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蓮身為這一代唐門最優秀的弟子,又是唐憐月唯一的弟子,在進入雪月城之前就已經是年輕一輩中不可多得的好手,後來他拜入雪月城,百里東君傳了他內功垂天,拳法海運,身法一醉千里,以及掌法積水成淵,雖然都是很一流的武功,但是於他而言,更拿手的仍然是唐門暗器。在雷無桀看來,雖然他用過幾次百里東君的武功,但都只能算得上平平,並沒有多出眾。
像是看穿了他的疑問,蕭瑟忽然說道:「唐蓮性子沉穩,可百里東君的武功卻講究一個逍遙,兩者並不契合,所以唐蓮修鍊一直不得其法。」
「那現在?」雷無桀愣道。
蕭瑟攏了攏衣袖:「現在唐蓮想隨心,隨自己內心的正義觀守護雪月城。卻不得不割捨唐門的養育之情,看來他想放棄唐門的武功,只修習百里東君的武功。」
「可是,你不是說大師兄生性不沉穩,並不適合大城主的武功嗎?」雷無桀不解。
「剛剛唐蓮那一拳如何?」蕭瑟反問道。
雷無桀想了一下,答道:「很強。比起以前每次用的時候都更強。」
蕭瑟點頭:「當唐蓮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他就不再是以前那個沉穩的唐蓮了。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更何況……」
「更何況?」雷無桀問道。
「幽壑魚龍悲嘯,倒影星辰搖動,海氣夜漫漫。有人見到的是海,有人見到的是境界。」蕭瑟緩緩說道,「那****能使出天境一劍,這只是開始,至少在我們回到雪月城之前,你得擁有真正的天境。」
「可是我的兩位師父……」雷無桀愣道。
「是的,你有兩位很好的師父。但是自然,才是更好的師父。當年百里東君十九歲就離開師門,雲遊四方,他的功夫是雪月城教的,但是到達現在的心境,卻是自己尋的。」蕭瑟難得的來了興緻,侃侃而談。
雷無桀點頭:「我知道了,這就是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蕭瑟你夸夸其談一番,不就是想說這個道理嗎?」
蕭瑟冷哼了一下,明顯表示了一下對這句俗語的不屑。
「劍起!」雷無桀忽然喝了一聲,只見心劍脫鞘而出,朝海面直飛而去。雷無桀一個縱身,在海面上握住了心劍,足尖在海面上一點,隨即高高掠起,長劍一揮,在海面上激起一道****。
「妙哉妙哉,素聞有輕功絕頂者能踏水而行,但如雷兄這般神乎其技的還是第一次見。」一個清雅的聲音響起,蕭瑟轉過頭,只見沐春風從里艙走了出來,望到此情此景,忍不住感慨道。
蕭瑟想起了當日在西域佛國,那無心和尚也曾運起非天踏浪神通時也有如此威勢,當時他還說過雷無桀天生玲瓏心,不可多得。想必如今雷無桀能施展出這樣的神通,應和無心有關,下次再見時得好好地再問一番。
下次再見。蕭瑟心裡想到了這四個字,不由地苦笑了一下。真的會有下次相見嗎?
這一番場景被沐春風望在了眼中,他清了清嗓子:「蕭兄,他們兩位開始了自己的修行,接下來也該輪到我們了。」
蕭瑟回過頭,難得地垂了垂手:「麻煩了。」
兩人走回了船艙之中,來到那間書房。沐春風拿出了一個木盒,伸手打了開來,只見裡面放著一卷銀針,各種形狀各異的小刀。他席地坐了下來,說道:「將衣服褪去吧。」
蕭瑟褪去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底下的肌膚。
沐春風一驚,雖然之前有過心理準備,但是蕭瑟身上的傷痕實在太多了,不同於兵士上陣廝殺留下來的傷痕。蕭瑟身上的傷痕,都是大夫行針時留下來的。一個一個小小的針眼,卻是密密麻麻,慘不忍睹。
「都是不久前留下來的?」沐春風問道。
蕭瑟點頭:「是,當時快死了。」
沐春風手輕輕觸過那些針眼,眉頭越皺越緊,最後長呼了一口氣,嘆道:「簡直神乎其技,我不如他。」
「她是藥王辛百草的弟子,是藥王谷以後的掌門人。」蕭瑟說道。
沐春風恍然:「原來如此,竟是藥王谷的傳人,難怪又如此醫術。蕭兄,我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蕭瑟問道。
沐春風正色道:「等數月之後,我們回到北離,請引薦我,拜那位前輩為師!我仰慕藥王谷已久,可惜那藥王辛百草雲遊四海,行蹤不定,不能能拜在他的徒弟門下,春風亦知足了!」
蕭瑟愣了一下,想起了那個行醫時一臉嚴肅的小姑娘華錦,笑了笑:「沒有問題。」
沐春風見蕭瑟答應的爽快,心中一喜,手輕輕一揮,三根銀針已經扎在了蕭瑟的身上:「我們開始行針吧。」
一炷香之後,沐春風收了銀針,擦了擦滿頭大汗:「只知傷勢嚴重,卻不知道嚴重到這種地步。以我之能,兩個月的確已是極限,幸好當日沒有亂誇海口。卻不知為何不讓那位神醫一同前往,應該能比我延續的時間更長些。」
蕭瑟搖頭:「海上兇險無比,她已做了夠多,不能再冒此之險。」
沐春風點頭表示理解,隨後又皺了皺眉,小聲問道:「有個問題不知該不該問,你如今致命的傷勢的確是近期所致的。那經脈受損卻已經有幾年的時間了,我斗膽猜測,經脈應該是被人用內力震斷的,不知是何人所為?」
蕭瑟猶豫了一番後說道:「怒劍仙,顏戰天。」
「顏戰天?」沐春風自然聽過這個名字。
「是的。他是我見過功力最霸道的人,那****與他對決,片刻之後便已落敗,他將劍勁注入我的體內,我瞬間就暈了過去。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的師父雖然救回了我的一條性命,卻也治不好我的經脈。」蕭瑟說起這些時語氣平淡,可內心卻依然滿是怨憤。
「不!」沐春風卻直接打斷了他,「不可能是顏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