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姐不是令我好生守在太后娘娘身邊,又為何非要我出來?」走出朝露殿,秦莞忍不住多言了一句,回頭看了一眼朝露殿門口,心中仍然覺得怪異。
先是不讓她入宮,後來又改了說法,明明讓她守在太后身邊,可眼下,又將她拉了出來,適才馮齡素有意說起踏雪尋梅,太后這才鬆了口,後來馮齡素果然又將她往外支出來,秦莞下意識覺得出來不妥,可皇后和秦朝羽卻都不曾阻攔。
秦朝羽只知道皇后說的馮齡素和燕麒要對太后的病下手,其他卻不知道,然而今日到底如何行事,她心中也沒個普兒,到了這會兒,更是趙淑華說什麼她依令做什麼,雖然也有些不解,可秦朝羽還是道,「你擔心什麼,皇后娘娘在裡面,待會兒聽戲的時候,皇后娘娘離得遠了你再守在太后娘娘身邊不就好了。」
秦朝羽想著,皇后多半是想給馮齡素和燕麒動手的機會,繼而將二人的惡行抓個正著,雖然如此讓太后十分冒險,可秦朝羽對太后並無感情。
她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自然一切為了燕徹考慮。
秦朝羽的說法不無道理,可秦莞還是不放心,她只想快點折了梅花會朝露殿裡面去。
見秦莞走的快,秦朝羽道,「慢點走,今日來的人多,要時刻注意儀態,莫要失了身份才好……」
秦莞無心管這些,依舊繼續往前去,秦朝羽看著秦莞朝前走,忽然道,「你怎知梅林在那邊?」
秦莞腳下微頓,心頭微凜,她一時著急,竟然忘記了,這應該是九小姐第一次來朝露殿,不該如此清楚朝露殿周圍的布局,秦莞鼻息微動,「你聞不到香味嗎?」
秦莞轉眸看秦朝羽一瞬,秦朝羽這才反應過來,秦莞會醫術,熟悉藥材的人,想來對這些花香味十分敏銳,這朝露殿周圍的確有梅花香味,可這香味四散,且十分淡薄,她自己卻是聞不出的,秦朝羽不置可否,往前兩步走在前帶路。
剛走了沒多遠,秦朝羽腳步便是一滯,梅林已經近在眼前,人卻忽然多了起來,目光一抬,只見梅林一側的八角亭之中,燕徹和秦琰,外加另外五六個少年正站在其中,秦莞一眼看過去,還看到了武安侯世子陳昭文和趙旌。
今日的宮宴,燕徹和燕麒的正妃人選才是重頭戲,而秦莞自覺這些和她無關,根本半點不關心燕徹幾人的存在,見秦朝羽駐足,秦莞自顧自的走到一旁去折梅,倒是秦朝羽站了片刻方才跟了過來。
因燕徹等人到了亭中,這梅林外來賞梅的世家小姐格外的多,秦朝羽二人一來,便又吸引了頗多目光,秦朝羽下頜微揚,卻不往那亭中多看,似乎如此方才能顯出自己的身份,只是她折梅的速度十分慢,好像定要精挑細選似的。
秦莞很快折好了五枝花,見秦朝羽身邊的墨意手上才拿了一枝,頓時沒了等下去的耐心,便上前道,「八姐,我先去看看九殿下在何處,待會兒自己回去。」
太后讓秦莞找燕綏秦朝羽是聽到的,一時也沒有理由阻攔,便點了點頭,秦莞見狀,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梅林。
這邊廂,燕徹眼睜睜的看著秦莞消失在了梅林之外。
雖然表現的不甚明顯,可是秦朝羽和秦莞一來他就看見了,而他更是看的清清楚楚,秦莞自始至終也沒有多看他們這邊一眼,不僅如此,她即便知道他們在此,也沒有任何想要多留的意思,他看明白了,那日她所言皆是不假,她對入東宮沒半分心思!
