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讓開!」
隨著一聲嘶啞而又有些無助的嘶吼打破了這裡原本的沉寂,因為東昌化工廠事故,醫院很多病人和醫生護士都已經轉移了,留下的都是無法轉移的重症病人與志願留下的醫生和護士。
強子和冷楓扶著擔架床,跟著醫生護士陪著已經不省人事的肖宇朝著急診手術室跑去。這一路上強子不停的喊著。
不斷有好奇的病人和病人家屬,以及醫院的工作人員探出頭來張望。走廊上一群穿著防彈背心手拿衝鋒槍的大男人,神情緊張而又焦慮,他們一路護送著一個看起來受傷很重的男人。但是他們自己卻沒有注意到,他們自己也傷的不清。
一名小護士在護士值班室里也好奇的探出頭來,看著這群灰頭土臉的男人問著旁邊的姐妹:「珠珠,這都是些什麼人啊,怎麼還帶著槍跑到我們醫院來了,看著怪嚇人的?」
「在哪?在哪?」聽到這名小護士的問題,原本坐在值班桌上低頭練字的另外一名胖胖的小護士趕緊起身,跑到門口也伸頭張望。
「這應該都是警察吧,你看他們的背心!」
「這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你們倆在這裡幹什麼?要動手術了,還不趕緊準備?」這時兩人背後傳來一個中年女性的聲音,回頭一看原來是護士長正生氣的看著她們倆,兩人都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護士長看著不遠處的強子一行人,有些憂慮的說道:「看來這幾天有的忙了!小青,珠珠,你們倆就別愣著了,趕緊去準備!」
被護士長喚作小青的護士並不知道就在她值班的這段時間,在醫院的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驚心動魄的事,她好奇的回問護士長:「護士長,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感覺整個醫院的氛圍都怪怪的!就像是如臨大敵一樣,都提前把所有的空床位都整理出來了,」
「已經沒事了,你們好好準備吧,之後你們就會知道了!」護士長摸了摸小青的頭,簡單的回答了幾句就離開了。
強子看著被推進手術室的肖宇,心中倍受煎熬,他在責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不小心,肖宇也不會受傷,現在的他只能祈禱,祈禱肖宇能夠平安。余濤濤走到他身邊,也說不出什麼話,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這時,吳進北跑進醫院,瘋狂的抓著路過的人詢問是否看到一群穿著防彈背心的人。原來,他在回程的路上聽說了東昌化工廠的事,知道肖宇出事之後,他就和盧軍不顧一切的朝著醫院趕。
他和盧軍終於找到了手術室,他二話沒說,衝到強子身邊,上去就是一拳,直接把強子打倒在地。周圍的其他人看著情況不對,趕緊上去拉住他。強子躺在地上,面對著吳進北,手摸了摸自己嘴角,看著手上的血,他沉默了。
在拉扯中,吳進北對著強子惡狠狠的說道: 「我走之前是怎麼說的,讓你保護好頭兒,你是怎麼做的?啊?你怎麼可以丟下他,自己跑了?你怎麼丟下他,啊?我告訴你強子,頭兒要是出事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進北,這不是他的錯!」盧軍說道。
聽到盧軍對強子的袒護,吳進北更加是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吼道:「他是你的弟弟,你當然這麼說!」
「放開他!」強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盧軍說道。
盧軍攔著吳進北,回頭又對強子說:「強子你們就別鬧了!」
「我讓你放開他!」強子吼道,盧軍慢慢地放開了吳進北,被鬆開的吳進北整了整衣服,強子慢慢走近他繼續說:「北哥,確實是我的原因,害老大受傷,要打要罰我都認了。」
「你們在這裡吵什麼?不知道這裡是重症區域嗎?你們這樣大吵大鬧的影響其他病人休息!」小青走了過來對著吳進北生氣的說道。
強子透過人群看到了這名長相清秀的小護士,她個頭不高,穿著潔白的護士服,白哲的皮膚,生氣的樣子甚是可愛,看她樣子是要準備進手術室。
小青走到強子面前,看著灰頭土臉,身上各種傷痕的強子,她笑著開口說道:「你這傷還是去處理一下吧,可別感染了!」強子那一刻竟然出神了,這名小護士雖然並不是很漂亮,但是這時的她宛如一名天使一般,那麼純潔美麗。
看著小護士走進手術室,吳進北看著強子身上的傷痕,想到剛才小護士的話,語氣也軟了下來。
「強子,我也是著急,你別在意,你的傷還是去處理一下吧!」
「我沒事,我在這等等!」
他剛說完,陳教授從手術室里出來,看著眼前這一群狼狽不堪的警官嚇了一跳。
「你們是調查局的警官?」
「是的?醫生剛推進去的那個人,他怎麼樣?」冷楓走上前來問道。
「我就實話說吧,他最主要的還不是外傷和失血過多,而是中毒。這個有毒物質有神經麻痹的作用,如果再晚一點恐怕就沒救了。聽你們說,他在送來之前他人還醒著?」
