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竟然來了?高原報的警?可他報警也無濟於事啊?
不管吃回扣這件事,跟他有沒有關係,問題的根源在於,高原在公司管理上出現了重大的疏漏。只要有這個把柄在,按照協議要求,他是必須要交出管理許可權的。
看著高原自信的模樣,陳飛以為合同上還存在什麼漏洞。他又把包里的合同拿出來,逐字逐句地對照了一遍,確實不存在任何的問題。
於是他咬牙冷笑說:「警察來了能怎樣?你把這些人招來,只會讓何洋更被動。真鬧到了法庭上,何月不會原諒你!高原,這步棋你走的太蠢,你會失去何月這個朋友。」
高原則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心平氣和道:「會不會失去何月這個朋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辜負了何月的一片苦心,你放著大好的日子不過,非得把自己給折騰死。陳飛啊,失去何月,將是你這一生做得最大的錯事。當然,你沒有機會再改錯了。」
高原可以試著去原諒一些犯過錯的人,前提是這些人還有救。可陳飛是什麼貨色?他殺了人啊!這就不是高原,能不能原諒的問題了,這已經觸及到了社會的最底線。
在門衛的引領下,警察上樓的速度極快,只是片刻功夫,就把整個會議室給包圍了。
「所有人雙手抱頭,全部趴到桌子上!」這可不是抓一般的嫌疑犯,而是在拘捕證據確鑿的殺人犯。尤其那個錄音里,陳飛親口承認了,是他指使金波,教唆劉博山製造了礦難!
高原一看這出警的陣容,就絕不是為自己公司吃回扣那點破事來的。所以他第一個做出表率,老老實實抱頭趴在了桌上。高帥憋著笑,本來抱頭是個很窩囊的動作,他竟然耍出了瀟洒的感覺。
其他人見狀也趕緊照做,只有陳飛還瞪著眼道:「警察同志,高王工業的財務問題,跟我可沒有關係。」
「少廢話,誰是陳飛?」其實警察早就從江臨警局那邊,調取了陳飛的信息;他們本想讓江臨警方協助抓人,結果去了金橋一打聽,才知道陳飛一早就來了高王莊。
如今看著檔案上,還是陳飛大學時照的二寸照片,再對比於眼前這人,雖然長相有了些變化,但他就是陳飛無疑了。
這事兒陳飛也沒否認,當即就舉著手說:「警察同志,我就是陳飛。」他不會想到金波已經把他給供出來了,他以為自己早萬事大吉了。
「涉嫌策劃窪家礦難,危害人民生命財產安全。嫌疑人陳飛,跟我們走一趟吧。」這不是客套,帶隊警官一邊說著話,另外兩個警察就已經衝過去,直接把陳飛的臉按在會議桌上,雙手給背拷了起來。
陳飛哪兒肯甘心?第一他覺得警察找不出金波的犯罪證據,第二就算金波被查,他也不會出賣自己。因為他們有協議,只要金波不賣他,他就幫金波照顧家人。
「你們幹什麼?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跟你們市局的領導都熟著呢,無憑無據敢拷我,你們是不是不想幹了?!」都這時候了,陳飛竟然還是底氣十足。
「你們金橋的白書軍,就是市局領導親自下令抓的。有什麼話局裡說吧,我們會給你時間好好交代!」有錄音和賬戶這兩個鐵打的證據,查賬那天,陳飛剛好又與金波同處一室,這還能叫無憑無據?就差警察站在旁邊,看著你陳飛殺人了。
陳飛被控制住以後,高原這才舉起一隻手示意:「警察同志,我們能坐直身子了嗎?」
隊長這才笑說:「高總對不住,打擾你們開會了。總歸還是要謝謝你提供的證據,至於那些證據,我們保證不對外泄露。」
「謝謝,回頭要是還需要什麼輔助,你們隨時聯繫我。」高原說完,接著又轉臉看向陳飛道:「我是真不願看到你現在這樣,何必呢?只是苦了何月,你辜負了她。」
陳飛被警察按著脖子,卻還想爭辯。可警察哪有那個時間,讓他在這裡廢話?陳飛來高王莊,待了沒有半小時,就這麼被活生生給摁走了。他手下那倆金橋的人,站在會議室里還一臉茫然。
高帥晃了晃脖子,又掏出煙點上說:「主子都被抓了,你們還賴在這裡幹什麼?我們可不管飯!」
那倆人這才緩過神來,一邊急匆匆出門,一邊打電話給金橋那邊彙報。
會議室恢復清凈之後,高帥這才探頭問道:「小原,雖然陳飛被抓了,金橋的人會不會還會跟咱糾纏,再派別人過來,跟咱爭奪管理權?」
高原彎腰從地上撿起陳飛掉落的合同,直接推給高帥說:「合同是以陳飛個人名義簽的,跟金橋一點關係都沒有。如今陳飛被抓,第三方出了問題,按照合約規定,何月可以不再跟金橋分紅,可以自持股份。」
「那陳飛質押在金橋董事會的股份……」
「是的,作為補償,金橋董事會的人,會瓜分陳飛在金橋的股份。」
這個世界誰都不傻,陳飛跟高原簽了保障協議,高原在合同條款里,又何嘗沒給他挖坑?
當然高原不是為了保障自己,而是保障何月。這30%的股份,就是何月婚姻的保障,在這份協議框架下,陳飛個人不能出現作風問題。如果一旦出了作風問題,甚至導致離婚的地步,那麼這筆股份,會直接轉入何月名下。
當初高原設置這個條款,只是想讓陳飛好好珍惜何月,怕陳飛在外面亂搞,傷害了何月。結果卻不曾想,他亂搞的不是女人,而是人命。殺人,難道還不是重大的作風問題嗎?
高原回到位子上坐定,與陳飛的這次交鋒,他勝了,大獲全勝。
可他心裡卻高興不起來,因為這裡面還牽扯到何月。
「談談何洋的問題吧,雖然他入了陳飛設的陷阱,但吃回扣也是事實。具體怎麼來裁決,大家都發表一下意見。」高原痛苦的臉色,已經表明了他不想把何月傷得太深。
韓總經驗十足地挑頭笑道:「只要何洋能補回公司損失,就給予他開除處理吧。畢竟何月還是股東呢,處理的太過火也不好。」
韓總發了話,他手下的廠長就不好再挑事。高帥借著話鋒說:「必須予以開除處理,何月在財務處理上也有失職,因為那是她的父親,所以她就放鬆了警惕。對於何月,也要罰三個月的工資。」
這明著是批評,暗地裡其實都在說好話。高原點頭看了一圈,發現沒人有異議之後,便拍板說:「那就按大家說的來吧。希望大家以此為戒,不要在公司內部,出現第二個何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