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3章 變故
天島。
方平到的時候，只有兩人在。
張濤，龍變。
看到龍變天帝的樣子，方平瞬間有些不好的預感，這事，恐怕和龍變天帝有關。
果不其然，一看到方平，龍變天帝就有些急切道：「若冰出事了！」
「她怎麼了？」
方平見他著急，安撫道：「沒事，皇者都敢屠，還有什麼麻煩無法應對的！」
王若冰有問題。
這一點，龍變天帝之前和他說過。
方平也沒太在意，龍變之前說，王若冰可能和仙源有關，讓方平多照顧一二，之後龍變證道成功，方平就沒怎麼管了。
現在也不知道王若冰出了什麼問題。
龍變天帝畢竟是天王級強者，雖然有些著急，還是很快安定了下來。
張濤插話道：「王若冰的事，你也知道一些。之前生命力一直流逝，龍變前輩不得不封印了她，在帝墳，戰天帝的心臟力量原本已經治好了她。
之後，就沒再出現生命力流逝的問題。
可這一次，王若冰再次出現了生命力流逝的情況，而且很嚴重。
哪怕我們消耗了大量的氣血之力，大量的生命之力，依舊無法阻擋這樣的流逝，速度極快。
這麼下去，王若冰很快會衰老而亡……」
龍變再次急切起來，略顯悲哀道：「若冰好不容易擺脫了之前的病症，我以為她接下來可以無礙了，哪料到……哎！」
張濤安撫道：「前輩別著急，我們會想辦法的！」
龍變和人類合作的開始，就是為了王若冰。
否則，今日未必有這副局面。
如今王若冰出了事，張濤也必須得想辦法解決才行。
王若冰很重要，一旦王若冰死了……說句不客氣的，龍變天帝無欲無求，憑什麼要幫人類死戰到底？
他又不是人族！
龍變再次安靜了下來，方平坐了下來，看向老張，眼神示意，詢問情況。
張濤開口道：「王若冰生命力流逝，其實開始有段時間了，嚴格來說，上次和皇者交戰的時候，她就出了問題。
一開始還不明顯，這幾日卻是越來越明顯。
無奈之下，我們無法阻止，只好封印了她……」
龍變再次插話道：「封印她，以前還能阻止這樣的流逝，哪怕不能完全阻止，也能讓生命力流逝減緩。可這一次……」
龍變悲傷道：「若冰的生命力現在雖然流逝速度變慢，可這樣下去，哪怕人族這邊有大量寶物支持，若冰也難以撐到一個月……方平……」
「你辦法多，手段多，救救若冰……」
龍變天帝都快祈求了，方平也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天王級強者，王若冰也不是他的後裔，可相處了萬餘年，到了如今，龍變是真把王若冰當女兒對待了。
從一開始的報恩，到今日，朝夕相處萬年，萬年什麼概念，長的可怕的歲月。
好不容易恢復了，現在卻是再次出現生命力流逝的情況，龍變此刻比之前還要悲傷。
方平沒急著回話，開口道：「和皇者交戰之後，才有了這樣的變化？是和仙源有關，還是大道之門，又或者乾脆就是皇者在暗中搞什麼？」
「這個不太清楚……」
張濤搖頭道：「我之前也探查了她的三焦之門……假的！我沒辦法深入她的本源，也無法探查什麼，排斥很大。」
龍變也馬上道：「當年，若冰的本源還是可以探查的，可現在，哪怕是我，也無法進入她的本源探查。我怕強行進入若冰的本源，會讓她本源崩潰……現在我也沒辦法了，方平，你幫幫老夫……」
方平開口道：「前輩放心，這事方平定當儘力！前輩幫人類這麼多，無論如何，我也不會看著若冰去死，走，先去看看若冰的情況，我們再做決定。」
張濤和龍變都急忙點頭，王若冰此刻不在天島，而是在龍變天，被封印了。
一邊走著，方平一邊問道：「問過鎮天王了嗎？」
張濤開口道：「問了，他實力是強，可他現在也沒辦法進入她的本源。無法進入本源，從外觀上判斷，也無法找到生命力流逝的原因。」
「先去看看……」
方平說著，忽然破碎了虛空。
下一刻，方平手中提著一隻肥碩的大貓出現。
肥貓還迷迷糊糊的，眼睛半睜，有些茫然。
又抓貓幹嘛？
方平笑道：「帶它一起，若是有麻煩，可以讓它試試看。」
蒼貓一出現，老張忍不住笑道：「早就想找它試試了，可這傢伙不聽我的。」
蒼貓可以遨遊本源，找蒼貓，那是最合適的。
可惜這貓不聽話，在睡覺，誰打擾它，它就要發貓脾氣，拿它沒辦法。