「是的,這有什麼問題嗎?教授!」冷楓擔心的問。
「這種情況比較罕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之前就有過腦受傷的經歷?」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他的經歷,我們都不知道。」聽到這個問題,在場的調查局眾人都十分糾結的相互看了看。陳教授也明白,調查局這種特殊單位,尤其像他們這種在一線的偵察員,個人經歷都是絕對的秘密。於是他再次開口說道:「如果你們不好開口,我建議讓你們領導親自來一趟,他的情況不是很好。」
「會有生命危險嗎?」吳進北急忙問道。
陳教授一臉為難的說:「他的生命但沒有什麼影響就是可能對他今後的生活會有一些影響。主要是精神方面,當然這還是好的,如果嚴重一點,很有可能會永遠昏迷!」
「你的意思是說成植物人?」
「現在不能排除這種可能,醫學上,任何事都沒有絕對和百分百,所以,我把這個告訴你們也是讓你們有個充分的思想準備!」
陳教授的話讓冷楓啞口無言,在場所有的調查局警官都垂頭喪氣的低著頭沉默不語。
手術室門牌的紅燈還在亮著,現在已經是晚上的零點十分,其他人都已經離開了,只剩下冷楓帶著吳進北,還有盧軍和強子兄弟倆。等待之時,強子走到走廊的盡頭一個露天陽台抽煙,盧軍也走了過來。
「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強子一看是盧軍,沒有說話,繼續抽著煙,一臉不屑。
「這麼些年了,你還是不認我這個哥,那怕是你自己也進了調查局。」
「哥?呵呵,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
「我知道!」
「知道你還說?如果不是因為進了調查局,我連話也不想跟你說,如今能夠這樣與你交談,你還想奢求什麼?」
「可是,強子,你是這個世上我唯一的親人,對你也是一樣,我們兄弟倆難道要一輩子做仇人嗎?
「可當年爸媽被殺的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是我哥,我當年被人關到地牢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是我哥,現在倒想起來你是我哥了?」強子轉身激動的說道。
「強子,你知道的,我有苦衷!」
呼~強子轉身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輕聲的說:「盧軍,如果不是我後面進入調查局,我知道了那些事之後,你覺得我難道不會繼續狠著你?我不是不知道,你當時在執行著任務,我也知道,親眼看著父母被殺,也非你所願,可是,如果不是你的疏忽,我們家也不會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就沖這一點,我也永遠不會原諒你!」
強子右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將煙盒打開,輕輕的敲了敲,拿出那根冒頭的那一根,點燃後繼續說道:「就像這一次,我無法原諒我自己一樣,我們的工作絕對不允許自己犯錯,自己的一個錯,要用多少人的生命去彌補。就像肖處他,因為自己的錯,永遠都活在自己的罪惡感里。所以,有些部錯我不能原諒別人,也不能原諒自己,在釀成更大的錯誤之前!」
盧軍獃獃的站在那,看著強子撞開自己離開,他沒有回頭,而是閉上雙眼,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自言自語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江偉在秘書的陪同下來到醫院,看到冷楓和吳進北守在手術室前,冷楓拍醒因為累壞了而睡著了的吳進北,二人趕緊站了起來。江偉對著他倆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隨意一些。畢竟江偉也是穿著便衣前來,在這裡,沒有上下級,只有關心他的人。
「他怎麼樣了?我接到電話就馬上趕來了!」江偉一臉擔心的問道。
「進北,你去叫醫生吧,我們倆這這也解釋不清楚!」吳進北跑到值班室,讓護士聯繫一下還在手術的陳教授。
看到江局也來了,強子和盧軍也跑了過來,不一會兒,陳教授從手術室出來了,看到江偉,鬆了一口氣說道:「他們幾個人都說沒有能力下這個決定,我就只能把您找來了!」
「真是麻煩您了,陳教授,有什麼問題您就說吧!」
「相信您在路上都已經大概知道了,肖宇的情況,必須馬上決定!」
江偉完全沒有猶豫,還有沒等陳教授說話,立即舉起右手打斷陳教授,他說:「陳教授不要說了,我都明白了,做吧,這個字我來簽,沒有什麼是比人命很重要的,我需要他活著,我們所有人都需要他活著,那怕他癱瘓了,不能再帶領這這支隊伍戰鬥下去了,我們也需要他繼續活著!」
江偉毫不猶豫的在手術單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