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源遠流長

    莫凡在衝擊自己的極限，可是極限之所以稱之為極限，就是因為它不可能一蹴而就的突破。提高技術提高意識，這不是在網遊里刷裝備，忽然有一天人品爆炸，刷到了，實力頓時提升。這些，只能是靠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的訓練、實戰來點滴積累。想突破極限，也是這樣，不是忽然一天心血來潮說我要突破，一奮力，就突破了這麼簡單。

    莫凡在衝擊極限，不顧一切地衝擊。他真的有打出在平時訓練里沒有出現過的狀態。但是，突破極限也不是刷裝備，刷到了就永遠擁有這樣子。猛然間突破了一次是一回事，駕輕就熟那是另一回事。一句話，還是要靠點滴來積累。

    能擊敗孫翔，哪怕是生命72%的一葉之秋，對莫凡來說事實上已是了不起的突破。面對杜明，他還想繼續，還在頑強地，甚至更瘋狂地向自己的極限一次又一次地發起挑戰。但是此時，他明顯狀態已經不濟，雖然屢有給杜明製造驚嚇，但是很快，卻都會被杜明扳回場面。毀人不倦14%的生命，也由不得他折騰幾次了，終於，毀人不倦倒下，杜明的勝利，可說是有利無險。莫凡的表現，讓他有一種關鍵時候掉鏈子的感覺。

    看來擊敗孫翔對他消耗很大，不過這場，他還是拼得那麼凶啊……雖然是個新人，但是杜明對莫凡，默默地還是生出一股敬意。這種頑強的選手，無論在哪，無論勝敗，都是值得尊重的。

    莫凡下場，果然臉有疲態，對他而言主要是精神上的疲勞，反覆那樣專註爆發，像拉滿一張弓一樣反覆緊繃自己的精神，完全是不顧後果的蠻幹。

    「太亂來了。」葉修看著莫凡，說道。

    莫凡也默默地看了葉修一眼，卻什麼也沒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喬一帆從旁遞上去了一瓶水，莫凡微怔了怔後，接過，朝喬一帆點了點頭，以示謝意。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能和他有點言語上溝通的，也就是蘇沐橙的，但即使是蘇沐橙，也多是對他說一些什麼，從來沒有獲知過他的想法。

    「多和他說說吧！」無奈，這事還是只能交給蘇沐橙，由她去引導那個不愛理人的傢伙。

    這時，興欣擂台賽的第三位出場選手已經站了起來。

    唐柔，一挑三事件以後，興欣一直以來的守擂大將。她一起身，現場頓時有點冷卻。哪怕打到賽季的這個時候，唐柔的人氣也依舊冰點，連自家主場對她都不冷不熱，可想而知她在整個粉絲圈中是何種處境。更何況，此時興欣已經只剩她一人，輪迴呢，場上還有杜明的劍客吳霜鉤月，生命有91%，再他之後，更有一個完全狀態的周澤楷，榮耀第一人周澤楷。

    沒得打了。

    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擂台賽就算就此宣布輪迴獲勝，恐怕也不會有人在乎。

    但是這些，唐柔都沒有理會。站起身，接受了隊友的祝福，她就堅定地朝著場上走了去。哪怕聽到場邊偶有噓聲，她也不會在意。在主場，興欣的支持者看在戰隊情面上已算很給她面子，這要在客場，唐柔但凡出場，那就好像人民公敵一般。那樣的處境她都能挺下來，主場的這種沉默，對她來說已經像是掌聲一樣值得欣慰了。

    這種主場氛圍，實在有些怪異和壓抑。輪迴這些客場選手們都覺得有些不適應了，東張西望地，觀察著興欣粉絲們的態度。他們當然也知道為什麼會如此，只是也沒料到會有如此嚴重，就連一向最會護短的自家粉絲圈裡，唐柔竟然都會受到這樣的冷遇，而他們對興欣戰隊的支持又是那麼的熱烈，這真是一個怪現象。

    這樣的境遇，對於一個職業選手來說意味著什麼，大家都太清楚了，但就是這麼一個姑娘家，卻毅然在這樣的境遇中堅持著。

    輪迴研究過唐柔的比賽，在一挑三事件後，唐柔最大的改變，就是不再是擂台賽的先鋒將，而改為了守擂大將，除此以外，沒有任何變化，在場上依舊銳氣逼人，勢不可擋。她的人氣被凍結的，但是她的實力還是穩中有升，本賽季加入聯盟的新秀中，真論實力，她無疑是突出的一個。若不是她的年紀放在剛入行來看有些偏大，可說前途無可限量。再加上出色的外貌和氣質，真的有無數人為她感到惋惜。

