？」趙立焦急的問著科爾琴那，目光中似乎充滿了希翼。

「我看過班小姐提供的那個傭兵團的資料。」科爾琴那好像十分的冷靜，只要不牽涉到她自己的事情，她就不怎麼會亂的樣子：「裡面有三個成員的資料很特別，他們總體精通城市作戰，精通安全保衛工作，因為有上次的襲擊，我想他們一定會在本地做好應對的準備。如果軍方在攻擊他們的時候，他們及時的轉移到城市裡別的地方，那樣的話，除非全城搜捕，否則不會有人能夠找到他們的下落。」

「軍方的人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放過他們。」趙立搖搖頭，似乎對科爾琴那的分析不怎麼信服。

「如果有人把軍方的注意力引開呢？」科爾琴那毫不猶豫的回答：「比如他們隊伍中真正精通叢林作戰的人，在把軍方引入叢林之後，馬上的全部隱藏起來，軍方的人會怎麼辦？」

「進入叢林追趕，那這樣的話，黑道上的人知道軍方進入了叢林，並不是什麼難事。」趙立按照科爾琴那的分析，很快的得出了結論。不過，結論似乎和剛剛的有點相反。

「既然無法保住機密，索性用這個消息來吸引長官你上鉤。」科爾琴那馬上把原因說了出來：「有人猜到了你的行蹤，或者我們的人內部泄露了機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安排。長官，所有人攜帶高爆劇毒炸彈，不是幾個小時就能安排出來的。」

最後一句話，真正的提醒了趙立，科爾琴那分析的這一切，都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