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軍很認真地看完了高原提供的資料,只要資料沒有作假,高王莊還是有些旅遊業底子在的。
所以這個事還真不是唐旭想賣人情,唐旭的這個女婿,也不是攀上高枝、借權斂財的貪婪之輩。高王莊前期的路子鋪的不錯,證明人家實實在在是想把這個產業搞起來。
於是隋軍問了高原不少專業性的問題,比如當地的政策是什麼樣?開發批文好不好拿?周邊都有哪些配套?接待能力怎麼樣?地理位置和交通如何?大體的設施投資有沒有估算過?周邊能輻射出多遠的範圍?
高原被問得一臉尷尬,他本來就不了解這個行業,哪兒想著要搞這些專業統計?高原拿筆要記,隋軍就抬著大臉盤子笑道:「您這邊什麼時候方便,我找一批專業團隊先過去做個調研吧。」
「對的,我就是這個意思。就明天或後天吧,到時候咱們可以一起回黃龍。隋經理,這個項目可行是吧?!」高原趕緊給對方續著水道。
隋軍心想能不行嗎?大領導安排的活兒,那不行也得行!
金橋集團總裁辦公室內,陳飛眯著雙眼皮,用一支煙的時間,聽完了白書軍的彙報。
他把煙掐滅後,便緩緩靠在老闆椅上,閉目養神片刻才問:「白叔,窪家礦的這起礦難,金波確實沒留下什麼小尾巴?」這是陳飛最關心的問題,因為金波一旦曝露,將會直接影響到陳飛自己的人身安全。
白書軍像個大管家一般,恭敬地站在辦公桌旁,微微彎腰,舒展著泛白的眉毛笑道:「可以說滴水不漏,他成功利用了窪家礦原廠長劉博山在財務上的漏洞,引誘劉博山對賀金寶下了毒手。將來哪怕警察查到了劉博山頭上,那跟金波也沒有任何關係。金波安全,咱們就安全。」
「這個金波倒是有兩下子,將來好好扶持,保不齊還真能成為咱們的一枚好棋子。」雖然干這種傷天害理的事,讓陳飛心裡多少有些不適,但總歸是借刀殺人,就是說破大天也找不到自己頭上。
「金波稍話,說明天賀大強就回去了。如今他兒子闖了這麼大的禍,給魯礦集團製造了這麼大的麻煩,金波已經開始拉攏董事會的人,準備給賀大強施壓。如今他兒子都自身難保了,所以咱們的那份戰略協議,就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撓了!尤其賀大強現在無心管理工作,金波讓咱們早把合同準備好,估計明天下午就能去簽約。」
這個消息讓陳飛的嘴角開始上揚,那得意都蔓延到了眼眸里。他甚至有些不太滿足於現狀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個更好的機會,一條更便捷的渠道。
陳飛再次點上一支煙,然後微眯著眼笑問:「白叔,劉博山出事,真的不會牽連到金波?」
白書軍趕緊重申道:「小東家,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這是劉博山個人所為,與金波完全沒有任何牽連。」
陳飛眼睛猛地一睜,嘴角笑意更濃道:「那咱們何不與賀大強做筆交易?他不是很愛惜這個兒子嗎?賀金寶不是他的獨子嗎?白叔,如果你兒子遭逢這樣的大難,你會不會舍財救他?」
「我家娃娃哪兒能攤上這種事?真要是性命攸關,我砸鍋賣鐵也得救啊!這當爹的,誰不心疼自己的獨苗?」白書軍情真意切地說道。
「明天安排賀大強見面,讓他低價出讓魯礦51%的股份,來換他兒子的清白。」陳飛站起身,英姿颯爽地走到窗檯前,呼吸著傍晚清涼的空氣道。
「您的意思是,咱們以出賣劉博山為代價,來博取魯礦集團的控制權?」白書軍眼前一亮,這小東家的智慧就是不一般。如果真能徹底控股魯礦集團,那就無須再簽什麼戰略合作了!反正都是自家企業,整個江臨地區的熔鑄行業,還不得由著金橋隨便打?
「管好自己的嘴,干自己該乾的事,這個事情一定要安排妥當,明白?」陳飛緩緩吐著煙霧道。
「明白,我回頭就安排!小東家,看來咱們是有盼頭了!真把江臨的下游產業拿下來,咱們金橋就徹底穩了,您那背後的人,是不是也要給予咱們金橋一定的獎勵?」
「何止是獎勵?他們會把金橋扶持成一流企業,紮根江臨地區,讓中海集團永遠都不可能南下!白叔,咱們的好日子不遠了!」陳飛仰頭望著窗外的天空,他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美好的日子。
公司高速發展,又有美人相伴,才30多歲的年紀,他就能達到人生巔峰,成為江臨地區的工業巨擘!
「再就是那個高王集團,跟咱們談合作時三番兩次刁難,等咱們真正掌控了整個原料市場,首先就給那幫子村民漲價,逼著他們出讓股權!」白書軍一想到那個難纏的高原,就不自覺地牙根痒痒。
小王八蛋先是搶了中海的型材業務,然後逼迫金橋,讓何月來持股。這股子氣白書軍一直在心裡憋著,輸給一個村辦企業,這等同於在打金橋的臉。
而陳飛又何嘗不恨?他本就心高氣傲,卻在高原那裡兩次吃癟。關鍵高原跟何月還有過舊情,哪怕是到了現在,何月心裡依然有他的位置!
陳飛嘴上說大度,其實愛情里又有幾個能做到大公無私?讓何月忘記他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將高原狠狠踩在腳下,讓何月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男人,誰才能給她帶來更好的生活和安全感!
最最親愛的兒子被通緝,賀大強的心都要碎了!雖說父子倆嘴上不和、總愛抬杠,那金寶又何嘗不是他的驕傲?作為一個沒啥文化的流氓父親,能有金寶那樣一個有文化、留過洋的兒子,他得意著呢!賀大強見了誰,不先得炫耀兒子一番?
可事情發展到今天的地步,他腸子都悔青了!一直盼望著、催促著,甚至命令著兒子回來接班,結果金寶回來不到一個月,就鬧出了這麼大的人命官司!如果可以重新選,賀大強情願兒子留在國外,哪怕…哪怕父子倆一輩子不見面都成!
他坐在家裡像丟了魂,金寶媽老淚縱橫地狠錘著他肩膀。連聲質問金寶在哪兒?是不是被警察給抓起來了?
「娃子精著呢,窪家礦也搜遍了,沒人!」賀大強心痛地推開老婆,也是眼圈濕潤道:「應該是找地方躲起來了,等過了這陣風頭,他會主動聯繫咱們。所以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那躲了又能咋辦?身上背了這麼大的案子,他能躲到哪兒啊?!娃娃年紀那麼輕,連個媳婦也沒娶上,更沒個一男半女。他爸,你得救他啊,不然咱老賀家就絕後了!」
聽著老婆子哭天喊地的聲音,賀大強心裡也煩躁的厲害。可自己就是個流氓出身,救兒子也用不上打打殺殺,他能怎麼辦?哪怕是送禮托關係,自己也找不到門路啊?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桌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是金橋的白書軍打來的。
「賀總,關於金寶的事,我們少東家想跟你談談,或許我們有辦法,幫金寶徹底洗脫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