看到蒼貓，龍變好像也鬆了口氣。
對這貓，他還是很熟悉的。
昔年這貓叼走他不是一次兩次，不熟才怪了。
蒼貓可以遨遊本源，也許可以找到一些問題所在。
蒼貓還是迷糊，咕噥道：「又幹嘛呀！」
好不容易休息一下，騙子又抓貓來幹活，真沒良心。
方平提著大貓，笑道：「跟我走就對了，有好吃的。」
「騙子……」
蒼貓嘀咕，才不相信你。
也沒再問，蒼貓繼續睡大覺，最近它的貓世界好像要到頂了。
貓世界到頂，它就可以成為一隻強大的貓了。
至於成為強大的貓，有啥用，蒼貓懶得去想，反正能強就強，不能強就繼續睡覺，也沒太大差別。
……
龍變天的入口，此刻就在地球。
龍變天和人族合作，龍變還是捨不得放棄自己的老巢，也無需放棄，乾脆挪移了龍變天，將入口開到了魔都。
距離天島不遠。
很快，一行人抵達了海中一片虛空。
龍變直接撕裂了空間，露出了一條黑漆漆的通道，這便是通往龍變天的通道。
通道剛撕裂，出來一人，見了幾人，急忙躬身道：「師尊！見過武王，見過人王！」
這是龍變天的聖鈞真神，也是龍變天此刻僅剩下的一位真神。
不過方平很快想起來了，龍變天這邊，王晗月也突破了。
王晗月，便是當初帶是王若冰去帝墳的那位九品境強者。
這些當日沒死的頂級九品，如今幾乎都成了絕巔。
當然，想到王晗月，方平忽然想到了一人，開口道：「老張，常融天的常山啟死了嗎？」
「你還記得？」
張濤無奈，「都快被你關瘋了！不止常山啟，現在天島監獄還關了好幾位，之前邪教的那個神三，常融天的常山啟，還有好幾位被擒的九品境地窟武者，包括當初你在魔都大戰之時擒拿的幾位九品……
現在那地方，都快成煉獄了。
幾位九品每天唯一喊的便是……好歹給他們說句話的機會，好歹來個人問問他們，到底想知道什麼。
是收服還是殺了，還是怎麼著，多少給個結果。」
老張都同情那幾位，方平早就忘了他們了。
方平不管，其他人把他們一關，也懶得去管。
如此一來，這些人悲催了。
沒人搭理！
人族除了關押他們，之後就再也沒人去過那地方。
逃也逃不走！
那地方被老張加固過，這些人沒絕巔實力都打不破，有了絕巔實力，大概也打不破。
現在都快瘋了。
方平無所謂道：「那就先關著吧！」
他也懶得理會，常融天現在不知道什麼情況，時間有點久了，搞不好已經人去樓空，方平也不是太著急。
前方，聖鈞等兩人說完，這才輕聲道：「師尊，師妹這兩天……生命力流逝好像更嚴重了！我之前去冰宮看了一眼，師妹哪怕被封印，生命力依舊在衰弱……」
龍變臉色微變，也不說話，匆匆朝龍變天內部走去。
方平和張濤也跟著進入。
……
山清水秀，世外桃源。
百花爭艷，天朗氣清。
這就是龍變天！
很多天外天，都是那種看似苦寒的地方，畢竟是修鍊為主，可龍變天不是，龍變天帝想要的是安靜祥和，是建立自己的世外桃源，不再管外界的一切。
作為四梵天之一，龍變天也比玄明天這些地方大不少，給方平的感覺，起碼有一個小縣城那麼大了。
這對天外天而言，不算小。
此地，能量也極為充裕。
然而此刻，沒人有心思看了。
方平一進入，王晗月就迅速趕來，急忙道：「師尊，師妹的情況好像惡化了，我剛想去找您……」
龍變陰沉著臉，迅速朝下方一座大院走去。
並非奢華的宮廷，只是一處看起來普通的宅院。
方平和老張跟了上去，院落中，有鞦韆，有很多花植。
然而此刻，這些花植都在枯萎。
方平一進院子，就感受到了一些不妥，整個院子，都出現了一種生命力流逝的跡象，包括他自己，一進入這個範圍，好像有黑洞在吸收他的生命力。
方平金身一盪，那股吸力消失。
此刻，方平臉色也鄭重了起來。
他這種實力，居然都感受到了吸力，那王若冰呢？
……
一行人很快進了院落。
和外面不同，一進去，方平就感受到了寒意。
是的，不是外面的鳥語花香，之前聖鈞說冰宮，方平還沒想到什麼，此刻，卻是真的感覺自己到了冰山之中。
這就是一座冰雪的世界！
寒冰籠罩，一切都是冰雕打造的。
還不是一般的冰雕，屋子內，所有的建築物和裝飾品，都散發著徹骨的寒意，連方平都有些感受，要知道，他可是快要玉骨的強者。
這時候，方平也看到了王若冰。
前方，一副冰棺中，躺著一人。
也許不是冰棺，龍變也不會給王若冰打棺材，可為了能徹底封印王若冰，那透明的床，四處都封印了起來，和冰棺沒差別。
