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次一役,這個城市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夜市的喧囂打鬧,路上的人來人往,煙火氣息下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人們依舊是追尋著自己嚮往的生活,重複著每日的忙碌。
法醫鑒定中心內,韓菲陪同著叢曼麗穿著防護服在屍體冷凍室,打開了江雲天遺體的冷儲櫃,叢曼麗趴在江雲天身上泣不成聲。韓菲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能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而肖宇坐在辦公室內,看著江雲天留下的材料沉默不語,他看著窗外,面容嚴肅,一個月的忙碌,江啟華案他們所了解的卻僅僅只是冰山一角。
「咚咚咚!」肖宇在看窗外發獃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請進!」
韓菲走了進來,她身後的叢曼麗低著頭面容憔悴的站著。
「肖處,叢曼麗來了!」肖宇轉過身來點了點頭。
「請進!」韓菲對叢曼麗說道。叢曼麗依然是面無表情的走進肖宇的辦公室。
「叢小姐,請坐!」肖宇請叢曼麗坐下後,轉頭對韓菲說道:「給叢小姐泡一杯紅茶吧!」
「謝謝!」叢曼麗輕聲說道。
「聽說你想見我?」肖宇為了不讓叢曼麗太過於緊張,語氣輕鬆的問。
「聽說你們已經拿到那份東西了?」
「是的,還是非常感謝叢小姐的配合!」
「肖警官客氣了,為了這個事,我們家毀了,父親,愛人都因此而喪命,連梓彤也。。。留著它對我沒有什麼價值,除了想起這些悲傷的事!」
「那你今天來是?」
「肖警官,我相信你對我父親的死,包括整個事件重頭到尾都有著很多疑問,不是嗎?」
「你全知道?」肖宇疑惑的看著叢曼麗。
「是的,我從一開始就知道!」
叢曼麗禮貌的接過韓菲泡的紅茶,慢慢的抿了一口,然後開口回憶道:
「一切都要從我出生那年說起,我本名叫江楠,我的父親和母親是高中同學,原本我們是一個幸福的小家庭,雖然不富裕,但是還是很溫馨的。在我一歲半的時候,姥爺突然換了癌症,而我也因為感染了流行病,持續發燒。那段時間,因為我父親已經參加了一個重大項目,不能經常回家,姥姥帶著我母親和我到處燒香拜佛。
然而,有一天,不知怎麼的姥姥加入了一個名叫山蘇新會的拜神組織,聽說我們家的情況主動幫助我們,先是承擔了姥爺的醫藥費,後又免費的幫我治病,姥姥和母親為了感激他們先後加入,並且慫恿家族裡好幾個人加入了他們。
由於農村人,文化水平低,並不能很好的區分宗教和邪教的區別,尤其是這種披著治病救人的宗教組織,就這樣,所有人都被迷惑了。當通過母親知道我的父親在負責國家重大項目時,便慫恿我的母親教唆父親將項目數據偷出來。於是,母親回家後因為這事和父親大吵一架,父親堅決不肯。
見母親說不動父親,山蘇新會便綁架了我們一家,以此相要挾。父親無奈,將這件事告訴了他當時最好的兄弟程光,也就是江雲天的生父,據父親所說,母親是程光的初戀,這才答應幫忙,為此他們從實驗室盜取了一段項目實驗的數據那給了他們。但後來東窗事發,父親因為害怕,把責任全部推給了程光,最後導致了江雲天家的悲劇!」
「那你是怎麼變成後面的叢曼麗的?」
「程光死後,山蘇新會隔三差五的找到父親,希望他能夠提供更多大情報和機密,只要父親把東西帶出來他們可以給予父親豐厚的報酬,就這樣,父親依然為他們提供他們想要的。但我父親也明白,繼續協助山蘇新會,這樣下去會毀了我,毀了這個家。就在這時,一個外國人找到了父親,說是可以幫助他。但條件是今後的關於我國深潛項目的情報要提供給他,他可以保障我的安全。父親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個人是M國的間諜。
就這樣,他為父親策划了一場意外車禍,而我和母親全部死與那場車禍,後面的你們也知道了,我被人送到孤兒院,又被父親領了出來再送到叢家。」
「那你和江啟華結婚是怎麼一回事?還有江雲天的情況你知道多少?」肖宇繼續問道
叢曼麗端起茶杯,看著茶杯內漂浮著的茶葉,沉默了一會。
「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嗎?」
「沒有,只是想起了我和江雲天的事!」叢曼麗喝了一口紅茶說道,韓菲微笑著為她續好杯後,走到旁邊也坐了下來。
「父親當知道我和雲天戀愛時,十分的反對,這時的雲天在國外的時候就已經被境外組織給控制了,父親不一樣我也被卷進來,但是我已經夾在這其中,只要他們認真一查,就知道我是誰的女兒,為此,父親不得已出了一個下策,娶我,用這種方式掩蓋我是他親生女兒的事實。
