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虹橋國際機場,一條大橫幅拉在接機口前。
橫幅上用漂亮的行書字體寫著歡迎海德堡大學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來華交流訪問。
海德堡大學,是德國最古老、水平最高的大學之一。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是海德堡大學醫療專科介入方向的帶頭人。他的工作重心偏向於臨床新手術的研究,是德國「卓越計劃」的領軍人物之一。
這次請到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來華參與研究前列腺介入栓塞的研究,柏盛國際是下了血本的。
可是光是有錢,絕對不夠。
要不是心臟帶膜支架項目中,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也有參與,怕是花幾百萬美刀也請不動這尊大神。
魔都某大型三甲醫院的院長、柏盛國際泛東亞地區執行總裁帶著下屬一早就在機場等候。
人群中,一個典型的日耳曼人在幾個華人的簇擁下走出來。他大概五十歲左右,身材高大,金黃色的頭髮披肩,看上去不像是醫科教授,倒有一絲文藝氣息。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您好。」院長和執行總裁在第一時間迎了上去,伸出熱情的手。
寒暄幾句,一行人便走出候機大廳。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的性情比較直,一邊走一邊問道:「手術器材準備好了嗎?」
「新的生產線已經交付使用,不管您需要多細的導絲,都能為您提供。」柏盛國際的執行總裁微笑說到。
「這真是個好消息,我只有三天時間,然後要回柏林參加哈林格納爾的頒獎。」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顯然屬於不苟言笑的那種人,有什麼說什麼,和他身上的那一絲藝術氣質有些不搭。
「知道,您的事務性工作繁忙。但是魯道夫教授,您難道不認為這次的手術,會讓您在醫學界的名望更高嗎?那可是該死的前列腺,無數年來,老年男性一直想幹掉它,但現在卻只有粗暴的外科手段。」柏盛國際的執行總裁用德語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交流,很顯然,他的口語水準流利,交流無礙。
而魔都某三甲醫院的院長大人一臉懵逼,身邊的翻譯不斷的把兩人交流的話翻譯給他聽。
可是根本插不上話。
「這的確是個問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承認這一點。
「我想,哈林格納爾頒獎典禮上,您的光環需要額外的神聖力量加持。那些評審委員們,我記得梅哈爾先生已經八十三歲高齡,他一定對您的最新研究有興趣。」
執行總裁不愧是專業人士,幾句話的功夫,就讓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願意投入更多的精力去完成這項研究工作。
「手術我研究過,只要耗材能過關,手術難度會降低一個數量級。該死!就算是降低一個數量級,也是介入學科里最難的手術,沒有之一!」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雖然心動,但作為最有名望的教授之一,他是知道前列腺介入栓塞的難度的。
要是沒難度,手術術式早就成型了,哪還能等到現在。
「正因為有難度,所以才會凸顯您的重要。瑞典的那批對諾貝爾獎有影響力的老人們,怕是對您的研究會很感興趣。我的上帝,只希望您研究成功的消息傳過去,他們不要高興的出現急性心梗才好。」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對這個笑話不感興趣,他也知道,光憑著一個前列腺手術,是無法登頂諾貝爾醫學獎的。但,那些有影響力的評委們都很老了,必然會受到該死的前列腺的困擾。
這真是一個有前途的手術,要不是難度太高的話,就完美了。
走出機場,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早已經等候多時。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坐上車,直到這時候,院長大人才有時間和教授攀談幾句。
所有準備工作都很完美,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這個最後的執行者已經來華,剩下的只要完成手術就可以了。
這對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來說,有一點難度,但這並非是無法逾越的障礙。
…………
鄭仁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坐在高間里,百無聊賴的拿著手機和謝伊人聊天。
在海城,他從來不這麼做。
這輩子,鄭總都很少和人聊天。畢竟他要面對的問題是活下去,而不是像蘇雲一樣,手機長在手裡。
海城市一院工作很平穩,沒有因為鄭仁的離開導致急診手術的癱瘓。
只是老潘主任不會腔鏡手術,很多需要做腔鏡手術的急診患者都轉到住院部了。
手術室很清閑,清閑的讓謝伊人無事可做,她都想跑到帝都,看看鄭仁在這面有沒有什麼手術做。
聊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快到鄭仁都沒有感覺,一直到馮旭輝拎著飯走進高間。
和謝伊人說了聲再見,鄭仁笑道:「辛苦馮經理了。」
「不辛苦,不辛苦。」馮旭輝滿臉笑容。
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到帝都三甲醫院的高間里,這裡面的裝修雖然並不奢華,還有一絲古板。但能住進來,就是身份的象徵。
馮旭輝小心的把床板旁的活動餐桌拉過來,鄭仁楞了一下,笑道:「不用。」
「他沒死沒殘,在床上吃什麼飯。」蘇雲道。
見馮旭輝手足無措的樣子,鄭仁不想難為這個小經理,畢竟鄭海霞的手術,自己還是要承馮旭輝人情的。
下了床,和馮旭輝一起把飯菜擺在茶几上。蘇雲像是大爺一樣,葛優癱在沙發里,沒有一點要動手幫忙的意思。
正要吃飯,房門響起。
「請進。」鄭仁道。
房門是虛掩的,沒有上鎖。外面的人扭動把手,走了進來。
原來是心胸外科的包主任,趙雲龍跟在他後面。還有一個人和包主任前後走了進來,樣子……似乎有些熟悉,但鄭仁實在想不起來是誰。
蘇雲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馬上站起來,卻沒有去打招呼,而是站到鄭仁身子側後半步的距離,小聲說到:「那位,是介入科的孔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