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她是什麼病?」蘇雲見鄭仁出手,便折返回來,盯著大黃牙和那名年輕些的保安。
雖然在蘇雲眼睛裡,他們沒什麼戰鬥力,但還是很謹慎的以防萬一。
「發作性運動誘發性運動障礙。」鄭仁道。
高少傑一愣,這個病……他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光不知道什麼意思,連聽說都沒聽說過。
他甚至高度懷疑是鄭老闆說錯了。
一個病名里,竟然運動這個詞出現了兩次,而且又是發作性、又是誘發性的,怎麼想怎麼不對。
「嗯?發作性運動誘發性運動障礙會像是變臉一樣么?還變了一半就被卡住。」蘇雲有些詫異。
「會。」鄭仁道,「而且變聲這一點高度符合構音障礙,所以診斷應該是沒什麼錯誤的。」
蘇雲沉默,努力回想有關於發作性運動誘發性運動障礙的理論知識。
可是他很快發現自己竟然……竟然幾乎都給忘記了。
這對過目不忘的蘇雲來講,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太過於冷門、偏僻的一個疾病,即便是蘇雲都看了一眼就給忘記。
「有筆和紙么?」鄭仁問到。
大黃牙怔了一下,馬上向小保安使了一個眼神。
小保安會意,飛快的跑出去,去其他病區找護士、醫生借筆和紙。
「我一會把治療方案寫上,你要是想治病,隨便找哪個神經科的教授看一眼。要是他不確定,你把我的診斷給他。」鄭仁道:「按時吃藥,應該能控制住。」
中年女人被打之後,老實了許多。
第一次看見自己這幅樣子的人,面不改色的,也就眼前這個讓隊長害怕到了骨子裡的年輕人。
她不明白的問到:「大夫,真的是病?」
「是。」鄭仁道,「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發作的越來越頻繁?」
中年女人想想,點了點頭。
「這種病屬於遺傳基因疾病,但發病率並不高,有可能兩三代人才會出現一個。」鄭仁道。
「咦?按照你這種說法,她有天賦,還真有可能是基因突變。」蘇雲忽然插嘴說到。
「一會聊,先給她簡單講講病情。」鄭仁道:「小的時候你懂事之後才發作了一次,家裡人就把你給遺棄了。這中間有什麼故事,我就不猜了。」
「但隨著年紀越來越大,你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不是癲癇,因為發作的時候你有意識。最開始我估計你會驚慌失措,但很快你發現除了手腳、臉部肌肉不受控制之外,你的意識還存在,甚至可以說話。」
鄭仁每一句話都說到中年女人的心裏面。
不光是她,連大黃牙都恍惚起來。膝蓋發軟,想跪在鄭仁面前。
大黃牙猛然想到六爺說,香江、粵南那面的地師對鄭總是很佩服的。據說有一位大地師,天譴後雙目失明,也是鄭總給治好的。
這人牛逼,牛逼到了骨子裡,竟然連天譴都能治好。
剛才自己鬼迷心竅,竟然還想著在鄭總面前直起腰桿。
大黃牙想著想著,汗流浹背。
膝蓋發軟,只一瞬間他便放棄了掙扎,噗通一聲跪在鄭仁身邊。
鄭仁嚇了一跳,連忙躲開,「你這是幹什麼。」
「鄭總,鄭總,小的有罪。」大黃牙一個頭磕下去,「您饒了我吧。」
鄭仁無奈的看著大黃牙,道:「你起來說話。」
大黃牙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畏懼的厲害,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連頭都不敢抬。
「跟你說話呢,趕緊起來。」蘇雲輕輕一腳踢在大黃牙軟肋上。
對於心胸外科的明日之星而言,怎麼踢軟肋能讓人疼到岔氣,卻不造成器質性損傷簡直不要太簡單。
大黃牙嗷的一聲,捂著右側肋區打了幾個滾,最後靠牆坐了起來。
蘇雲知道,這裡面有表演的成分。
大黃牙這人也算是知趣。
「但是每次病情發作,都會對你的神經、肌肉系統造成一點損傷。小時候發作的比較少,還能迅速恢復。現在你年紀越來越大了,發作也越來越頻繁,再這樣下去,可能很快就會誘發其他疾病。」
鄭仁很認真的和中年女人說到。
中年女人捂著左手手腕,恍惚的看著鄭仁,心裡被嚇得夠嗆。
雖然是第一次見,可人家說的有鼻子有眼。就像是老班主轉世,這麼多年一直看著自己,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的情況。
一想到老班主,她心中發酸,淚水無聲滑落。
「隊長,隊長。」小保安拿著筆和紙跑了回來。
「給我吧。」鄭仁伸手,接過筆和紙,在上面寫下「發作性運動誘發性運動障礙」的診斷,又寫了幾樣藥名,把紙交給中年女人。
「這種病也是一種離子通道類疾病。呃……你不用知道什麼類的疾病,只要按時吃藥,病情發作就不會這麼頻繁了。」鄭仁笑了笑,道:「騙人,是不對的。這次就算我沒看見,要是下次再鬧出這種幺蛾子,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他牽著謝伊人的手轉身離去。
蘇雲瞥了一眼華瑩瑩,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示意讓她跟著走。
很快,防火通道里安靜下來。
小保安見鄭仁一行人越走越遠,小聲的問到:「隊長,那人是誰啊。」
「鄭總鄭總的,你麻痹的耳朵是不是聾?」大黃牙怒道:「以後看見鄭總,趕緊告訴我,跟特么瞎似的。」
「隊長,我這不是剛來沒多久,不認識么。」小保安苦笑。
「人家是牛人!六爺厲不厲害,在人家眼睛裡,就是條蟲子。我跟你講,南洋的那些蠱毒,你怕不怕?」
小保安聽過江湖傳聞,說起南洋蠱毒,打了一個寒顫。
「最神秘的家族,最能打的紅花雙棍,被鄭總滅了本命蠱蟲!據說後來自己卸了一條胳膊,鄭總都懶得看。」
「……」小保安愣住了。
剛剛看著憨厚老實的年輕人,這麼牛逼么?沒看出來啊。
過了半晌,中年女人小聲問到:「隊長,咱以後……」
「還特么什麼以後,沒聽鄭總說這次看在你有病的份上,就不責罰了。你特么想作死,你自己去,別拉著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