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手中長劍越來越順暢,越來越舒展,如果現在有人看去,也會覺得方逸的劍法看著越來越舒服了。
也不知道在山路上演練了多少遍,方逸突然停下,滿意的點點頭道:「差不多了,繼續看看前面的。」
繼續沿著石階向上,從第十一塊石壁開始一直到第二十塊石壁,又是一套劍法,和前面一樣,方逸從頭開始看起,全部深深記在識海中後,再次在山路上演練起劍法來。
也許是有了第一套劍法作為基礎,這套劍法學習起來並沒有耗費那麼長的時間,終於在學全了這套劍法的神韻之後繼續向前。
就這樣,每十塊石壁都刻印著一套劍法,不出所料,全都是世俗之中的劍法招式,其中沒有任何御劍的法門。
一直到第十套劍法學完,方逸已經觀看了足足一百塊的石壁。
而第一百零一塊石壁上刻畫的圖像,讓方逸看的有些傻眼,就見那石壁上的小人正一劍橫劈,下一個動作,又是一個直刺,然後一直到第一百零九塊石壁,所刻畫的小人全都在做著一些最基礎的劈、刺、撩、砍等動作,只不過看似相同的動作分化了很多角度。
方逸搖搖頭,想要繼續向上走,去看第一百一十塊石壁,然而卻發現,從一百零九到一百一十塊石壁,被一道看不見的膜壁給隔離了開來。
「難不成……」方逸臉色有些難看:「我還要跟著練習這些基礎動作?」
方逸手中加力,想要破開這膜壁,但是就跟囚籠世界的膜壁一樣,任方逸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破開分毫。
「好吧,算你狠。」
方逸又回到了第一百零一塊石壁前,開始看著那小人的一個個動作,手中本命飛劍化作的古樸長劍跟著劈刺,很快就來到了第一百零九塊石壁前,跟著練習完了第一百零九塊石壁上的動作,然後就要繼續向上走,但是沒想到的是,那個膜壁又把他給擋了下來。
方逸就覺得識海之中,好像有人在說:認真,認真。
這種感覺很奇妙,方逸就好像突然知道了突破這膜壁的方法,只需要認真練好這區間的招式就行了,但是方逸卻無法追溯這方法到底是從何而來。
不過有了識海深處那個意念的前車之鑒,方逸倒也沒在乎什麼,以為又是「他」安排的,於是嘴裡嘀咕道:「好,好,認真。」
無奈之下,方逸又回到了第一百零一塊石壁前,這一次,開始和前面一樣,認認真真的將這些小人的一劈一刺都刻印到識海之中。
神識再次沉入識海,方逸看著小人演練這最基礎的劍法動作。
「這……」看著小人的劈刺動作,方逸心中為之震撼,這哪裡是什麼基礎,這才是真正的暗含天道意蘊。
雖然簡單,劈、刺、撩、砍,都是這些最基本的動作,但是每每出劍的角度不同,給人的感覺也都不相同,簡簡單單的動作,卻好像直指劍道精髓,每一次揮劍,彷彿都能引起天地共鳴。
方逸終於意識到這九塊石板的意義所在,開始拿著長劍跟著小人的動作學習起來。
這九塊石壁,是方逸所見所有石壁所記錄的劍法中最簡單的,也是最難的。
一套劍法,由無數劍招組成,也許這一招並不完善,但是下一招一個變化,就將這種不完善遮掩過去。但是這九片石壁之中所有劍招都是單獨存在,沒有轉圜,每一下揮劍都要做到盡善盡美,稍有差池便是天差地別,當真是差之毫厘繆之千里。
從日出到日落,又從日落到日出,足足過去了十個日夜,方逸才最終停下,要知道,前面十套劍法中,耗時最長的一套劍法也不過用了一天的時間,而就這些劈刺撩砍的基礎動作,就硬生生耗去了十天十夜。
手中長劍隨手揮舞,方逸覺得空氣中的阻力都輕了許多,更隱隱有天道意蘊蘊含其中,雖然耗去了不少時間,但是與所得到的收穫相比卻是不值一提。
這次再繼續向前,那膜壁已經自動消失,第一百一十塊石壁映入眼帘。
