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滕子嗎?不是讓你守在外面的嗎?」
周正光有些不滿的喊了一聲,距離打出那個電話的時間已經快要四十分鐘了,也就是說,方逸隨時都有可能過來,滕子他們這會應該好好的守在外面才對。
「不是滕子……」門外響起一個聽起來有些陌生的聲音。
「那就是耗子了?」周正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問了一句。
「也不是耗子……」隨著方逸的聲音,房門被從外面推開了,頓時一股深秋的冷風直灌而入,讓房內穿著單衣的幾個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是誰?」
看到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施施然的走了進來,周正光不由愣住了,他所收到的資料裡面只有滿軍一個人的照片,是以方逸雖然站到了面前,周正華還真的不認識他是誰。
「咱們剛才不是剛通過電話了?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走進屋裡的年輕人一臉笑容的看著周正光,就像是到某位老朋友家裡來串門一般,臉上絲毫沒有緊張的神色。
「光哥,是……是你朋友?」華子等人齊齊的看向了周正光,因為方逸說話的口吻,就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一樣,一時間華子等人也都有些犯迷糊。
「早說是朋友嘛,嚇我一跳,來,把酒給我,媽的,耳朵疼的厲害,讓我喝點酒消下毒……」腦子一向不大好使的華子,下意識的就認為方逸是光哥的朋友,當下大大咧咧的又坐了下去,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酒瓶。
「你是方逸?」
周正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了起來,外面守著三個人,居然讓對方如此輕鬆的摸到庫房這邊來了,周正光心中頓時叫了一聲不妙,面前的這個年輕人,肯定不像他的年齡那般簡單。
「沒錯,這地址還是你給我的呢……」
方逸聞言笑了笑,開口說道:「只是這地方太偏僻了點兒,我要不是提早來了一會,恐怕一個小時也趕不過來,倒是會讓你們久等一會啊……」
「什麼久等不久等的,你小子說話怎麼那麼酸?還讓不讓人喝酒了?」
方逸話聲未落,華子就不滿的嚷嚷了起來,雖然聽了一下午方逸這兩個字的名字,但華子耳朵被咬掉了半個,疼得半個腦袋都快成漿糊了,哪裡還記得方逸是誰啊。
「幾位,冤家宜解不宜結,原本就不關你們的事,把人放了,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方逸也看出說話的那人腦筋有點不太正常,當下也沒搭理他,只是將目光看向了周正光。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年輕人,這事兒我不能答應你……」
周正光沖著華子使了個眼神,示意他繞過方逸去門外看看,因為按照周正光的估計,方逸肯定是帶人來了,否則外面的滕子他們不會如此輕易的就被解決掉,連一聲報警的信息都沒發出來。
「光哥,你沖我拋媚眼乾嘛啊?我又不是妹子?」看到周正光一個勁的沖自己眨巴著眼睛,華子這心裡是直納悶,於是心直口快的他就問了出來。
「媽的,來的是對頭,我讓你出去看看滕子他們怎麼樣了……」周正光只感覺喉頭一甜,他硬生生的真的差點就被華子給氣吐血了,能生出這種奇葩來的父母,絕對是對社會的極端不負責任。
「對頭,哦,對了,他說他叫方逸?」聽到光哥的話,華子總算是想起來了,他們要對付的三個人裡面,有一個就是叫方逸的。
「媽的,就是你小子害得我沒了半個耳朵……」
下意識的摸了下耳朵,一股鑽心的疼痛讓華子頓時狂暴了起來,他腦子是不大好使,但卻長了一副好身板,身體壯的像頭牛似的,打起架來更是不要命,也正因為如此,周正光才能忍受他那麼多的壞毛病。
上午在胖子那裡吃了虧,華子也學了幾分乖,並沒有直接衝上去,而是掏出了那把彈珠槍,瞄準了方逸之後,直接就扣動了扳機。
「華子,你這個虎逼,別開槍……」看到華子的舉動,周正華的頭皮忍不住炸了一下。
要知道,華子手上的彈珠槍可是周正光買來的,自然知道其威力大小的,眼下華子和方逸只隔著三四米,如此之近的距離,要是打在腦袋上,那絕對能鬧出人命來的。
不過周正光的話聲已經說晚了,其實就算是說的早,華子也未必搭理他,隨著機簧彈動的聲音,一顆魚眼珠子大小的鋼珠,對著方逸的頭部就發射了出去。
「完了,要是真出了人命,怕是金陵再也呆不下去了……」
周正光一臉苦澀的閉上了眼睛,他是有關係有背景不假,但畢竟還不是涉黑的團伙,也沒有本事將人命案給壓下去,這事兒怕是要鬧大發了。
「哎呦,沒打中?媽的,疼……疼死我了……」
就在周正光剛剛閉上眼睛的時候,耳邊卻是傳來的華子的呼痛聲,這讓他不由為之一愣,睜開眼看到面前的情形時,眼睛裡頓時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無量那個天尊,這一出手就要命,比道爺我還狠啊?」
別說之前周正光被華子的舉動嚇了一跳,就是方逸差點也沒反應過來,這兩句話沒說完直接掏槍就射,就是電視里的劇本也不應該是如此的啊。
對於槍械,方逸其實並不陌生,相反他在五六歲的時候,就打過比他身高還要長的老炮筒,按照老道士的話說,那是當年游擊隊和小日本打仗的時候留下的,在道觀後院里一共埋了十多把呢。
所以方逸很小的時候就見識過槍械的威力,除了一打一大片的老炮筒之外,他還打過中正式步槍,深知現代武器遠不是肉體可以相抗衡的,是以一直都對槍械抱有極高的警惕。
不過讓方逸有些納悶的是,對於危險有著遠超常人敏銳力的他,在華子開槍的時候,心頭的那絲警兆居然沒有提醒自己危險,換句話說,華子手中的那把槍,似乎對方逸構不成太大的威脅。
「原來不是子彈啊……」
當方逸聽到機簧聲並且看到從槍膛里射出的鋼珠之後,心裡頓時明白了,敢情這不是用火藥激發的槍支,而是靠著機簧力量彈射出來的鋼珠。
在常人眼中根本就看不清楚的鋼珠,在方逸的眼睛裡,卻顯示出了清晰的彈射軌道,身形只是微微一晃,方逸就避開了那粒鋼珠,來到了華子的身邊。
方逸的心性,向來都是崇尚自然無為的,他不會故意的去傷害別人,但同樣,遇到傷害自己的人,方逸卻也是從不手軟,身形閃到華子身邊之後,右手一伸,就捏住了華子的肩膀。
周正光聽到的慘叫聲,就是在方逸捏碎了華子肩胛後華子發出的聲音,這讓周正光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從閉眼到睜眼,最多也只有短短的兩三秒時間,事情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反轉?
「這東西打不死人,但卻是挺陰毒的……」
捏碎華子的肩胛後,方逸的腳尖在對方膝蓋上輕輕一點,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華子站立著的身體,頓時跪倒了下去,一隻手抱著那隻膝蓋在地上打起滾來。
「你……你把華子怎麼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面無表情的方逸,周正光從心底發出了一絲寒意。
周正光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曾經執行過槍決犯人的外圍警戒任務,周正光發現,面前的這個年輕人臉上的那種對生命的淡漠,和當年被執行槍決的犯人極其的相似。
周正光知道,一般情況下,只有兩種人才會有這樣的表情,一種是罪大惡極也知道自己生無可戀的人,而另外一種,則是內心和實力都非常強大,視人命如草芥的窮凶極惡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