裡面躺著的正是王若冰。
枯瘦，臉色蒼白。
頭髮正在轉白。
和前些時日見到的王若冰，判若兩人。
當日在帝墳，王若冰雖然虛弱，可絕沒有現在這樣的枯槁。
之後王若冰吸收了一些戰天帝心臟力量，已經恢復了，甚至開始在鍛造金身，而不再是繼續保持七品境。然而現在，鍛造的金身好像開始崩潰了。
「冰兒……」
龍變急忙走上前去，隔著水晶罩，看向裡面的王若冰，臉色難看。
幾乎是肉眼可見的速度，王若冰的生命力在流逝，人變的愈加蒼老，白髮已經蔓延到了髮根。
「方平……」
龍變一邊朝冰棺中輸入生命力，一邊回頭看向方平，滿是祈求之色。
方平上前一步，看了一眼，開口道；「稍安勿躁！」
說罷，方平手中冒出大量血氣，三焦之門後的氣血之力。
血氣輸入，被瘋狂吸收，王若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次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可很快，又開始了！
再次被吸收！
方平皺眉，沉聲道：「有一股力量在吸收我們輸入的生命之力和氣血之力。」
張濤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被封印的王若冰，沉吟一會道：「是在吸收，連我們都無法阻止！通過的不是外界的通道，否則我們幾人在，哪怕皇者也別想做到！
她生命力流逝，應該還是和本源有關，在本源中流逝，我們無法阻攔。
方平，你可以模擬氣息，可以嘗試一下，模擬她的氣息，進入她的本源查看一下。」
「很難，本源不是一人，還是有些排斥的，我怕破了她的本源……」
方平說著，眼神一動，自己突入本源還是可以的。
可王若冰哪怕之前，也只是八品，她真的有本源雛形存在嗎？
難說的事！
七八品武者，是沒有本源世界的，他們只是剛走出了本源的道，只有到了九品，才能建立起屬於自己的本源世界。
「我試試看！」
方平的系統，可以突入本源世界，關鍵是，方平現在怕王若冰沒有，也怕自己太強大了……對方有，也會很脆弱，他的本源體進入，可能會導致王若冰本源崩潰。
他想到了這個問題，龍變也想到了，馬上道：「不可！強行突破，一旦若冰本源脆弱，很容易被撐爆。當初若冰的排斥沒這麼嚴重，我曾試過一次，有本源雛形，但是很微弱……現在也許還是如此，方平……」
說到這，龍變忽然看向蒼貓，「貓兄！」
龍變躬身，一臉期冀道：「貓兄，你可以遨遊本源，你看看能否找到若冰的本源，你從外到內，也許可以觀察一番，看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蒼貓側頭看向方平，方平也點頭道：「大貓，你試試看！在本源宇宙中能不能找到王若冰的本源世界，按照我的理解，到了六品境之後，幾乎都會在本源宇宙中建立本源星辰。哪怕弱小，應該也有，不過……很難找！」
太弱小了，蒼貓未必能感應到。
本源宇宙太廣袤了。
強大一些，比如老張這種人，蒼貓通過氣機，其實還是可以找到的，而弱者，哪有那麼簡單。
蒼貓看了看王若冰，想了想才道：「那本貓找找看……不一定可以找到的。這個小姑娘，本貓好像見過她……」
蒼貓有點印象，忽然道：「哦哦，好像是見過她！大狗說過，本貓和大狗還一起偷偷看過她……」
龍變愣了一下，臉色微變道：「天狗！對，昔年老夫帶著若冰去東皇宮求助，天狗在東皇宮外，忽然攔下了若冰，之後被霸天帝趕走……」
以前他還真沒太在意，天狗就是那德行，欺負人拿手。
可如今蒼貓忽然提及，他瞬間有些醒悟！
天狗……那時候破七了！
是的，破七了。
而那時候，王若冰什麼實力？
五六品？
一位破七的強者，忽然盯著王若冰看，一副要搶棒棒糖的樣子，這……真的只是意外嗎？
霸天帝趕走了天狗，是覺得天狗會傷害她？
可天狗再無恥，一般情況下，也不會和一個孩子過不去，強者都有強者的驕傲，王若冰吹口氣可滅，豈會引起天狗的在意。
而天狗事後報復霸天帝，顯然，當日被趕走，天狗應該是很不爽的。
而霸天帝，應該不單純的只是露個面趕狗，也許還威懾了天狗。