燕徹面色微沉,亦不理會其他幾個正在說笑的,一旁的趙旌察覺到了他的不妥,上前一步道,「殿下怎麼了?秦家八小姐還在那邊,要不要請她過來說話?」
趙旌是知道的,自己的姐姐有意讓秦家八小姐成為太子妃,他對此樂見其成,又因為剛回京城不久,並不知道燕徹對這決定有無異議。
燕徹聞言搖了搖頭,並未看向秦朝羽的方向,他收回目光,腦海之中徘徊不去的卻是秦莞的身影,他貴為太子之尊,遠處徘徊著的世家小姐們大都是為他而來,偏偏秦莞和所有人都不同,越是得不到,就越是覺得珍奇,燕徹不知現在的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思,可能肯定的是,經過上一次侯府那件事,秦莞已經能攪亂他向來沉定的思緒。
正想著,忽然,賀垠面色深沉的從外疾步走了進來。
「殿下,出了點變故——」
這麼說著,燕徹當即眉頭一挑,今日沒什麼大事,這變故一詞從何處說?
燕徹往外走了兩步,賀垠當即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只一句話,燕徹面色大變,「當真?!」
賀垠點頭,低聲道,「當真,冊子已經送去欽天監了,上面的確有九姑娘的名字,成王竟然將九姑娘放在了正妃之位……」
燕徹立刻深吸一口氣,袖中的拳頭亦緊攥了起來。
這邊廂,趙旌發現不對跟上來兩步,「殿下,怎麼了?」
燕徹搖頭,一雙眸子之中急速的閃著明光,賀垠便道,「要不要告訴皇后娘娘?」
賀垠意在此事和趙淑華一起商量,燕徹卻搖了搖頭,「不可,母后現在陪著皇祖母,貴妃也在,眼下一說,貴妃必定知道我們要阻攔他們。」
燕徹並不知道,此事本就是燕麒想讓他知道的……且他下意識的不願趙淑華知道此事,也是因為猜到趙淑華就算知道了,也多半不會在現在出手干預,趙淑華一早就打算好了用秦莞做誘餌,她心底並不看重秦莞的安危,而如果成王真的要娶秦莞,趙淑華就算是毀了秦莞,也不會讓成王如願,可這,卻不是他想看到的。
秦莞這樣雖然讓他惱怒,可若真是白白毀了,於情於理都是不該。
這般想著,燕徹忽然道,「我們的冊子也送過去了?」
賀垠點頭,「不錯,送過去了,等欽天監測算完了,有了結果之後再給太后娘娘還有皇上一起看結果——」
燕徹忙又問,「開始卜測了嗎?」
賀垠搖了搖頭,「還未——」
燕徹雙眸眯了眯,忽而低聲吩咐了賀垠一句,一聽這話,賀垠面色大變,「殿下?這樣只怕不妥!皇后娘娘不會同意的!」
燕徹唇角緊抿,「可眼下沒別的法子了,他要用正妃之位威脅,我便只能如此。」
賀垠無奈的看了遠處的秦朝羽一眼,「可是殿下,如此一來,只怕侯府也會不喜,還有皇上和太后,多半都不會同意的。」
燕徹挑眉,「我不是讓他們同意,我只是讓成王的打算落空!」
「可是……如此也會讓皇上對您心中不滿的……」
燕徹蹙眉,眼神陰沉起來,他盯了賀垠一瞬,賀垠立刻不敢再多言,就算明知道趙淑華不會同意這樣做,可他的主子是燕徹,將來這大周的主人也是燕徹,聽誰的話,一目了然,賀垠一抱拳,「小人立刻去安排,殿下放心。」
賀垠一走,趙旌更是面露疑惑,他按照輩分乃是燕徹的舅舅,自然要對燕徹難言之事更為掛心些,忙道,「殿下,到底出什麼事了?」
