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分裂的人生
濃重火藥味瀰漫在這不足20平方米的小房間里，肖宇站在辦公桌前怒視著表情輕鬆的郭天劍，雖然他也明白郭天劍說的無一不是事實，他做的也完全合乎規矩。但是，在此時此刻的關鍵節點，直接將他升遷，這比將他擼了來的更加痛苦。這樣做也就意味著他恐怕就無法直接參与案件的調查，被上級人為的隔離開來。眼看著就要接近當年的真相，這個時候讓他離開一線，對於他來說這事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接受的。
肖宇緊緊的攥緊自己的拳頭，可他面對著郭天劍卻又無可奈何，郭天劍微笑的看著肖宇，等待著他的答覆，沉默了很久，肖宇慢慢的鬆開了攥緊的雙拳，眼神也逐漸柔和了下來。他無奈的對著郭天劍恢復道：「我知道了，我服從上級的命令！」
對面的郭天劍，這時才真正的露出了善意的笑容，似乎他原本就知道肖宇始終會這樣去選擇。他站了起來，走到肖宇的面前，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語重心長的說：「我知道，我的到來對此時的調查局來說有些落井下石，我自己也認為，我不是個真正意義上的好人，但是好人是不可能保護好這個國家的。希望你能夠理解我所做的一切，總要有人來做這個惡人不是，而我就是那個惡人。」說著他轉身又走到玻璃牆前，用手輕輕的撥開百葉窗帘上的葉片，背對著肖宇繼續說道：「你應該相信他們，調查局不是你和何偉兩個人的調查局，它是國家的調查局，是人民的調查局，你一個人強不能說明什麼，對於總部來說，調查局需要的是提升整體的戰鬥力，但是現在你的存在不僅做不到，反而很有可能會害死他們，至於原因你自己應該非常清楚。」
肖宇慢慢的低下了頭。郭天劍回過身來繼續說：「相信你自己也很疑惑，十年前的種種真相到底是什麼，現在發生的一切都不約而同的指向了十年前的兩件案子，不少的證據在像我們證明，我們當年的調查結果有誤。可是最關鍵的部分在你這裡，然而你卻失憶了，那麼在你原本失去的記憶里到底隱藏著什麼，他們在尋找，我們也在尋找，包括你自己，不也在懷疑嘛？」
郭天劍的話直接刺痛了肖宇的內心，驚的他呼吸急促，冷汗直冒。是的，從幾個月前發生的種種，從一切發生牽扯十年前的事件開始，他越來越懷疑自己，因為當初所有的嫌疑，如果從客觀的角度來說，自己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而當初總部卻是出於保護自己，加之證據不足的原因並沒有過深的去追究，但並不代表上面是完全相信他的。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初的事漸漸的變成了一樁無頭案。可當東海的事爆發後，他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郭局，我想知道上面對我的判斷到底是什麼？」肖宇突然抬頭，眼神炙熱的看著郭天劍。然而郭天劍對此也很無奈，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相信現在的你，但是無法相信曾經的你！」
「我明白了！」這個答案是肖宇早就知道的，因為對他自己說，他也無法相信十年前的自己，韓衛是怎麼死的，為什麼邪教組織要急著殺自己，而那個艾倫為什麼好像認識自己，一切都似乎是沖著他來的，十年前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失憶，為什麼要在失憶之前留下那本日記。所有的勢力好像都在找這本日記。這些問題，對他來說都無法解答，而對總部來說，他身上的問題越多，這個人就越危險，加之東昌化工廠他失誤在前，就更容易加深很多的誤解。
「怎麼，你對你自己都開始懷疑了？」郭天劍好像看穿了肖宇的內心的疑問，突然發問。
「郭局，就像你說的，我們都是干這活的老行家了，自然有著一套潛移默化的思路準則，我失去的十年前的記憶，我無法證明當年的我是完全清白的，我也不知道當年的我是否真的做了背叛組織，違背原則的事，我可以懷疑原先的我，但請相信此刻的我！」肖宇十分的堅定的說道。
這句話倒是讓郭天劍十分的意外，他語氣柔和下來對肖宇說：「如果不是這樣，你覺得上頭會讓你在這個位置上干多久？可有個問題，我必須問你，假如，你自己查出當年的你真的有問題，作為現在的你，你會怎麼辦？」
是啊，這看起來十分的分裂，卻又很現實的集中在同一個人的身上，肖宇面對著郭天劍的問題，反倒是很輕鬆坦然的回答說：「我會自首！」
兩個男人此時都很輕鬆的相視而笑了，郭天劍從口袋裡又掏出一份命令遞給肖宇，並對他說：「這就是我要向你交待的第二件事，你看看吧！」
看著此時的郭天劍，肖宇雖然心裡有了一絲寬慰，可對於這第二份命令，他卻又顯得十分的急切與好奇，翻開命令，他的臉色開始是不解，然後是驚愕，最後是輕鬆的眉頭舒展。
「怎麼樣，沒想到吧？」郭天劍開始打趣肖宇。
肖宇笑著搖了搖頭，將這份命令撕了個粉碎丟進垃圾桶。
