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對方知道你身份了嗎?」聽彭斌講述完事情的經過,方逸開口問道。
「不好說……」
彭斌想了一下,說道:「雖然我進入泰國沒有和任何老朋友聯繫過,但總歸是和那寺廟裡的僧人們打過照面,他們之中要是有丹青高手,把我的身形畫出來,恐怕還是有很多人認識我的……」
彭斌自覺藝高人膽大,在進入那寺廟的時候並沒有易容改裝,雖然在觸發了警報時撕下一塊衣襟遮住了面孔,但他那一米九多接近兩米的身材也是極為少見的,有心人一推斷,就很容易聯想到彭斌的身上。
「估計對方是懷疑到你了,否則也不會在緬泰邊境設防的……」方逸聞言嘆了口氣,把阿虎等人的遭遇說了出來,在這之前方逸一直都沒機會說到這件事,只是告訴彭斌阿虎因故要比自己晚到一段時間。
「什麼?大寶死了?」
聽到方逸的話,彭斌臉上頓時露出了怒色,只是剛一動氣,就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現在只能慢慢的呼吸,稍微動點力氣都會觸及到傷口的。
「棕熊,麻雀,狐狸,我知道,他們是活躍在東南亞的一個小型傭兵團……」
咳嗽了好一會,彭斌終於平復了下來,強撐著伸出左手拍了拍方逸的肩膀,說道:「兄弟,謝謝你給大寶報了仇,要不然我還得讓他們多活幾個月……」
「大哥,說這些幹什麼?咱們還是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
方逸聞言搖了搖頭,他原本性子恬淡,但在見到大寶屍身的時候也是動了殺心,道家原本就講究道法自然率真隨性,方逸要真是憋著反倒是會壓制他的心性,對其修為並無裨益。
「有什麼怎麼辦?等我傷養好了,再他娘的殺回去!」
彭斌原本就是個不肯吃虧的性子,這次鬧得差點沒命,他哪裡肯善擺甘休,要不是顧及彭家在泰國的生意,之前彭斌在能和國內聯繫的時候,恐怕就會布置彭家軍殺過來了,而不是只讓阿虎帶領小隊人馬接應自己。
「大哥,這事兒,是你不對在先好不好?」
聽到彭斌的話,方逸一陣無語,雖然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死傷,但追蹤溯源卻是由彭斌而起的,如果不是彭斌貪圖泰國皇室的技擊功法,別人閑的蛋疼會來追殺他啊?
「是我自己的事,所以我才沒讓彭家牽扯進來呀!」
彭斌很無辜的攤了下手,說道:「這事兒和彭家沒關係,是你大哥我的私事,我就問你一句,兄弟你幫不幫我吧?」
「怎麼幫?」方逸聞言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我本來是要去京城見丈母娘的,這是放了丈母娘的鴿子跑來泰國的,你還想讓我怎麼幫你?」
「丈母娘?兄弟你要結婚了嗎?」彭斌被方逸的話轉移了注意力,很是好奇的說道:「我還沒見過弟妹呢,等回頭我和你一起回國,到時候給弟妹準備一份大禮!」
「結婚?暫時沒考慮……」
方逸沒好氣的擺了擺手,說道:「大哥你還是先考慮下怎麼處理眼下的事情吧,要我說,這件事就算了,等你養好傷後咱們回緬甸,時間一長這事兒也就揭過去了。」
「不行……」彭斌連連搖起頭來,開口說道:「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等我養好傷,兄弟你得和大哥我走一趟!」
「去哪裡?」
方逸把來路上見到的那個變性人的事情講了一下,說道:「追殺你的人都已經追到這大山裡來了,你要是想和對方死磕到底,就在這大山之中好了!」
說實話,這件事是彭斌不對在先,方逸打心眼裡是不怎麼想和對方繼續糾纏下去的,畢竟平白結下這樁因果,日後說不定就會牽扯出來什麼事,所以方逸並不想多造殺孽。
「我不是想和對方死磕,不過我這虧也不能白吃的啊……」
彭斌現在是一臉的鬱悶,雖然他是緬甸數得上的軍閥,手上有錢有槍,但彭斌也不願意得罪泰國皇室,因為彭家有百分之三十的家業都在泰國,真要是撕破了臉,說不定連彭家的基業都會受到影響。
「大哥,你拿了別人東西,這也不算吃虧吧?」方逸記得彭斌好像取了一本經文出來,而且應該是對方很看重的東西,否則也不會千里追殺,一直不肯放過彭斌了。
「奶奶的,你不提這個我還不生氣,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功法……」
