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華麗的靈汐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中陌生的自己,面色有些慘白。
花煙在幫靈汐拆頭上的髮飾。
青瑤看著自己的小師妹,微微一笑:「今日登基大典,怎麼不見神尊前來?」
「他不願意我做這個國主,怕是還在生我的氣呢。」靈汐整理自己的發冠,嘟著小嘴,有些不高興,不管怎麼樣,她今日還是挺想看到他的!
青瑤悶聲笑道,「人雖沒到,禮物卻沒少送,開陽二人送來的四海奇珍都快堆滿天息宮的寶庫了。」
靈汐聞言,瞪了一眼自己的師姐,想到那麼多的寶物,嘴角也噙著一絲笑容。
「國主,寶青公主求見!」小福進來稟告。
花煙聞言,正在幫靈汐打理頭髮的手頓時停住!她想起那次寶青公主說的那句話了。
靈汐和青瑤對視一眼,面露疑惑,淡淡的說:「進來。」
門開,小福引著寶青進門。
靈汐直直看著面上明顯對自己有怒氣與恨意的寶青,聲音也冰冷:「你來有什麼事?」
寶青看著一身國主盛裝的靈汐,心中更是恨,譏笑:「自是來恭賀姐姐登上國主之位的。」
靈汐不言,冷冷的看著她。
寶青走近幾步,又道,「還有一件事,想要稟報國主。」
「什麼事?」靈汐不以為然。
「母親死去的真相。」寶青迎向靈汐的目光,美麗的眸子里儘是說不出的惡意與嫉妒。
靈汐一怔。
「啪」的一聲,花煙手中的梳子掉在地上。她立刻地下了頭。
「還請國主屏退左右。」寶青掃了花煙一眼,並沒有認出花煙來。
靈汐沉默半晌,看了青瑤一眼,微微一笑:「師姐,你們先出去。」
青瑤與靈汐打了個眼色,轉身離去。花煙忐忑的與小福隨之離開,殿門關上,殿內只剩下靈汐和寶青兩人。
靈汐站了起來,走近寶青:「說吧。」
誰知,寶青卻抬頭,四處的環視這座寢殿,喉嚨一緊:「以後你就要住在這了?」
靈汐還沒吭聲,寶青卻上前幾步,開始撫摸著這殿上各種精緻的家什擺設,眼中都是回憶,還有孺慕,似是炫耀,:「我自幼在這裡長大,母親丟了孩子,我失了父母,我便真的將她當成了自己的母親,她也好像是真的對我好。我剛來的時候,整夜啼哭,她便將我抱來這裡,與她同住。」
靈汐看著她的動作,默不吭聲。
寶青眼波如水,說著斜斜的看了靈汐一眼,「我是在這長大的,這裡的一桌一椅我都熟悉的很,我們相伴了數萬年,我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永遠不會結束……」
「本君沒時間聽你說這些,你說你知道母親被殺的真相,是什麼?是誰幹的?」靈汐心頭一疼,直接冷聲打斷了寶青的話。
「被殺?」寶青聞言,呵呵一笑,「你也知道母親不是重傷而死的?妙極,那我便可省些口水了,我這便告訴你。」
她說著,上前兩步,靠近靈汐的身邊,幽幽說道,「你聽好了,母親是被——」
寶青伏在靈汐耳邊,目光突然鋒利起來,猶如藏了兩隻離弦的箭。她素手一招,兵刃立刻出現在掌心之中,寶青抓緊兵刃,對著靈汐當胸刺來。
靈汐何等機警,瞬間察覺,身形如風向後掠去。寶青順勢衝來,手中兵刃如跗骨之蛆,直奔靈汐!
突然,一道神光衝進大殿,橫在靈汐和寶青中央,「桄榔」一聲,景休一刀盪開寶青的兵刃,蒼鷹一般衝上前去,一刀直直刺進寶青的胸口!