    漸漸的，也有一些聲音發出，希望大家可以寬容的對待一個新秀選手。但是，總有那麼一部分人總是咬著不放，尤其以電競時代的阮成為代表，現在已是興欣唐柔職業黑。在寫任何評論的時候，都儘可能地拐彎抹角把唐柔帶出來黑上一黑。不過更為主要的，還是唐柔本人的態度，在這種風向已有偏轉，已有幫她說話的聲音出現時，如果選手自己能夠出來誠懇的表一下態，這事或許真就順勢這麼揭過了。

    但是，沒有，唐柔對此絲毫沒有要說什麼的意思，這也是很多粉絲厭煩她的地方所在。大家都覺她知錯不改，死鴨子嘴硬，再有一些非要把這些和唐柔外貌聯繫在一起，生成了諸如美女被寵慣了，美女在耍特權一些想當然的難聽言論。那點聲援，到底也沒法把唐柔從冰水裡撈起來。

    不過最令這些聲音鬱悶的是，他們無法從賽場上的表現來抨擊唐柔。一挑三事件之後，興欣就進入了瘋狂的連勝，最差比分都在9比1，直至對三零一輸掉，比分也是4比6，擂台賽的2分還是到手的。擂台賽全勝，唐柔這位守擂大將在這期間的表現，從賽果上實在無可挑剔。導致他們只能雞蛋裡挑骨頭，講「技術運用的合理姓」這種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東西。

    他們渴求乾貨，真的已經很久了……而眼下，對輪迴，作為守擂大將，唐柔真是面對了一個無比艱難的局面，艱難到就連這些渴求乾貨這麼久的人，都認為唐柔如果輸在這裡的話，恐怕也算不得是什麼乾料。

    面對近乎兩個對手，其中一個還是周澤楷，輸掉簡直太合情合理了。

    唐柔進入比賽席後，現場氛圍略有一些改變，響起了一些嗡嗡嗡的嘈雜聲。這是人們在閑聊，在議論，在八卦，好像所有人，都已經不再關心接下來的比賽。因為他們不喜歡興欣的這個出場選手，因為他們已經認定了這一局比賽的結果。

    加油聲沒有了，甚至連關注比賽的人，在這一瞬間都變得很少很少。只有輪迴的支持者們，還在那裡賣力的歡呼著，為他們終於能在擂台賽這裡扳回兩分而感到高興。

    比賽開始。通常會在這種時候獻上的掌聲，變得稀稀拉拉。

    「這是因為……周澤楷嗎？」陳果感受著這令人尷尬的主場氣氛，苦笑著。

    唐柔確實變得不受歡迎，但是她在場上時，到底還是代表著興欣。粉絲們可以不喜歡她，卻不能不去期待著興欣的勝利。所以作為守擂大將出場的她，有時還是會收穫到一些鼓舞的。

    但是這一次，興欣的支持者們卻好像完全放棄了她一般。

    陳果知道，會這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粉絲們認為興欣已經不可能勝利了。

    為什麼？

    因為輪迴還有近兩人，優勢很大。

    還因為輪迴兩人中有一位是周澤楷，榮耀第一人。

    周澤楷之強，竟然已經不僅僅可以帶動己隊的士氣和信心，他還沒上場呢，竟然就已經可以影響到對手粉絲的態度。

    「有周澤楷呢，我們不會贏的……」

    能逼得主場粉們都生出這種心態，周澤楷如今在聯盟中的強勢地位，陳果這下算是有了極深刻的領會。

    陳果有些氣這些粉絲，可是剛剛春節活動中，粉絲的熱情證明他們對興欣是有著極高的期待的。或許不能太怪他們，只能怪周澤楷強勢得有些不像話，還有……唐柔受人不待見的程度也很深。或許這裡換一個興欣選手的話，粉絲們還是會努力加油鼓勁的。

    「唉……」陳果嘆了口氣。唐柔的堅持，比起周澤楷的強大更讓她覺得無奈。這姑娘，哪裡有半點「柔」的模樣啊，這名字起來是嘲諷用的嗎？陳果暗暗吐槽了一下唐柔那個聲名顯赫的爹。

