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嶠剛要退開,腰上一緊,整個人隨之天旋地轉,下一刻就被壓在旁邊的石牆上。
晏無師自然不會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貼,拉在地上的影子幾乎融合在一起,沈嶠還未回過神,雙腿甚至已經被對方強行份開,並單腿牢牢卡在中間,令他動彈不得。
沈嶠瞬間懵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方才有些衝動。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對方直接以唇舌覆住他的話語,將所有聲音悉數吞沒。
這種具有十足侵略性的行為在晏無師做來卻令人面紅耳熱,他彷彿在品嘗一道上好菜肴,先狂風掃蕩,確立自己的所有權,然後再放緩動作,細嚼慢咽,深入品味這道菜肴的精髓。
與沈嶠相比,晏無師的經驗無疑要豐富得多,可正因為他閱遍千帆,才能夠步步為營,精心計劃,最終引得沈嶠自己主動送上門來,能夠令這道「佳肴」由里到外屬於自己,品嘗起來自然更加回味無窮。
他撬開沈嶠唇齒,一手捏住對方下巴,唇舌在內里盡情攪弄,對方在最初的發矇之後,開始學著他舌頭的軌跡,試圖笨拙模仿起來,但晏無師卻不給他任何模仿學習的機會,略帶惡意而決絕地撤了出來,轉而咬住他的下巴,以舌尖吮吸,慢慢往下。
嘴巴在動,手也沒閑著,原本握住沈嶠手腕將他抵在牆上的那一隻手,拇指與食指細細摩挲,把玩流連。
沈嶠的手因練武而骨節分明,卻並不硌手,反倒像一尊上好羊脂玉像,溫潤細膩,又比玉像多了幾分暖意人氣,真正是萬金也買不來的無價之寶。
晏無師的手從寬大袍袖滑了進去,一路緩緩往上,托住對方的手肘,另一隻手則在沈嶠腰際摩挲揉弄,半點沒有弄皺他的衣裳,但動作實在是一言難盡,連沈嶠這樣從未經人事的人,都被他這樣的挑逗弄得滿面潮紅,眼角泛水,整個人徹底軟了下來。
「你知道我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嗎?」晏無師忽然道。
沈嶠不明所以地回望,他的思路彷彿徹底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攪成漿糊,眼神也隨之流露出茫然,鬢角被揉得微亂,看起來就像一隻無害又無辜的小動物,正等著心懷不軌的人下手蹂、躪。
晏無師:「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將這一條巷子的宅子都買下來。」
買宅子和後悔有什麼關係?
沈嶠迷迷糊糊想道,喉結因被銜住吮吸而傳來麻癢之感,他想要反抗又有些無力,手舉起來,卻只能堪堪搭在對方肩膀上,反倒像是欲迎還拒。
晏無師輕笑一聲,純情的人他見得多了,卻從未有一人像沈嶠這樣,令他動容,令他打從心底感到喜愛。
恨不能將對方揉入懷中,貼身保管,細緻安置,令所有人都無法得見,只他一人能看。
然而沈嶠並非這樣嬌弱的存在,他是足以與世間強者並立巔峰的高手,他外柔內剛,骨子裡是哪怕嚴刑酷法、狂風暴雨也無法摧折的強悍,他有自己的道義,並願意為了這樣的道理而一往無前,絕不回頭。
晏無師並不認同這樣的道義,在他過去數十年的生命中,對這樣的仁善溫柔,不僅是不屑一顧,甚至樂於抱著惡意去落井下石的,但這樣的心態偏偏在沈嶠身上碰了壁,只有沈嶠,讓他願意為之讓步,哪怕他並不看好,也並不喜歡。
但這樣的底線,卻願意只對這個人例外。
「唔,有人……」
沈嶠耳力過人,聽見巷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還很遙遠,但這並不妨礙他略略清醒一些,伸手推拒用上一些力道,嘴裡逸出一聲近乎呻、吟的話語,出了口才驚覺自己聲音大變,不由吃了一驚。
晏無師嗯了一聲,動作卻沒有因此收斂半分,他一旦願意用上十萬分耐心來挑逗一個人,那被他挑逗的這個人,必然只能剩下沉溺其中任由擺布這一條路可走。
更何況是沈嶠這樣「純情」的道士。
晏無師的高超技巧很快讓沈嶠幾乎連腳步聲也忘了。
但只是幾乎。
過了片刻,他抓住對方一隻手,滿面通紅:「光天化日之下……」
晏無師:「光天化日之下,沈道長在此地輕薄我。」
沈嶠:「……」
晏無師:「但我誓死不從,奮力反抗,反守為攻,令沈道長這種登徒子束手就擒。」
他還真就捉住沈嶠兩隻手反扭在背後:「沒想到沈道長道貌岸然,德高望重,私底下竟是見了美色就把持不住自己的人。」
沈嶠:「……」
他一方面被此等顛倒黑白的言論所震驚,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厚顏之徒,另一方面卻是被對方上下遊走技巧高超的手攪弄得神智飛走大半。
剩下的那一小半,自然不再是晏宗主的對手。
腳步聲越來越近,身穿短衣的年輕男子似乎剛剛下工回來,提著從街口處買的餡餅,打算抄近路從這裡過,沒想到這條小巷裡還另有他人,當即與兩人打了個照面。
確切地說,沈嶠幾乎大半個身體,連同臉,都被晏無師擋住了,只有晏無師從沈嶠頸窩裡抬起頭,不緊不慢,施施然回頭看了對方一眼。
男子啊了一聲,浮起來的第一個念頭居然不是:這兩個道士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此等齷齪之事,而是:這人眼神好可怕!
