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景休養傷,林默特地給景休燉上了魚湯,濃白的魚湯配著豆腐青蔥,濃郁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她扶著景休落座,將湯舀入他面前的碗中,催促他趁熱喝,只見景休卻微微蹙眉,似有心事。
他動了動嘴唇:「阿默,你父親叫什麼,是做什麼的?」畢竟能拔出白骨釘的只有鳳凰族人。
林默一臉警惕,上次李大娘的事情鬧得她心裡還有些彆扭,怎麼景休也突然問她這個,她快速扒了幾口飯:「不告訴你。」
景休眼神中有著探究,林默放下碗:「我要去上工了。」
景休「看」向她的身影,手上一招,又是一揮,幾根筷子向林默電射而去,林默走著,突然想起什麼,回過身來!幾根筷子已經射到眼前,景休見此微微皺眉,手上法力收回,筷子頓時失了力道,在林默身前掉落在地,林默看著掉在地上的筷子:「你幹嘛拿筷子丟我?」
景休面露尷尬之色:「手誤……」
林默不信任的瞪著他,喃喃著:「這幾天都怪怪的,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
景休看著她的背影:「她沒有仙力,的確是個凡人,但為何能拔出鳳凰骨釘?莫非,她是鳳凰一族流落在外的血脈?」他輕輕做了個手勢,一隻黑鷹的鳥從窗外飛到他的肩膀上,他耳語幾句,黑鷹飛了出去。
海灘上,浪水不斷的拍打著礁石,天色陰沉,無邊的灰色雲彩和海相連,遙遙無際。
收到命令的赤鷩在等著,見到景休出來,立刻半跪在地:「國師!屬下派出所有的鷹衛尋找國師,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找到了國師的下落。」
景休擺了擺手,赤鷩起身,有些激動,他向前一步注意到景休眼傷,頓時一驚:「國師,你的眼睛!」
景休面色平靜,似乎在陳述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被仲昊所傷,不過我的法力已經恢復,眼睛也會慢慢痊癒,只是需要一些時日。」
赤鷩驚喜:「國師法力恢復了?你在信上說,被仲昊以鳳凰骸骨製成的白骨釘壓制住氣海,封了一身仙法。讓屬下尋找鳳凰族人的下落,莫非,國師你已經找到了?」
景休搖了搖頭,似是不願多談,只是問到:「仲昊在做什麼?」
赤鷩:「他奉了魔君之令,在縛靈淵上布下大陣,只等著血月之夜來臨,就要運轉陣法,開啟縛靈淵,打開兩界通道,放群魔入境。」
景休聞言,嘴角輕扯,冷笑一聲:「他倒是深知我心。」
赤鷩拱手作答:「當日國破,國主也被攝魂之術所控制,我們的人大多逃了出來,這段時日,屬下收攏部下,就等國師一聲令下,我們便可殺回山靈界,斬了仲昊,為我族百姓報仇雪恨!」
景休冷冷一笑:「先不急,既然他要打開縛靈淵,將垣渡送給我,這麼一份大禮,我們豈有不接受之理?我的眼睛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你時刻盯住天息宮內的動向,一有變故,立刻來報我。」景休頓了頓:「另外,傳信過去,一定要保護好公主的安全。她自幼嬌生慣養,性格偏激,難說會做出什麼事來。」
赤鷩點頭,面容嚴肅:「屬下知道。」
林默正在關店,關大娘上下打量林默,一臉喜色的走上前:「阿默啊,街坊送了大娘一些菜,大娘歲數大了一個人拿不了,幫大娘一把好不好。」關大娘表面上這麼說,其實暗地裡把林默安排的妥妥噹噹。
林默以為這只是簡單的一次幫忙,笑著說:「好!」
關大娘走在前面,越走越偏僻,林默心生不妥,出於信任便沒多問,接著面前出現了一間草堂,草堂樣子有些簡陋,但好在門前乾淨整潔,可看出其主人只用心。
關大娘笑呵呵:「到了。」
林默狐疑的打量。
關大娘向草堂中:「沈先生,出來吧,我已經把人帶來了。
林默心中慌亂:「大娘,我們不是來取菜嗎?」