燕徹淺吸口氣,低聲道,「成王欲求秦府九小姐為正妃。」
趙旌聽著雙眸一瞪,「什麼?!你說成——」
趙旌武人出身,一聲大吼,立刻引來秦琰幾人的目光,他意識到不對,話語猛地一斷,然而秦琰等人還是很快圍了過來。
「殿下,發生何事了?」
看著秦琰,趙旌欲言又止,可燕徹卻淡了神色,「沒什麼,母后欲要給小將軍婚配,小將軍不願意,一時激動罷了。」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大笑,紛紛拿趙旌開起玩笑來,趙旌唇角扯出幾分苦笑,看著燕徹的目光卻是著急,他雖然只見過秦莞三次,可一來侯府和太子已是一條船上的人,他將秦莞當做自己人,而來,他心中很是讚賞秦莞,亦或多或少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在此之前,還沒有別的姑娘給他這樣的感覺,因是如此,他怎能眼看著成王將秦莞求去。
開了片刻玩笑,燕徹轉而朝著梅林中去,趙旌跟的最近,便低聲對趙旌道,「你放心,本宮已做了安排……」
趙旌有些著急,「殿下如何安排的?成王這一次竟然願意拿出正妃之位,似乎是成竹在胸了,除非此時有人也求娶九姑娘,否則……」
「本宮知道你的意思。」燕徹語氣淡淡,頓了頓又道,「所以本宮命人在東宮的冊子上加上了九姑娘的名字。」
趙旌腳下一頓,不可置信的看著燕徹。
……
……
離開梅林,秦莞順著朝露殿西邊的小路往前行去,她記得朝露殿左邊有個側園,如果燕綏要玩雪,在那裡是最好不過了,而適才蘇嬤嬤領著他出去的時候也是走的西邊,如此想著,等秦莞到了西邊的時候卻是不見燕綏的人。
秦莞眉頭微皺,白櫻道,「小姐,會不會九殿下已經回去了?」
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秦莞頷首,「我們回去看看。」
秦莞轉身向朝露殿來,走到一半,卻看到陳嬤嬤和蘇嬤嬤面色焦急的往這邊來,秦莞眉頭一皺,當下覺得不好,待走到二人跟前,便聽蘇嬤嬤搶先問道,「九姑娘,您可看到九殿下了?」
秦莞心中一沉,搖頭,「沒有看到,九殿下不是跟著嬤嬤的?」
蘇嬤嬤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奴婢有罪,奴婢剛才跟著九殿下就在這邊側園裡玩雪呢,可沒多時遇到了兩位夫人走過來想和九殿下說話,九殿下自是不理的,奴婢便應付了兩句,就這麼兩句話的功夫,一回頭,九殿下便不見了。」
秦莞回頭,「你說的是那邊的側園?」
蘇嬤嬤連忙頷首點頭,「對,就是那邊的側園……」
陳嬤嬤苦笑道,「剛才奴婢已經和蘇嬤嬤找了一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九殿下跑到別處去了,又怕他自己回來,便又返回看了一遭,可殿下卻根本沒回來。」
陳嬤嬤想的和秦莞適才想的一樣,聽著這話,秦莞忙將白櫻手中的梅花交給了陳嬤嬤,「嬤嬤先拿著這個回去,我帶著白櫻,跟著蘇嬤嬤去找九殿下,嬤嬤先回去讓太后娘娘安心……」