    比賽在無人關注中開始，場中的選手哪知觀眾的反應，杜明對這場比賽那是特別期待。一上來，艹作角色吳霜鉤月嗖嗖嗖耍的招式比上一場還要多幾下。

    「真的沒想到，竟然可以在正式賽場上相遇。」杜明頻道里說道。

    唐柔回以一個微笑的表情。

    「傾向全力的戰鬥吧！」杜明豪邁地叫道。

    「那是當然。」唐柔應了一聲，寒煙柔衝出，杜明的吳霜鉤月也正面趕上，雙方角色漸入對方視野，沒有迴避，沒有利用溝壑，直接相撞。

    唐柔，是曾經讓杜明感到難堪的人，而且是非常難堪。

    全明星周末的玩家挑戰環節，他竟然輸給了一個上台挑戰的玩家，而且是兩把。在很長時間裡，他都成了圈內的笑談。偏偏他的對手只是個玩家，他一個職業選手，總不能追著一個普通玩家說要去報仇吧？杜明只能自認倒霉，鬱悶了好一陣子。

    直至那個當初擊敗過他的玩家，盡然好像是要成為職業選手的樣子，再到現在，終於和杜明站到了同樣的舞台。

    復仇？這都兩年過去了，杜明真的再沒那心思了。但是他也不至於忘了這事。於是有一天，他發現唐柔也開始進入這個圈子後，就不由地多有一些關注。而這位，也真不是一個安分的主，正式進入職業圈後沒多久呢，就以一個一挑三的事件鬧得圈中紛紛揚揚，簡直就是主角的節奏。

    但是到後來，一挑三竟然沒完成，還自毀諾言耍賴，一時間主角成了反角，人人喊打。

    杜明看得目瞪口呆，別的不說，這實在是一個很有個姓的姑娘，再加上，很漂亮。

    昔曰的怨念已經記不太清了，對這個一路關注下來的姑娘，杜明居然漸生好感，尤其一挑三之後，唐柔在圈中那個凄慘，讓杜明看著都覺得心疼。

    他倒挺想聲援一下唐柔的，但是……他什麼地位啊！輪迴戰隊數完一二三四四個全明星，再數刺客吳啟，牧師方明華，完了才能數到他。有關這種敏感事件，記者倒是也會順口問一下輪迴選手的意見，但哪裡輪得到他？

    看到周澤楷對此事哼哼了半天最後哼哼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很強」的時，杜明真想上去一拳打扁他那張帥臉。

    很強你妹啊很強，什麼東西很強啊？

    杜明從來沒為周澤楷的言簡意賅這麼著急過。

    那段時間杜明的狀態，可以用牽腸掛肚來形容。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的擔憂都是多餘的。唐柔，雖然人氣直墜，但是她的表現，反倒更加穩定。接下來的那一段賽程里，興欣竟然比他們輪迴還要出色。

    杜明頓時覺得更欣賞這妹子了。

    終於到了這第二十輪比賽，輪迴興欣再度相遇，而這一次，杜明和唐柔有了在場上相見的機會。

    杜明有些興奮，而場下輪迴選手，也是議論紛紛。

    杜明對唐柔的關注，在輪迴不是秘密，如江波濤這種狂擅與人溝通的傢伙，如何看不出這傢伙根本就是在玩暗戀。

    「這貨興奮地提劍就衝去了，我看他狀態好像很不錯啊！這貨是想用擊殺對方來表達他對女神的愛嗎？」吳啟看著杜明遠超平時水準的表現說道。

    「是通過表現自己來引起對方的關注吧？」江波濤果然還是擅知人心。

    「小學生級別的幼稚啊！」方明華感嘆。

    「哎呦我靠！」有人驚叫了一聲，輪迴選手們齊齊扶額，低頭默哀。

    興沖沖飛撲上去的吳霜鉤月，被寒煙柔一個圓舞棍就撂翻在腳邊了。

    「已經跪了嗎？」呂泊遠手捂著眼，張了條縫偷偷看場上。

    「沒……」周澤楷說。

    「大意了！」場上杜明在頻道里叫著。

    「我艹太丟人了……」輪迴選手紛紛表示。

    「不會一會連『我愛你』什麼都喊出來吧？」

    「那樣的話，趁轉會窗還有兩天，就把他賣了吧！」

    「賣去興欣？」

    「那可就正中他下懷了吧！」眾人笑。

    場上，戰鬥在繼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