「嗯?不是劍法。」
方逸一皺眉,卻見到石壁上刻印著一段文字,這些文字,方逸確定自己根本不認識,但是每一個字表達的意思他又都能明白,方逸也不疑有他,權當是識海深處那個意念所為。
「吾三歲學劍,拜七位劍法大家為師,八歲時,敗七位師傅聯手之劍陣,十一歲拜入劍神門下學劍,劍神終身所學一千三百九十七套劍法,吾用七年盡皆學會,十九歲自創十套劍法,天下間再沒有一合之敵,遂整日以酒為伴,嗚呼哀哉!」
「天下劍法再無所學,為尋前路,忘卻過去諸般種種,從頭練劍,將每一招每一式盡皆融入天地,終以四十七之齡破碎虛空。」
簡單的一段文字,讓方逸也覺得唏噓感慨:「這位前輩的故事還真是傳奇,三歲學劍,八歲打敗七位師傅聯手組成的劍陣,十九歲天下無敵,真當得起是驚才絕艷。」
「原來,這些石壁也是這位前輩的歷程,自創的十套劍法,天下無敵之後又自尋前路,每一招每一式都融合天道,最終破碎虛空,原來這些最簡單的招式才是最珍貴的。」方逸感嘆,自己開始時還想將這一部分忽略過去。
「這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好處。」方逸又嘆道:「這位前輩如此天資,練習這些劍招也至少用了十幾年,而我在前輩指點下,卻只用了十天十夜,前輩大恩,方逸沒齒難忘。」
方逸說著,深鞠一躬,對著記錄文字的石壁叩拜了三次。
繼續向上看去,右邊的石壁仍是一塊連一塊,第一百一十一塊石壁,當方逸看到石壁上刻畫的劍招時臉色不由得露出古怪,沿著山路向上,一直到第一百二十塊石壁的地方停下,方逸終於確定,這一部分記錄的剛好是御劍術。
又從頭看了一遍,確認了和自己所得御劍術沒有半分差別之後,方逸再向上走,終於在第一百二十一塊石壁上看到了真正修者的劍法。
依舊是十塊石壁一套劍法,這些劍法開始簡單,以方逸御劍術的造詣施展起來輕鬆自如,再然後就越來越難,不過好在,這些石壁上所有記錄的劍法都是以御劍術為根基,方逸學起來倒也不用太吃力。
日夜輪轉,方逸都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突然眼前的石壁上除了刻畫的小人之外,還多了三個字:劍迷離。
「劍迷離?是這劍法的名字嗎?」
方逸自問,卻沒有答案,還是先看,這劍迷離足足記錄了二十三塊石壁,不過對於方逸的識海來說,二十三塊石壁的內容也算不了什麼,來回上下了三遍,方逸確定了二十三塊石壁內容全部刻印在識海之中,再無遺漏。
方逸盤膝坐下,識海之中觀看著小人施展這套劍法,暗自道:「劍迷離第一層,凝聚一百零八道劍光環繞周身形成防禦屏障,本命飛劍可以隱匿於任意一道劍光之中,隨時給予致命一擊。」
夜幕降臨,方逸睜開眼睛,忽然周身升騰起一百零八道劍光圍籠周身閃耀飛舞,但是僅僅片刻,所有劍光全都消散一空。
「只是凝練一百零八道劍光就如此耗費神識。」
方逸暗暗咋舌,這劍迷離,明顯和之前所學的那些劍法不在同一層次,自己只是嘗試凝練一百零八道劍光就耗費了近兩成的神識,根本無法保持這種狀態。
「再來。」方逸一咬牙,周身劍光再起,維持大約有五分鐘的時間,又再次消散。
「繼續!」稍作休息,方逸再次嘗試,這一次,大約維持了七分鐘的時間。
神識耗盡,方逸就停下來休息,然後繼續修鍊,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識海之中就只還剩下劍迷離這套劍法。
方逸甚至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個日夜,終於,身邊一百零八道劍光環繞周身,本命飛劍也隱匿在其中,無論眼睛還是神識都無法分辨出來。