陳嬤嬤接過花,點點頭,「好,那就勞煩九姑娘。」
秦莞沒再多說,直跟著蘇嬤嬤一路往西邊去,「嬤嬤,剛才在哪裡玩?」
「就在這裡,奴婢背對著殿下在和兩位夫人說話,一回頭殿下便不見了,那兩位夫人被廊柱擋住了視線,一時也沒看見殿下從哪裡走的。」
秦莞打眼一掃,只看到了一條往西邊的迴廊,迴廊兩側雖然都有小道,可那小道皆是通往庭中,而庭中滿是積雪,燕綏若是從那積雪之中離開,想來不會轉眼的功夫就走的沒了蹤影,秦莞順著廊道一直往前走,很快,三條岔道出現在秦莞眼前。
「蘇嬤嬤忙道,這邊一條是往內宮深處去的,一條是往御花園去的,還有一處是往聽戲的天音台去的,剛才奴婢已經往御花園的方向去找過了。平日里殿下也喜歡去御花園玩,可剛才沒發現殿下的身影。」
秦莞聽著蘇嬤嬤的話眉頭微皺,「那現在我們分開走,今日人多,殿下或許生了別的玩樂的心思也不一定,嬤嬤往內宮去,我在想,殿下會不會往以前住的地方跑去了,我去天音台那邊看看去……」
秦莞如此分配一番,蘇嬤嬤也眼底微亮,別的不說,燕綏的確極有可能往從前瑾妃住的地方去,思及此,蘇嬤嬤不敢耽誤,連忙走了。
秦莞則踏上了往天音台去的迴廊。
天音台乃是內宮主子們平日里專門聽戲的地方,秦莞曾來過一次,然而剛剛順著迴廊轉了一道彎,秦莞便眼尖的看到了地上的兩顆黑色棋子。
白櫻更是眼底一亮,「小姐,這是九殿下捏在手中的!」
說著,白櫻將棋子撿起,轉而給了秦莞,秦莞拿過棋子在手中,只見果然是壽康宮之中的棋子不假,秦莞正覺找到了燕綏的蹤跡,可很快的,她發現了幾分不妥,燕綏掌心的黑色棋子之上,竟然帶著一股子雖然淡,卻還存留著的清淡香味。
這香味秦莞沒有在壽康宮聞到,也沒有在燕綏和蘇嬤嬤身上聞到,可這棋子上偏偏沾染了,秦莞將棋子放在鼻尖上輕嗅幾瞬,腦海之中一道電光閃過,她忽然想起來了!
這是蓮子的氣味,是蓮子獨有的清香味。
只一瞬間,秦莞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棋子之上沾染了蓮子的清香,足見這拿棋子的人剛剛才觸碰過蓮子,這個季節是沒有新鮮蓮子的,除非專門要做什麼吃食,否則絕不可能隨便碰到蓮子,而剛剛朝露殿之中,馮齡素說過,她因為給皇帝做蓮子羹,所以來晚了。
背脊上微微一涼,秦莞越來越覺得今日的事實在是太過詭異,她看了看迴廊的盡頭,距離天音台已經不遠了,天音台乃是一處獨立的宮殿,如果燕綏真的是自己跑了過去,那這棋子是怎麼留下的?又是如何染上了蓮子的香味?
馮齡素要給皇帝做蓮子羹,自然的,會有人替她摘洗蓮子,這個人,一定是她身邊之人,而除了她,宮裡的侍奴誰會輕易沾染蓮子,那些夫人小姐們更不可能了。
秦莞後退一步,再後退一步,白櫻發現了異常,忙機敏的看向四周,這一看,白櫻果然看到了不遠處鏤空的花牆之後閃過了一道身影。
「小姐,西北方向的花牆後面有人……」
秦莞掌心緊握著黑色的棋子,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照秦朝羽所言的,根本就不應該是這樣。
馮齡素和燕麒要下手的人是太后,而不是她本身,她們如此是為了什麼呢?
