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金寶的臉色不太對,何月的心也提了起來。畢竟陳飛當初落井下石,干出了敲詐魯礦集團的行為。這種事情確實令人很難接受,她甚至都有些羞於啟齒。
「金寶,能不能給金橋恢復供貨?現在我老公很難,金橋就是他的命!他從小就是跟著他爸媽在公司里長大的,吃在公司、睡在公司,在公司里做作業、玩耍,從最初的創業,到金橋一步步發展起來,那裡就是他的家,是他人生中最難以割捨的東西。」
看著何月情真意切的樣子,金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許久他才仰著奶白的臉頰說:「那魯礦集團又何嘗不是我的命?他為了發展金橋,都把手伸到我家裡了,要不是高原哥及時提點,我和我爸極有可能就捲鋪蓋走人了。」
頓了頓,金寶嘆了口氣又說:「當然,他是你老公,你自然要為他說話。可是…何月姐,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其實我一直在懷疑,礦難的事情,可能有你老公的影子。一個要害我性命的人,我怎麼能反過來去幫他呢?」
「陳飛絕不是那樣的人!金寶,這裡面肯定有誤會!」何月當即辯解道。
「何月姐,是我的歸國,打斷了陳飛跟我父親之間的協議。我雖然年輕,但是不傻,我坐牢後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金橋,而且窪家礦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我阻攔他計劃的時候出事,這是巧合嗎?」金寶不是不願幫何月的忙,她老公是誰都可以幫,唯獨陳飛不行!
可何月卻依舊辯解道:「你出事,不是劉博山為了掩蓋財務漏洞嗎?怎麼能牽扯到陳飛身上?」
金寶抬頭道:「那金波牽連進來又怎麼解釋?他跟陳飛好的穿一條褲子,當初也是他牽線搭橋,才讓我爸認識了陳飛。現在警察那邊已經有了判斷,劉博山也交代了,他製造礦難,就是受了金波指使!金波為什麼要指使劉博山?他是不是拿了陳飛的好處?」
「這…你……」何月在高王莊工作,平日里也閑言碎語,聽到了不少關於窪家礦難的事。金寶今天這麼一說,確實還有那麼幾分道理。可這些都是金寶的猜測,何月打死都不會相信,自己的丈夫為了生意,會去謀財害命!
「何月姐,你幫我,我自然感恩。既然你今天開了口,我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我會盡量說服我爸,讓他分出一部分原料,維持金橋最基本的運轉。只要你老公不折騰,不要再想著壟斷熔鑄行業,然後再反過頭壟斷礦業,只要他不再對我們構成威脅,金橋是可以繼續做下去的。」
這是金寶做出的最大讓步,以前的事情他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後這種惡性事件,他也絕不會給陳飛抬頭的機會。
何月也知道金寶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給足了自己面子。可她還是有些不甘道:「金橋不能半死不活,它未來也需要發展。如果沒有充足的原料,那陳飛的付出還有什麼意義呢?」
「這裡大大小小的礦業十幾家,他可以去別處進購原料!」金寶斬釘截鐵道。
「可現在原料價格瘋漲,金橋買他們的就是虧,這隻會加速金橋破產。」何月糾結地皺著眉,求人辦事,她確實不在行。
金寶卻無奈地笑了:「何月姐,別的事情我沒有證據,也沒有發言權。但原料漲價這事兒,我心裡跟明鏡似的。價格之所以這麼瘋漲,就是你老公陳飛挑起來的,他自己挖的坑,自己卻不買單。合著便宜都讓他佔了,吃虧的總是別人?!」
何月腦子都停擺了,其實她很少過問陳飛生意上的事。可今天一聊才知道,陳飛竟然幹了這麼多令他匪夷所思的事?
金寶則繼續說:「何月姐,今天跟你一聊,通過你的表情,我能看出來你是個心善的女人,你也確實不知道這裡面的很多事。所以有時間的話,你應該把注意力,多放在你丈夫身上。他那個人,為了達到目的有些不擇手段,如果這話您不愛聽,就權當我沒說。」
撂下這句話,金寶就站起了身。他也大體明白何月突然造訪,根本就不是為了魯礦財務的事,她應該是受了陳飛的唆使,過來當說客的。
傍晚十分,當何月回到江臨,推門進家的時候,客廳里依舊飄蕩著一股嗆人的煙味。窗外的夕陽,被煙霧折射成了一道道光束,投射在了沙發上的陳飛身上。
「咳咳!」何月揮著煙氣,又把家裡所有的窗戶打開,調整空調換著風說:「怎麼又抽了這麼多煙?醫生說我老懷不上,就是因為你總抽煙喝酒,再加上歲數有些大造成的。你就是不為這個,也得為身體著想吧?」
何月依舊關心著陳飛,因為所有人的猜測都沒有證據,她不能人云亦云,也跟著去懷疑自己的老公。
「月月,怎麼樣了?」陳飛趕緊站起身,煙抽的太多,使他大腦有些眩暈;他扶著沙發靠背,急切地探著身子問:「金寶答應了嗎?」
何月捂著鼻子緩了好一會兒,才抿嘴露出笑容道:「你之前做的那個事情,金寶心裡確實有疙瘩。但好在給了我一些面子,說窪家礦回頭能給金橋供貨,但貨量不多,基本能維持金橋的正常運轉。」
何月覺得自己能做到這一步,就已經很不錯了!可陳飛卻瞬間把臉色耷了下來,十分不滿意地低聲道:「我要的不是公司的基本運轉,是要有充足的貨源!你怎麼不好好求求他?你有沒有把它當個事兒來辦?!」
這話讓何月心裡特委屈,你得罪了人,我去給求情;人家給了一定的讓步,你卻還不滿意,還要轉過頭埋怨我?!
「我該說的都說了,畢竟這個事情是咱有錯在先,人家能給金橋一定的支援,就已經很大度了。陳飛,咱們慢慢休養,先保證金橋能運轉起來。至於以後,咱們可以再慢慢跟魯礦緩和關係嘛!」何月知道陳飛焦慮,所以也只能忍著他、讓著他。
「金橋沒有那麼多時間等待!他既然願意給你讓步,就說明你的關係好使,就可以讓更大的步!何月,我都能給你下跪,你為了我,就不能給賀金寶……」
「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這次何月是真怒了!陳飛給自己下跪,這是小夫妻之間的家事;而他竟然想讓自己給金寶下跪?何月這輩子除了跪父母、跪先人,還沒有朝誰低三下四過!
難道真如金寶形容的那樣,陳飛做事「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