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沈峰主剛好在場,他也只是想讓沈峰主徹底斷絕回歸人界的心思罷了。」
沈清秋立刻對這竹枝郎怒目而視。
說好的報恩就是這個,找撒種人來抹黑他,坑爹呢?!蛇的報恩果然不靠譜!
竹枝郎低聲道:「沈仙師,君上說要抹消四大派,就絕不會留一人存活……在下是真心想……」
沈清秋壓著怒氣,說:「秋海棠也是你找來的?」
天琅君道:「不認識。」他看了看竹枝郎,後者立刻看向沈清秋:「那女子並非在下尋來的。」
那突然出現的秋海棠和撒種人左右夾擊沈清秋,逼得他不得不主動被幻花宮押進水牢,難道只是巧合?
是不是都也無所謂了。沈清秋道:「除此之外的原因?」
天琅君慢悠悠地道:「召沈峰主前來,的確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他嘆息了一聲,道:「我那個兒子,這麼多年來真是勞煩沈峰主照顧有加了。」
果然是為了洛冰河。
雖然早有預感,和他脫不了關係。沈清秋還是心中一緊。
沈清秋勉強打起精神,道:「洛冰河?又關他什麼事。」
天琅君噗嗤笑了一聲,低頭道:「怎麼說呢?我發現他對沈峰主,非常之……」
他話說的曖昧不清,甚至答非所問,沈清秋卻很容易能做出一大串聯想推測。
隨著天琅君使用這具身體的時間越長,魔氣越盛,修為恢復得越多,肉身就會愈加殘破,到處打滿補丁。他遲早需要一個新的身體。
有血緣關係。同為天魔血系傳承人,並且因為混血關係,自帶兩套系統。
有誰的身體比洛冰河的更合適?
沈清秋眯了眯眼:「召我回魂,目的是引他前來聖陵?」
天琅君道:「沈峰主真是明白人。」
沈清秋提醒他:「洛冰河現在還沒坐上你原先的位置,不能進入聖陵,就算他想來,也來不了。」
天琅君卻像對他很有信心,道:「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夠來。」
沈清秋緩緩地說:「不管你想做什麼,那可是你兒子。」
天琅君道:「的確。」
「你和蘇夕顏的親生兒子。」
天琅君道:「所以?」
聽到這裡,沈清秋終於確信了。
天琅君談及洛冰河的寥寥幾句中,雖然微笑不減,可言辭神情之中,透出一種冷酷無情。
正版的天琅君以往在沈清秋腦子裡那種熱愛和平深情似海的形象出入太大了。他提到蘇夕顏的時候,語氣都不帶個顫。喜歡稱洛冰河為「我這兒子」,可分毫不覺得他有任何父子的概念。
他不光不是一個和平愛好者、連愛情至上主義者也不是。完全顛覆了沈清秋長久以來(一廂情願)的認知。
其實這也正常,對於情感,魔族本來就疏離冷淡,他們更注重口腹之慾,崇尚權勢和力量。只是,怎麼也不至於是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沈清秋多少有些不舒服。
洛冰河真是……真正的爹不疼娘不愛[蠟燭]。
尤其是想到金蘭城這個黑鍋沈清秋一直都扣在洛冰河頭上,這孩子委委屈屈被糊了一臉那麼久,申辯了幾次也直接被無視。而且不久之前他們剛分開時,自己還暴打了他一頓。
沈清秋真心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墓殿剛陷入一陣死寂,第二陣百獸咆哮和地動山搖降臨,打破了一池死水。
這次來勢愈加兇猛,幾乎逼近天崩地裂之勢。沈清秋下盤再穩也站不住了,他單手扶著棺材:「有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嗎?」
「什麼」還沒說完,墓殿上方嵌滿寶石的天頂突然大片大片傾塌下來,殿中三人都反應極快,遠遠讓開。一聲巨響,有個沉重的東西砸了下來,落在墓殿正中央,煙塵滾滾和晶光亂閃里,現出一團龐然黑影。
洛冰河踩在一頭通體漆黑的巨獸上,黑衣共白塵亂飛,心魔劍在背後凜然出鞘,一雙眼睛赤光流轉,正殺氣騰騰俯視下方。
那頭巨獸乍看略像犀牛,頭頂一隻彎如月勾的獨角,可張嘴一聲長號,居然從血紅的口腔里吐出一隻盤旋的赤色巨蟒,犀叫混雜著蟒蛇嘶鳴,尤為震撼。
真!黑!月!蟒!犀!
黑+月+蟒+犀。原來黑月蟒犀就是這四個元素簡單搭配組合而成的!向天打飛機菊苣的取名風格一如既往的實在!