至於雲天,他什麼時候被控制的,我並不清楚,只知道那伙人叫他章魚!」
「章魚?那不是。。」韓菲聽到這裡忍不住叫了一聲。
「是的,就是章魚!」
「明白了,這樣一來,所有的線索就全部串起來了,那我還有最後兩個問題想問你!」
「您恐怕想問的是,我父親是被誰殺死的,以及那天在醫院我是被誰帶走的對吧!」
肖宇點了點頭。
「是劉娟!」
當說出這個名字時,肖宇和韓菲都感到十分的詫異,可叢曼麗卻沒有一點感覺,就好像在說著別人家的事一樣。
「劉娟?怎麼會是她?」肖宇不敢相信,因為在他的印象里,這個膽小的中年女人完全不像是能和這個案子牽扯上關係的樣子。
叢曼麗似乎看出了肖宇的困惑,繼續輕聲的說道:
「劉娟殺死我父親是有理由的,她是劉勇華的女兒,她為了復仇準備了多年,連容貌都改變了。
而我父親從她進到這個家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也明白她是他們派來監視與警告父親的,這三年父親對劉娟也無非是在贖罪,至於最後,我父親的死,其實是他自己對自己的解脫!」
「你父親是自殺?」肖宇激動的站了起來。
「是的,早在半個月前,劉娟給他傳達了那個組織的一個指令,同時向他下達了死亡威脅,如果不配合,就殺了我和雲天。為此他和劉娟做了一個交易,用他的死換我和雲天的平安,於是,劉娟給了他一份埃諾斯病毒試劑。」
肖宇深吸一口氣,他沒有想到,最後的真相,江啟華居然是自殺。
「這個指令你知道是什麼內容嗎?」
「我不清楚,但云天曾經跟我說過,好像跟水有關係!」
「跟水有關係?他們到底想幹什麼?」肖宇小聲的自言自語說道,肖宇獃獃的看著桌面好一會兒。
「咳咳!」韓菲突然咳嗽了兩聲,提醒肖宇他已經發獃有一刻了,他這時才反應過來。
「不好意思啊,叢小姐,非常感謝您幫助我們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整個案件的全貌!」
「沒關係,應該感謝的人是我,沒有你們我今天也不可能活著現在這裡了。」
「那之後如果您還想起什麼來歡迎您聯繫我們!」
「好的!」說完,叢曼麗在韓菲的陪同下離開了肖宇辦公室。肖宇回頭看著一桌的材料,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猜到了開頭,卻沒推到結尾,這個案子如果不是江雲天和叢曼麗,或許有些真相他永遠都不知道。
阿洪輕輕敲了敲門。
「怎麼了?」
阿洪手拿著一個文件夾,遞給肖宇,面色沉重的說:「松山警方昨日在松山發現一具女屍,經DNA檢測,可以確定死者是劉娟!」
「啊?」
肖宇吃驚的翻來文件夾,材料上清楚的寫明著劉娟是上吊自殺而死。肖宇無奈的合上文件夾,阿洪看肖宇臉色不好,退了出去。
肖宇坐回到辦公椅上,陷入深深的困惑中,這一個又一個的自殺,他們到底在隱瞞著什麼,他們又到底在怕什麼,到目前為止,山蘇新會出現的都是一些小蝦米。出了那晚的紅衣女子,那個女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很明顯肖宇和她是認識的,而且並不是一般的認識,越來越多的線索指向了十年前,甚至更久遠的事。他以為的結束卻並沒有結束,過了十多年噩夢又重新回來了嗎?
那麼曾經的敵人,背後的勢力又是誰?
這一個又一個的困惑讓肖宇頭疼欲裂,突然的頭疼,讓他使勁敲打著自己的頭部,身體痛苦的趴在辦公桌上。
肖宇的突然發作,嚇壞了送走叢曼麗歸來的韓菲。
「肖處,你怎麼了?」
韓菲慌忙跑到肖宇身邊扶著肖宇然後大聲喊著:「北哥!」
吳進北聽到聲音感覺到了不對勁,沖了進來,看到肖宇的狀況,趕緊跑了進來,替過韓菲。
「你打開柜子左手邊第二個,裡面有瓶葯,你拿出來,倒三粒!」
聽著吳進北的吩咐,韓菲一邊急忙蹲下身子的找葯,一邊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吳進北扶著肖宇難過的說:「還能怎麼的,舊傷,頭部重創,被折磨的!」
「來,幫我把他嘴弄開!」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在韓菲準備給肖宇喂葯時,他自己慢慢的醒了過來,推開了兩人。
「你們先出去吧!」
韓菲和吳進北站在門口,看著辦公室里的肖宇艱難的自己吃藥。
「他這樣有多久了?」韓菲突然問道。
「聽說有十年了,聽倩姐說,他當年遭的罪是我們都無法想像的!因此,落下了後遺症,偶爾會像今天一樣發作。」
看著韓菲關心的表情,吳進北拍了拍韓菲的肩膀,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