總不可能要陷害她帶丟了燕綏……
又往前看了一眼,秦莞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她在找燕綏,這棋子卻剛好出現了,這根本是引路石,想將她引到天音台去。
秦莞沒多說什麼,她只裝作仔細的看了看黑色棋子,然後便抬步朝著天音台而去,一邊走一邊低聲道,「看著那人——」
白櫻知道事情有變,早已警惕起來,聞言低低應了一聲。
秦莞有些著急的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往前張望,還輕聲喚道,「九殿下?」
連著喚了兩聲不得回應,秦莞繼續朝前去,很快,秦莞又轉過了一個彎,轉過這個彎,秦莞腳步猛地一停,白櫻回身望去,很快道,「小姐,那人走了。」
話音落定,便看到秦莞眼底一片冰寒之色。
她腦海之中思緒迴轉,很快想到了一個可能,馮齡素根本不是要對太后的病況下手,馮齡素的目標根本就是她,而在她前方的天音台,卻是一個正等著她的局。
如果是這樣,倒也不讓她意外,可若是如此,那皇后和秦朝羽在這期間扮演了什麼角色?皇后也是想讓她出來的,秦朝羽亦然,她本就覺得不妥當,如今想到,皇后和秦朝羽二人,倒像是樂見其成一般,她們,很願意看到馮齡素設局害她。
想到這一處,秦莞握著棋子的手微微收緊了。
秦朝羽說過,皇后還寄希望於親手抓到馮齡素對太后下手,然而現在她明白了,皇后不是希望抓到馮齡素對太后下手,皇后是希望抓到馮齡素對她下手。
馮齡素不會蠢到去動太后,她卻會來動她,不論哪種動法,最終都會觸怒太后,皇后要做的便是推波助瀾,然後,在馮齡素自以為成事之後揭穿她,如此,便來了個人贓並獲,而她這個受害者,便是皇后手中最好的控訴者。
秦莞並不確定這個可能的真假,然而既然想到了此處,她便絕不可能落入馮齡素和燕麒的圈套之中,看了看周圍,秦莞眼底極快的閃過一道利光,她轉身,語聲極低的吩咐了白櫻兩句,白櫻眼底微訝,對上秦莞的目光之時,卻發現秦莞素來沉靜的眸子里卻閃過了兩分冷厲之色,白櫻神色一肅,當下點頭應聲。
秦莞頷首,帶著白櫻繼續往前走去,可還沒走出幾步,秦莞閃身入了一條不起眼的夾道窄巷,而這邊廂,一個侍女快步入了朝露殿,在馮齡素耳邊低語了幾句。
馮齡素一聽,面露幾分滿意來。
趙淑華看到了這一幕,她抬眸看向殿門口,仍然沒有秦莞的身影,眼底波光一閃,便明白馮齡素的計劃只怕已經得逞了,於是端起面前的茶盞喝了起來。
又等了片刻,馮齡素好整以暇的道,「時間差不多了,姐姐,是不是該和太后娘娘一起起駕往天音台去了——」
趙淑華看了看天色,笑道,「是該走了,皇上這會兒也該要過來了。」
太后皺眉,「九丫頭還沒回來,小九也還沒找著。」
趙淑華笑道,「您別著急,指不定咱們走到半路就要碰上呢。」
太后皺了皺眉頭,有些擔心的未曾應聲,就在這片刻,袁慶的聲音卻響了起來,「皇上駕到——」
話音剛落,燕淮朗聲笑著進了殿門,「怎麼還在這裡?朕以為戲檯子都開唱了。」
趙淑華不等太后答話便道,「正要走呢,皇上來了便和太后娘娘一起往天音台去,那邊戲檯子只怕都準備好了。」
滿殿人皆是行大禮,燕淮心情大好的揮了揮手,「吩咐下去,都往天音台去吧。」說著走到太后跟前來,「母后,兒子扶您過去——」
太后被扶了起來,口中猶豫道,「孩子們還沒過來。」
燕淮失笑,「一個二個的竟然讓您等,咱們先過去,他們不來可不管,只管開唱了……」說著看了袁慶一眼,袁慶忙道,「老奴這就讓人去通知各位殿下去。」
趙淑華便道,「小九和九姑娘也一併找一找。」
袁慶忙應了,太后這才鬆了口氣,扶著燕淮的手,緩緩往殿外去。
馮齡素跟在燕淮身後,笑意深長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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