竹枝郎立刻盡職盡責地擋在天琅君面前,順便也擋在了沈清秋面前。沈清秋一見洛冰河,下意識往竹枝郎身後靠了靠。
問心有愧啊問心有愧,他現在是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倒霉孩子。
更不敢去想,洛冰河在親眼看著他的肉身枯萎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只能掩耳盜鈴一下,作眼不見心不亂狀。
天琅君挑了挑眉,這個動作也和洛冰河有八分神似:「不惜捕獲兩百頭黑月蟒犀來破除聖陵的結界。沈峰主,我這個兒子,對你還真是很不一樣。」
沈清秋無可反駁。這可是原著中連無間深淵都能吼開的稀有魔獸,為了突破聖陵,洛冰河居然能一次性抓來兩百頭。
洛冰河沉著臉從蟒犀頭上躍下,那巨獸像是耗盡了氣力,再也堅持不住,轟然倒地。他死死盯著沈清秋,眼裡火花崩炸,又激憤又像要哭的樣子。
沈清秋突然反應過來,他剛才往竹枝郎身後閃的舉動,太像是在嫌棄洛冰河了!
煙塵散去之後,沈清秋才看清,洛冰河竟是單形隻影闖的聖陵。聖陵是魔族聖地同時也是禁地,無論哪一個,本土魔族都會心懷敬畏,不敢觸犯。這是信仰問題,誰也不敢跟著一起來,他當然只能單形隻影。
沈清秋終於喝道:「回去!」
站在這裡的可是原作者都蓋章「不知道該怎麼讓男主打敗」的男主他爹啊!
洛冰河不答話,一抬手,修雅劍拋出,看沈清秋接住後,這才轉臉,對著墓殿中另外兩人,兩團烈烈翻滾的魔氣分挾在掌中,身形虛閃,直接送了過去。
這就交上手了?!
洛冰河左手砸中竹枝郎小腹,毫無懸念地把他擊飛。右手則撞向天琅君。
沈清秋定睛凝神觀望。
天琅君接住了!一步未退,反手輕輕划下,在洛冰河肩部一擦。
沈清秋髮誓,他聽到了洛冰河身上傳來骨折的聲音。
彷彿是為了驗證這一點,洛冰河眨了眨眼,毫無預兆的,一口鮮血涌了出來。
他整個下巴和脖子胸膛都被一片污紅,還在滴滴落地。洛冰河擦了擦嘴角,看上去還有些茫然。
說真的,他已經很久沒體會過*受傷吐血的感覺了。
說!好!的!男!主!掛!逼!金!身!不!破!定!律!呢!
不坑爹改坑兒子了么!
第58章困境
天琅君只輕輕拍了洛冰河肩膀一掌,那隻手臂便又斷了。他皺了皺眉,竹枝郎立即代為拾起,雙手呈上。
洛冰河也不去擦拭鮮血,眼中閃過凶光,反手握住背上心魔。天琅君道:「劍是把好劍。可惜用法亂七八糟。」
洛冰河沖沈清秋低聲喝道:「走!」
走什麼走?走得了嗎!
竹枝郎道:「遲了,兩百頭黑月蟒犀也只不過能讓聖陵結界打開一瞬,放你進來而已。」
洛冰河厲聲道:「那就用你們兩個做血祭,再開一次!」
誰知,心魔劍還未完全出鞘,就猛地又插回了鞘中。天琅君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到他身後,一隻手指就把劍壓回鞘里,竟是不讓他把劍□□。洛冰河反應也快極,轉身迎擊。誰知無論他多快,每次心魔都只能拔出最多三寸,隨即就被壓回。幾個來回,天琅君似乎失去了興趣,手腕一翻,不管心魔,而是直接壓在了他的天靈上。
洛冰河雙眼猝睜,一團濃郁的紫黑之氣在他天靈上方翻卷,不知道天琅君正在做什麼,他竟說不出話來。
天琅君閉目一陣,睜開雙眼道:「原來不止你一人,還捎帶了兩條小魚進來。」
他提起手,對著洛冰河那張臉看了看,客觀地評價道:「像他母親。」
一旁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眼睛像你。」
天琅君緩緩回頭。
修雅劍寒光閃閃,橫在竹枝郎頸間。沈清秋道:「這麼好的下屬,沒了可不划算。天琅君是不是該斟酌一下?」
竹枝郎低聲道:「君上,屬下一時疏忽。」
都「一時疏忽」了還這麼難搞!沈清秋費了老大勁才把他制住。這人不化蛇形的時候也一樣滑溜!
天琅君緩緩道:「你這麼對竹枝郎,他會傷心的。」
沈清秋半真半假道:「你這麼對你兒子,我也會傷心。你放開你兒子,我放開你外甥,如何?」
天琅君道:「只怕不給我這個機會。」
沈清秋手心其實全是冷汗,可聲音聽上去極其冷靜:「我正在給你這個機會。」
天琅君道:「我是指,竹枝郎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話音未落,竹枝郎猛地主動朝沈清秋劍尖撞去!
這一下力道非常,真的是拚死之勢,絕無半分作假嫌疑。沈清秋吃了一驚,下意識撤劍。劍鋒一收,竹枝郎趁勢脫身,閃回天琅君身旁。
天琅君做了個「你看吧」的表情,笑道:「若要我為他受要挾,竹枝郎會自求一死,沈峰主可千萬別小看他。」
沈清秋氣得要吐血。作為人質,竹枝郎真是完全沒有價值可言。好不容易挾持一次,完全沒有成就感!
天琅君道:「我外甥受了點委屈,理應在沈峰主徒弟身上討回來。」
沈九坑徒弟,天琅君坑兒子,
冰妹不是被坑,就是在被坑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