關大娘雞賊一笑:「你這實心眼的丫頭,乖阿默,大娘昨兒事沒辦好,給你惹麻煩了,大娘將功贖罪,給你找了一位好的,這位沈先生是咱們鎮的私塾先生,是個秀才,為人最是斯文和善的,你看看,准能成。」
林默大急,轉身便要離開:「關大娘,你真是……」
沈先生走出草堂,他身穿長衫,衣著素凈,長發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舉手投足間洒脫自然,雖是書生,卻毫無迂腐之氣,實在難得。
沈先生溫和笑著上前行禮:「關大娘來了,這位,就是阿默姑娘。」
林默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回答。
關大娘笑眯眯的,看樣子十分中意這位沈先生:「阿默在這裡沒親人,沈先生也獨身一人,所以大娘就免了那些繁文縟節,直接安排你們見面了。」
林默緊張的掰著手指不知所措。
沈先生看到林默這模樣,頓時出聲安撫:「阿默姑娘莫要緊張,且不說相親與否,你我有緣,即便不成,也是可以成為街坊相互走動的。」
林默尷尬的抽了抽嘴角:「沈、沈先生好。」
沈先生一笑:「我叫沈裴書。」
夕陽西下,天色漸暗,天空一片火燒雲,映照在草堂及四周,到令此處看起來別有一番美意。
沈裴書與林默保持著距離,面帶微笑,漫步在草堂四周,其如沐春風的微笑和其彬彬有禮的舉止,讓人非常舒服。
沈裴書為了讓林默對他放鬆戒備,頓時將自己的身世一一道來:「沈某年幼之時家中還算殷實,後來在我九歲時不幸出了變故,父母雙亡,寄居與親屬家中。也算看盡了世間冷暖,才遠離喧囂,在此開辦學堂,一是懷念兒時的純粹,二是與孩童相處,總能讓在下心中寧靜自在,阿默姑娘呢?」
林默吶吶不知所語,想來想去,只好說道:「我?我是聾子。」
沈裴書:「關大娘已經說過了,阿默姑娘可覺得有什麼不便利嗎?」
林默搖頭:「我生來便這樣,也沒覺得有什麼。」
沈裴書坦然微笑,目視遠方:「還是有的,如果阿默姑娘不想聽誰說話,只管垂頭便好,可旁人不行,若話不順心,總是不免要爭一爭,吵一吵,為了些不相干的人而影響心情。」
林默一笑:「也是,我不開心的時候,就常常垂著腦袋,不去看人。」
沈裴書眼神溫柔:「所以說,凡事看兩面,好與壞都是相對的,也無需困擾。」
林默聽完有些放鬆,對沈裴書也好感大增。
兩人邊走邊聊,不算長的一條小路,竟然走了很久。
沈裴書:「阿默姑娘喜歡孩子嗎?」
林默:「喜歡呀。」
沈裴書:「那以後你可以常來了,我這裡別的不多,就孩子多。孩童天真爛漫,與他們在一起,心情也會好很多。」
林默點點頭,似乎也覺得心情好了起來。
沈裴書看著林默,微微一笑:「阿默姑娘喜歡讀書嗎?」
林默回憶著,眼神不自覺的飄往遠方:「父親教過,也沒有讀過很多。」
沈裴書:「我這裡有很多書,有些很適合你讀,稍後我送你一些。」
林默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用了,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沈裴書一笑:「我送你回去吧?」
林默想著萬一讓景休看到可有些不妥當,立刻借口拒絕:「關大娘還在草堂等著呢,我隨她一同回去就好了。」
沈裴書牽強的笑了笑:「那好吧。」
太陽落山,林默雙手捧著裝有香草的籃子,慢悠悠的走進院落,腦海里回想著和沈裴書的相處,倒是有些訝異,自己是不是真的想成家。
景休站在院落,似是一直等待林默,他聽到腳步聲,微笑著:「我還以為你遇到了什麼事,再不回來,我又要去尋你了。」
林默看看他,嘆了口氣。
景休疑惑,以為她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問道:「怎麼了?」
林默搖頭:「沒什麼。
景休吸了吸氣:「你摘了香草?你房中有蚊蟲嗎?」
林默臉紅紅的:「沒有的,這……這是沈先生送我的。」
景休一愣:「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