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了一圈病房,六個患者孫明都看在眼裡。雖然臨床的事情被扔下了好多年,但患者術後狀態是什麼樣,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患者根本沒有任何問題,術後癥狀輕的不要不要的,都類似於正常人。
於是乎,孫明的心思也活動了。
孔主任張羅著出去吃飯,鄭仁先告訴謝伊人,今晚要稍晚點回家,然後獨自和孔主任、孫明等人一起上車去吃飯。
孔主任安排的地兒,說是多豪華都說不上,但卻比較安靜。
鄭仁也沒有吃飯的心思,從坐下開始,也不等孫明表達看病的感謝,直接給孫明講解起新的tips手術來了。
孫明聽得一愣一愣的。
號稱介入科最難的tips手術,在鄭老闆手下,真特么跟大白菜一樣啊。
別的醫院都是幾天一台,而鄭老闆這面是一天幾台。
盤算了一下,孫明被徹底打動了。
當他聽說鄭仁做tips手術竟然是在杏林園直播的時候,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懵逼的狀態里,難以自拔。
直播tips手術!
他的反應和孔主任最開始的反應一樣,都覺得難以相信。
可是直播已經開展了一段時間,手術都很順利,根本沒有任何失誤。
孫明有些感慨,這位鄭老闆,看著年輕,可人家真是牛逼!
「鄭老闆,您去梅奧診所,是做tips手術吧。」孫明問道。
「不是。」鄭仁道:「他們做腎臟射頻消融治療高血壓的研究,術後出了點問題,我去做血管、神經分離的外科手術。」
孫明頓時無語。
精通一項手術,還是可以理解的。要麼是積累到了,要麼就是天賦異稟,加上運氣好,碰到某種手術的特殊解決治療的方法,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雖然可能性極低,但有可能就是有可能。
然而鄭仁鄭老闆這個就難以理解了。
介入、外科手術雙精通,很少見的。
只是他雖然內心驚訝,卻沒有表露出來,清清淡淡的誇獎了鄭仁兩句,當是烘托氣氛,讓席間氣氛不冷不熱,大家都很舒服。
和孔主任喝了兩杯之後,和鄭仁也漸漸熟絡,孫明問了相關的一些情況,卻也沒有做什麼肯定的答覆。他準備回去問問相關的人,然後再說。
這家社區醫院,可以說是孫明唯一的資本,後半輩子的指望。
吃過飯回到家裡,孫明腦海中回蕩的依舊是切莫將身輕與人這句話。
……
美國,明尼蘇達州,梅奧醫療中心。
達尼洛阿科斯塔教授在咆哮著。
對於他來講,找一名其他醫生接手腎臟射頻消融手術術後患者治療,是一種極大的侮辱。
可是,患者狀態不好,項目組的老闆直接拍板,尋求介入學科的其他醫生幫助。
要是這樣,也還算了。
如果介入手術有問題,達尼洛阿科斯塔教授是並不介意學習一下,然後提高自己手術水準的。
可是回復的郵件里,竟然從最開始就對射頻消融去除腎交感神經的整個術式做了否定。
這是達尼洛阿科斯塔教授無法忍受的,真是太過分了!沒有任何具體的、可以說服人的檢查,就判斷患者的腎動脈與腎交感神經融合?
這簡直太荒謬了。
但整個項目組各學科的專家討論了四五天,還是沒有任何結論。
最後**oss拍板,讓那個今年獲得諾獎提名的醫生來做手術,對患者進行治療的時候,達尼洛阿科斯塔教授終於忍不住開始抱怨、咆哮起來。
這是他從醫幾十年以來遇到的最離譜的一件事情。
太可惡了!
他知道,**oss的目的很簡單。項目已經走進了一條死胡同,很難有所突破。這個項目,一期、二期都很順利,可是進入三期人體試驗階段,偏偏就有無數的問題出現。
有辦法,總要比沒辦法、要比在黑暗中摸索,好了無數倍。
但是,達尼洛阿科斯塔教授就是不服氣。
外科手術要是成功的話,是不是就意味著射頻消融去除腎交感神經的術式整體失敗呢?
當他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oss對他的疑問根本不屑一顧。
達尼洛阿科斯塔教授是不會在乎一個華夏醫生生死的,但是他就是覺得整個胸腔里有一團火焰在燃燒著。
不甘、憤怒,像是熊熊烈火一般,讓他暴躁無比。
「達尼洛,冷靜一下。」研究組裡的朋友提醒他,「問題總是要解決的,一個難題,有人來解決,難道不是好事么?」
「羅尼,你認為這是好事?」達尼洛冷笑,說到。
「整個研究已經進入死胡同了,這你是知道的。」羅尼聳了聳肩,做了一個誇張的手勢,說到。
「我的意思是,萬一那個華人醫生猜測是對的呢?!」達尼洛阿科斯塔教授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那個華夏醫生的「荒謬」判斷,有一絲的相信。或許是諾獎提名的加成,或許是那面對會診不屑一顧,對梅奧診所邀請手術,竟然提出自己太忙,稍等幾天這種過分的要求的緣故。
「怎麼可能,你的想像力就像是47號街區那家甜品店的甜品一樣糟糕,堆成一堆,看一眼都覺得噁心。把你的想像力變成研究的動力,我想會對項目更好一些。」
「我對你的形容表示遺憾,真想把我的靴子塞到你的嘴裡。」達尼洛憤怒的說到。
「冷靜一下,你要做的是記錄相關手術內容。如果有失誤,也不是你的責任。這個失誤,也不是我們項目組造成的,而是那個華夏醫生、諾獎提名者錯誤、糟糕的診斷而導致的。」
達尼洛阿科斯塔教授就知道會是這樣,但……他依舊無法接受一個華夏醫生來接手腎臟射頻消融的後繼治療。
因為這意味著妥協與對整個項目的不自信。
而且他擔心,一旦手術成功了,整個項目組,十多名各個領域的頂尖專家,以後怎麼辦?
真的就承認失誤,然後按照那個華人醫生的指導,來進行接下來的工作么?
不,那是最糟糕的一件事情,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