聽到方逸的話,彭斌差點破口大罵起來,沒好氣的說道:「那本破書就是個筆記本,也不知道是誰寫的,上面除了些吃喝拉撒睡的事情之外,儘是描述的一些神神叨叨的事情,竟然被那破寺廟當寶貝一樣供著!」
「筆記本?是誰留下的筆記本?」方逸聞言愣了一下,能被泰國皇家寺廟珍而重之收藏起來的東西,恐怕也不是一般的物件。
「我哪裡知道,你自己看吧,我看到這些玩意兒就頭疼……」彭斌指了指木屋,說道:「就放在那床鋪上面了,你掀開被子就能看到。」
按照彭斌的指點,方逸走進了木屋,也不怪彭斌不願意進來,這裡的空間實在是過於狹小,像方逸一米八的身材在裡面都感覺有些局促,彭斌那大個子進來,就有點像是沙丁魚被塞進罐頭裡的感覺了。
「大哥,這麼有年份的東西,你就這麼隨便給扔在這裡了?」
一進屋方逸就看到了那張木床上放著的一本冊子,冊子是線裝本的,顏色有些泛黃,但是目測上去就像是有年頭的東西,而彭斌則是很粗暴的給扔在了床上,有一些頁面都被反折了過來。
「有年份有什麼用?又不是修鍊的功法……」彭斌沒好氣的說道:「我看泰國的那些和尚也都有毛病,這破筆記也當成寶貝一樣供著,奶奶的,早知道我就取另外兩本書了……」
彭斌是在觸發了警報之後,又返回到藏經閣里取的這本筆記,由於幾本書和那舍利都是用防彈玻璃罩給防護起來的,那麼短的時間裡彭斌能破開一個就不錯了,根本就沒時間去查看裡面的內容。
「嗯?這是梵文吧,我看不懂。」方逸拿著筆記走出了木屋,湊在屋外的油燈下翻看看了一眼,頓時搖了搖頭,上面儘是些蝌蚪般的文字,方逸卻是連一個字都不認識。
「是梵文,那寺廟裡大多都是些梵文的書籍……」
彭斌點了點頭,一臉得意的說道:「現在這世上除了印度一些老僧人之外,認識這文字的人可是不多了,我估計就是那寺廟裡的人也不一定認識。」
別看彭斌不愛讀書學習,但他卻是一個很有語言文字天賦的人,他當年從國外留學回來之後,曾經在印度一個寺廟裡苦修過一年學習印度的古瑜伽之術,在這一年的時間裡,彭斌跟著一位老僧人學會古印度的梵語。
「大哥,這裡面寫的是什麼內容?有沒有提到過什麼人名?」
方逸沒有輕看這本筆記,他在國內的時候看過不少道家先賢們閑暇留下的手記,雖然很少有涉及到修鍊的東西,但裡面的一些思想和意境,對方逸幫助還是很大的,他也不知道老道士是從哪裡得來的這些東西。
「都是些吃喝拉撒的事情,我就看過幾頁……」
彭斌一臉不在乎的將筆記本從方逸手裡拿了過去,翻了幾頁之後,指著上面的一段文字,說道:「有人名,不過名字有點娘們,叫什麼婆托,奶奶的,拿出來幾天,這本子上的字都變得有些模糊了……」
彭斌並不知道,這本筆記,存在的時間已經超過五百年了,如果不是泰國皇室專門對其做了防腐防風化的處理,恐怕在彭斌剛一拿出來的時候就會變成灰燼,但就算如此,筆記本也在沾染到氧氣之後,在不斷的損毀著。
「婆托?是……是龍婆托吧?大哥,你看看,這個筆記本是不是龍婆托留下來的?」
聽到彭斌口中說出來的那兩個字,方逸不由愣了一下,就在前幾天的時候他還和胡立志討論著有關於泰國國師龍婆托的傳說,沒想到龍婆托的筆記竟然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好像是,這個名字出現的不多,大多都是用第一人稱寫的。」
看到方逸一臉慎重的樣子,彭斌又拿著筆記本翻看了起來,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說道:「沒錯,是龍婆托,兄弟你認識這個人?他很有名嗎?」
「大哥,你在泰國呆了那麼多年,竟然不知道龍婆托?」
聽到彭斌的話,方逸一陣無語,在泰國,龍婆托幾乎已經被神化了,有很多寺廟裡都供奉著他的雕像,彭斌居然對此一無所知,方逸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了。
「我好像聽過這名字,不過忘掉了……」彭斌用左手揉了下眉心,他也記得這個名字似乎有點兒熟悉,但怎麼都想不起來。
「龍婆托是泰國的第一任國師,是位大能力者……」
方逸的臉色很是凝重,當初他曾經和師父討論過龍婆托這個人,按照師父的說法,這人是真是存在的,而且是佛教大能,其修為最起碼也達到了金身菩薩的境界,相對應到道家,那就是煉神反虛的修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