「這劍迷離,單論防禦,已經不亞於三色光罩了。」方逸暗自咂舌:「而且還蘊含著本命飛劍,隨時可用於攻擊。」
感受著周身劍光的威力,方逸搖搖頭,神識一動,周圍劍光消散,本命飛劍也重回體內。
「可惜,雖然我的神識也在這種近乎極限的修鍊下增長了不少,但是使用劍迷離的話,也僅僅能維持半個多小時。不過不管怎麼說,劍迷離第一層,也總算是練成了,至於後面兩層……」
想起後面兩層,方逸苦笑,這劍迷離第二層功法,凝練三百六十道劍光,至於第三層,要凝練九百九十九道劍光。
凝練並維持九百九十九道劍光所需要的神識,方逸現在連想都不敢想。
學會了劍迷離第一層,方逸站起身,又再次審視了一遍二十三塊石壁,繼續向上。
再上面一塊石壁,同樣刻著字跡:破千軍。沿著石階往上走,一路觀看記錄破千軍的劍法招式,最後閉目盤膝坐下,在識海中推演起來。
「嗯?這套劍法倒是和劍氣風暴有點相似,不過破千軍的劍氣雖然少,但是更加凝練,有了足夠的威力,不再是單純的好看。」
方逸看著小人施展破千軍劍法,心中琢磨了起來,「第一層,平時孕養劍氣於三十六處死穴之中,不僅能在攻擊時殺敵,平時也可以護住周身死穴。」
「第二層,孕養劍氣於一百零八要穴之中;第三層,孕養七百二十道劍氣於全身各處穴位之中。」
方逸苦笑,劍氣本就凌厲鋒銳,要在穴位之中孕養劍氣兇險萬分,更何況還要在死穴中孕養劍氣,那更是要小心翼翼,可能一個不留神就把自己玩死了。
「這破千軍,要不就不學了。」方逸心中思索著,反正已經刻印到了識海之中,就算以後想學也沒問題。於是站起身,方逸就想繼續向上。
可是,無形的膜壁又將方逸的去路當上。
「不學不行?」
方逸不滿的反問了一句,雖然也知道沒人會回答自己,這一路走來,方逸也明白了,並不是所有的劍法都是必須學的,一旦有必須學的劍法就會有膜壁阻隔,不學會就不可能繼續向上。
「算了,學!」方逸盤膝而坐,開始往三十六大死穴之中孕養劍氣。
這種滋味可不好受,劍氣可比一般人的攻擊強多了,方逸幾乎是咬著牙才慢慢在每個穴道中孕養了一點點劍氣,然後想著破千軍之中的攻擊手段,三十六道劍氣破空而出。
「別說,就這麼一點劍氣,也比劍氣風暴強多了。」方逸忍著各處死穴的疼痛,感受著這破千軍劍氣的威力。
「看來就是要讓三十六處死穴逐漸承載適應我的劍氣。」方逸心中暗道,於是又開始了漫長的修鍊,在穴道之中孕養劍氣,然後釋放,下次再增加一點,再釋放,讓這些死穴慢慢承受自己孕養的鋒銳劍氣。
也不知過去多久,方逸神識一動,三十六道鋒銳劍氣破空而去。
方逸滿意的點點頭道:「功夫不負苦心人,我這三十六處死穴,終於可以用來孕養劍氣了,以後不說用這招殺敵,單單有這些劍氣孕養其中,一般的築基中期修者都別想傷到。」
要是等到自己第三層修鍊成,全身七百二十道穴位全部孕養著劍氣,再碰到袁金剛的攻擊,任由他打都傷不到自己。
不過可惜,全身七百二十道穴位之中有大多數都是脆弱不堪,以穴道承載劍氣,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破千軍第一層也算是小成,現在應該能上去了吧。」方逸說著,繼續向上,輕鬆突破了剛才的膜壁,就看見右面石壁上同樣刻著劍法的名字:寂滅。
「寂滅!」方逸看著這個名字,心中莫名升騰起一絲寒意。這套劍法只記錄了三塊石壁,方逸輕鬆就將這三塊石板的內容刻印到了識海之中。
神識在識海中推演,就見那小人只是簡單的一劍刺出,方逸就感覺到自己識海深處的虛空都在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