這時候，眾人都不由產生了這樣的聯想。
蒼貓知道這事，代表事情沒那麼簡單！
蒼貓記住的東西不多，上古很多事，它都遺忘了。
而此刻，它居然記得王若冰。
方平急忙看向蒼貓，「你和天狗為何要偷偷看她？」
蒼貓絞盡腦汁，爪子撓頭道；「好像……好像是香噴噴的！大狗想吃……」
龍變變色，低喝道：「它敢！」
蒼貓晃了晃腦袋，「沒吃了，大狗後來又不想吃了，不過被人欺負了，所以就去報仇了……」
「王若冰到底什麼情況？為何天狗想吃她？」
「香噴噴的啊！」
「……」
方平無語，也不再耽誤，迅速道：「你先遨遊本源，找找看，實在不行，我只能突入本源看看！這麼下去，再多的生命之力也不夠消耗的。」
蒼貓點點頭，很快閉眼，進入了本源，開始遨遊本源。
……
蒼貓一走，幾人對視一眼，龍變依舊急切，不過此刻也沒徹底失了分寸，低聲道：「天狗居然想吃若冰，這代表……若冰比我想像的還要重要！
天狗和蒼貓，非寶物不落，當年我以為只是巧遇，哪知道會另有隱情……
方平，此次皇者出現，仙源滴血，氣血之門破碎……
若冰忽然複發，必然和這其中一樣或者數樣東西有關。」
說著，又道：「當日我告訴你，我突破到聖人境和若冰關係極大，你沒問，我就沒說。早在一些年前，我其實也曾嘗試過，窺探若冰本源，查找生命力流逝的秘密……可那一次，我只看到了微弱到了極致的本源，不過……」
龍變頓了頓又道：「那一次，其實我還看到了別的東西！」
他臉色鄭重，「我看到了道，是的，一條模糊的大道！我只是驚鴻一瞥，卻是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大道盡頭，看到了自己的大道方向。
那一次，我看到了聖人之道的方向，所以我很快突破到了聖人境。
我至今還記得，也許那一次……我還看到了天王道路的方向，所以之前和平育一戰，我突破到了天王境，沒有太多的難度，我很清晰地定位到了大道前路在哪！
若冰和大道有關……」
方平皺眉，看向老張，老張想了想道：「能看到大道方向，這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發生的！除非……」
「除非什麼，你倒是說啊！」
方平無語，老張苦笑道：「我對大道也不是太了解，不過接觸了人皇道，倒是有些感應。道路是有盡頭的，本源宇宙中，其實連接了一條條大道，本源星辰就是大道的起點，大道朝黑暗盡頭延伸。
我們很難看到前方，但是……若是此刻前方若是有一條漫長的大道，延伸到了終點。
這時候，你也許也可以看到自己的道路方向……
你看到的其實不是自己道，而是大道的終點，你有起點，有終點，那你就可以想像出一條道來，你自己的道該如何走……」
方平聽懂了，此刻不由皺眉。
再次看向王若冰，王若冰和仙源或者大道之門，又是什麼關係？
蒼貓可以找到她的本源嗎？
顯然，蒼貓失敗了！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蒼貓睜眼，劇烈喘息，累的吐舌頭了，一臉無辜道：「找不到，找了好久，沒感應到她的本源氣息……」
龍變頓時露出沮喪之色，方平見狀道：「那現在只能試著，強行突破，看看到底是什麼問題！」
方平說著，又道：「不過很危險，前輩，你看……是否要嘗試？」
龍變回頭看了一眼閉目的王若冰，再看看她蹙眉痛苦的樣子，一咬牙，「你試試！你可以突入別人本源，你比我們要擅長！若冰這樣子，生不如死……真要……真要隕落了，也許……也許解脫！」
龍變說完這話，忽然有些無力。
萬年了！
萬年來，王若冰清醒的時間很短很短，太痛苦了。
與其一直如此，那還不如……
龍變壓下了心中的痛楚，低沉道：「試試吧！鎮天王都不行，你若是也不行……我除非去找皇者幫忙，可當年我已經找過，沒人願意幫我……昔年神皇還在三界，也沒現身，找他……也許也無用。」
方平點點頭，他也好奇王若冰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危險，可未必沒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