「郭天劍，你這個安排可真是有些惡趣味啊，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很簡單，因為現在的調查局沒有人比你更加合適！這個安排雖然說不是最好的，可是卻是最合理的！」
「你就不怕，你的判斷有誤？「
那就是我的事了，對我來說現在你也好，還是江偉也好都是顆拉了弦的手雷，投出去可以炸死敵人，可是攥在手裡又容易炸傷自己。就目前來說炸死自己還不至於，我為何不把你丟出去，炸一炸，看看會是個什麼反應，而作為我，看著全局，如果有問題再收拾全局也不遲。」
「這麼說，你已經知道我安排人去南城調查的事了？」
郭天劍笑得更開心了，一邊笑一邊說：「你啊，人很聰明，但有時候又有些自作聰明，總是覺得自己的能力很強可以解決一切，隱瞞一切，殊不知這個世界上還有如來佛，你是逃不出手掌心的。不過，這也是個好事，恰恰是因為這一點，我才覺得讓你來繼續負責破曉行動組，才回更加的放心。因為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去調查自己的過去，如果有，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的曾經到底是什麼樣子。畢竟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你很難相信自己會背叛國家，殺掉自己最好的戰友兄弟，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你根本無法原諒可能這樣做的自己，對嗎？」
面對著郭天劍的問題，肖宇確實無言以對，因為他現在說的每一條確確實實都是自己最真實的想法，他慌了，他很害怕面對曾經的自己，他怕郭天劍說的是事實，自己真的就是一個背信棄義，從一開始就是隱藏在深處的鬼。可他有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不會那樣做，所以他需要真相，他需要找到曾經的自己，去證明！
「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調查局需要解決這些敵對勢力在，剷除盤踞在東海的毒瘤，而你，不管曾經的你是怎樣的，我相信至少現在的你也是這樣想的。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通過對他們的調查來了解曾經的自己。那麼至少這一點，和我的工作是契合的，這樣我能省不少事。」郭天劍回到座位上，得意的說。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
「不不不，我不需要的感謝，我只需要一個東西，你們的所有的調查記錄必須定時的向我彙報，當然了，我也會私下安排人對你們進行監督，尤其是那幾個懷疑的為內鬼的對象，如果彙報的內容不符，或者有少報漏報，就不要怪我對你們不客氣，採取一些特殊措施了！」
「這是總部的意思，還是你個人的意思？」
「兄弟啊，都到這個份上了，你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雖然我這樣說話，會不太好聽，讓你和你手下的兄弟們都十分的討厭，可是為了隊伍的純潔性，說的大一些也是為了國家，我不得不這樣做啊！」
「我明白了，我會配合的！」
郭天劍看到肖宇的服軟，以及他回答出了讓自己滿意的答案，他滿足的走出了辦公室。辦公大廳內，一群人的直勾勾的看著郭天劍滿意的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然後消失在了這裡。然後他們轉眼一看，肖宇十分失落的站在辦公室里，看著辦公桌面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所有人都有些慌了，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開來。
眼看著氣氛有些不太好，秦昊立馬站了出來對著所有人吼道：「你們是都沒有事了嗎？進北，帶著你的人該幹嘛幹嘛去！強子，羅志遠的最近的行蹤有消息了沒有，童謠，上次拿回來的視頻和數據分析報考我沒看到，你們一個個的手上都那麼多事，我看你們都挺閑的啊！」
一群人很快就散開了，開始回到自己的位置忙碌了起來，秦昊看了一眼大廳中忙碌的所有人，轉身就走進肖宇的辦公室，順便就把門帶上了，他走到肖宇身邊。
「這些事，你都是知道的，對嗎？」肖宇頭也不回有氣無力的向秦昊問到。
秦昊有些無奈的說：「我要是說我不知道，你可能也是不會相信的吧，畢竟我從北京過來，很多事，不得不清楚，可是。。。。」
「我明白，你也有你的苦衷，好在，也不是什麼大事，所有的工作都還能正常進行！」
「他對你說了什麼？是不是上面要把你？」
「不是，比想像中的要好一些！」肖宇收拾心情抬起頭來，拍了拍秦昊的肩膀然後說：「別擔心了，現在什麼都還未知，別想那些沒用的，先把目前的做好吧！」
看到肖宇狀態沒什麼大問題，秦昊也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你要能這麼想是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