富有穿透力的眼神震得對方連退三步,連話都來不及說,掉頭就跑。
晏無師回過頭對沈嶠道:「看,不戰而屈人之兵。」
沈嶠:「……」
他不是不想說,而是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晏無師也覺得此地實在不方便,雖說露天席地別有一番禁忌感,但總不能靠著牆就辦起事來。
他直接將沈嶠打橫抱起,足尖一點,飄然而起,直接在人家房頂上如履平地,掠向最近的一間客棧。
客棧東家最近有些發愁,由於始興王造、反的緣故,官道都用來運送糧草物資,沿路也有些不太平,來京城做買賣的商賈也比往年少了一些,導致這間原本就生意平平的客棧一下子又冷清不少。
晏無師帶著沈嶠進來的時候,東家正環抱雙臂站在門口苦苦思索。
忽而眼前彷彿清風掠過,他還未回過神,就聽見身後夥計咦了一聲:「兩位郎君是要住店嗎,小店有上好廂房,您懷中那位郎君可是生病了,可要小人去幫忙叫個大夫……」
夥計的喋喋不休被晏無師打斷:「空的上房在哪?」
客棧東家總算跟上思路,忙過來道:「就在二樓,有四件空的,您任選,價格貴些,每日要一百五十錢……」
他這話說得都有點心虛,只因這客棧規模不大,價格在同行裡頭卻不算便宜。
但話未說完,胸口一重,東家下意識接住,低頭一看,竟是一塊銀餅,沉甸甸頗有分量。
這起碼能住上半個月了!
東家欣喜抬頭,對方卻已經抱著人飄上二樓。
夥計湊過來問:「那大夫還找不找了?」
東家遲疑片刻:「他們沒叫,咱們先別多事,把熱水準備好,飯菜也先做好熱著,等客人有需要了,隨時可以奉上!」
那頭晏無師抱著沈嶠進了一間上房,裡頭果然比普通廂房寬敞許多,不說四處乾淨,連那張床都比尋常客棧里的床來得大,上面還鋪了軟褥,上面還有淡淡的檀木熏香,可謂下了十足本錢,難怪不便宜。
但這麼一折騰,沈嶠卻已回過神來,他抵住晏無師的胸口,翻身躍下,後退兩步,訥訥道:「依我看,不如還是算了……」
晏無師冷笑:「你親了我,現在又想始亂終棄?」
沈嶠:「……」
始亂終棄好像不是這麼用的。
他定了定神:「現在天色還早……」
晏無師挑眉:「你的意思是天黑了就可以?」
沈嶠面色通紅,他興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衣領已經微微敞開,鎖骨上面甚至多了兩個紅色印記。
欲露不露,半遮半掩,明明戲肉還未上,卻已顯得艷色無邊。
有一種人,便是連含笑微赧,都能令人心旌搖曳,無法自持。
晏無師雖然還沒到無法自持的地步,可他也願意放任欲、望,盡情欣賞這樣的美色,讓自己的目光跟隨對方的一顰一笑。
沈嶠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就毫無顧忌去親對方,縱然心底已經有過千百遍這樣的想法,但他性情內斂,換作平時定然做不出來,現在晏無師步步緊逼,他反倒又有縮回殼子里的趨勢。
晏無師自然不會讓他這麼干,他直接伸手去抓對方的手,沈嶠下意識格擋,雙方過了幾招,晏無師卻虛晃幾招之後抓住他的腰帶,直接將人扯到懷裡,伸手一扯,腰帶應聲而落,他將人壓在桌案上,居高臨下。
接下來,自然是紅燭帳暖,被翻紅浪。
「東、東家,二樓是什麼動靜?」夥計只聽得上面噼里啪啦好幾聲響,緊接著又歸於沉寂。「方才那兩人進來時,不是有一個被抱著么,怎麼這會兒反倒打起來了,要不要上去瞧瞧?可別鬧出什麼人命了!」
東家打著算盤,頭也不抬:「神仙打架,少管閑事!」
什麼神仙打架,我看是妖精打架罷!夥計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