靈汐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大叫:「不要!」
寶青悶哼一聲,鮮血透過衣衫潺潺而出。寶青雙眼更加是不敢置信,痴痴的看著景休,口中鮮血湧出,落在衣襟之上,更多的鮮血湧出寶青的口鼻,她說不出話來,猛地跪倒,抓住景休的衣襟,不甘的看著他,一字一頓:「景休哥哥——」
「師姐!快!」靈汐沖著門外,大喊。只要她能活著就好。
門開,青瑤和花煙等人衝進來。
景休背對眾人,眉心微微一蹙,手微微一頓,一股氣勁順著兵刃微不可覺的向寶青襲去,寶青悶哼,更多的鮮血湧出,她絕望的看著景休,終於閉上眼睛,倒在地上。
地上的獻血開出了一朵花!
月息宮,大殿之上,阿雨顫顫慄栗的跪在當中,低著頭,整個人縮成一團。靈汐面色陰沉的坐在王位上,花煙站在靈汐身後,眼神卻不時瞟向站在下面的國師。
靈汐聲音冷冽,厲聲喝道:「你是說,是寶青公主殺了母親?」
阿雨渾身顫抖,哆嗦著說,「是……是……」她不敢抬頭。
靈汐心中湧起一陣怒火,剛剛在寢宮中,寶青提到與母親過的那些年,眼中的孺慕之情不時假的,她拍看看一下桌子,喝道:「胡說!母親對她有養育之恩,她就算再任性跋扈,怎會手刃生母?」
阿雨嚇了一跳,嚇得面如土色,極小心的看了國師一眼。卻發現國師景休卻依舊面帶微笑。
阿雨心中一震,想起剛剛那些,她開始辯解:「公主、公主本來是很孝順的,可是國主您來了之後,公主常說老國主找到了親生女兒,哪裡還會再把她放在心上,等國主醒了,這天息宮裡更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而且……而且……」
「什麼?」靈汐眉頭一皺。
「而且本來國主只有她一個女兒,等國主百年後,這山靈界新任國主的位置,必定是她的。可是您回來了,這一切就成了空,所以公主才會鋌而走險,殺了老國主。」阿雨抬起頭,聲音尖銳了幾分,就像是真的為自己的主子鳴不平。
其他的人聽到後,也覺得有幾分的道理。
靈汐並沒有被阿雨給繞進去,站了起來,雙眼定定的看向阿雨:「她只是區區一名地仙,母親就算重傷虛弱,就憑她也傷不了母親分毫。」
阿雨被靈汐上神的仙氣一壓,差點頂不住,還是國師那裡注入了幾分的力氣,她才頂住了:「道理是這樣,可是老國主向來寵愛公主,對她根本沒有任何防備。那日公主支開了國師,便對老國主說,自己被仲昊所傷,內傷極重,騙老國主取出命珠為她療傷,公主趁機毀掉命珠,老國主這才會耗盡真元,神魂潰散而死。」
靈汐眉頭緊鎖,聞言向景休看去。
景休面帶遺憾,拱手道:「當日你離開後,寶青的確來過,要與國主單獨說話。我便一直等在門外,沒想到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國主便撒手而去。我本以為國主是重傷所致,並不知道還有這些內情。」
靈汐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看向景休:「此事為何不告訴我?」
景休嘆了一口氣,低頭,似是羞愧:「你們姐妹二人向來不睦,我怕告訴你,你會因為偏見而對她有所懷疑。寶青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以為她只是有些任性罷了,沒想到她竟會對自己的母親下毒手……是我識人不明,險些害了你。」
暮色西沉,大殿之上夕陽灑落,晃在眾人的臉上,宛若血色。
青瑤走了進來,靈汐充滿希望的向她看去,青瑤卻搖了搖頭,輕聲道:「寶青公主傷勢過重,已經仙去了。」
眾人聞言一滯,各自沉思,沒了聲音。
花煙站在靈汐身後,目光灼灼的看著景休,耳邊不斷回蕩著寶青在國師那裡是說的那句話那日的話:你要靈汐當國主?就不怕她知道真相,為她母親報仇?
越想,花煙的目光越發惶恐不安。那寶青公主說的是真的嗎?
景休神色依舊淡然,垂頭不語,卻沒有發現靈汐滿眼懷疑的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