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闆,您看我干點什麼?」老賀見蘇雲早都來了,正在熟悉3d列印出來的患兒模型,便湊到鄭老闆身邊,小聲問道。
「老賀你先看著,和這面的麻醉師熟悉一下配合。」鄭仁道,「切肝臟的時候不用做什麼,但是切開心臟的時候,需要調整呼吸機參數,降一段時間的心率,120-130次/分,這個心率太快了。」
「哦,好的。」老賀有些迷茫,他其實並不理解鄭老闆需要什麼。
「蘇雲,你能做下來么。」鄭仁問道。
「你才做不下來,這是心胸的手術,是心胸的!」蘇雲意氣勃發,看著整個人像是吃了咖啡豆的小羊一樣,額前黑髮無風而動。
不戴無菌帽的蘇雲站在手術台前,鄭仁也沒見過這種情況下的他,覺得有點點陌生。
「熟悉完了么?」鄭仁問道。
「看著有點不太嚴肅。」蘇雲道,「和真的上手術台,還是有區別。這無菌區什麼的,別養成壞習慣到時候改不掉。」
「你連帽子都不戴,還想怎麼嚴肅。」鄭仁道,「必要的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剛說完這句話,好運來的歌聲就響了起來。一股肅穆的儀式感在蘇雲的心裡升起,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巴普洛夫的那條狗,已經對這首歌出現了條件反射。
蘇雲低頭,沉默,握拳,隨後道:「我去刷手。」
「……」這個儀式感有點太厚重了,示教室哪裡有刷手的地兒。
很快,模擬手術開始。
鄭仁體會到了和系統空間不一樣的感覺。
助手,鮮活的助手,會說話、會懟人的助手。
主要是有小伊人在,不用自己抬頭去找手術器械,感覺要比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系統手術室里做手術強多了。
「韓主任,老趙,你們先不用上。」鄭仁道,「我和蘇雲先處理肝臟。等肝臟切割開,你們再上來一起做心臟就行。」
先做什麼,後做什麼都很正常,無所謂的。其實韓主任更希望鄭老闆直接做心臟,她想看鄭老闆能不能解決心臟的難題。
然而一上手,她就看出來鄭老闆水平了。
還沒等開台,謝伊人站在器械護士的位置上,打開手術箱的一瞬間,韓主任就看傻了眼。
啪啪啪的箱子展開,各種器械應有盡有,光是止血鉗子型號多的就讓她眼花繚亂。
各式各樣的器械反射著無影燈的燈光,韓主任想起來帝都醫療界的一個傳授據說醫大附院血管科主任去912參加年會,正好遇到了一個急診大搶救。他去觀台,不小心碰了鄭老闆的助手一下,就被止血鉗子給砸了。
用這個高端的止血鉗子砸人,還真是奢侈,也不知道上手數的時候碰一下是個什麼感覺。
韓主任開始期待起來。
查爾斯博士送給鄭仁的手術箱,就像是本身帶著某種儀式感的光環一樣,打開的聲音清脆,示教室里一下子就安靜下去。
術者和助手、器械護士都沒說話,只有超聲刀偶爾發出啪啪的聲響。
連體肝臟切開,模擬止血,動作快而不亂,手術熟練的讓韓主任都看傻了眼。
肝臟手術還能這麼做?不對!整個手術過程是沒什麼新鮮的,可是鄭老闆每一個細節處理都一板一眼,讓人看的心曠神怡。
都說912的小鄭老闆有介入術式的諾獎推薦,外科手術也做的好,沒想到傳言竟然是真的。
「韓主任,上台了。」不知過了多久,鄭仁忽然說到。
韓主任還沉浸在剛剛鄭老闆分離連體嬰的雙共有肝臟的過程中,把手術模擬訓練的事情忘了一個乾淨。
「哦哦。」她有些不好意思,戴上無菌手套,看了一眼術區,站在鄭老闆的對面。
「我做小雙,你們做大雙。」鄭仁道。
連體嬰還是有大小的區別的,雖然看著不是很明顯,但鄭仁心裡有數。
雙生兒,大的叫大雙,小的叫小雙,這也是手術台的一種叫法。只是很少做這類手術,知道的人不多罷了。
說完,鄭仁沉吟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到,「韓主任,麻煩您搭把手。」
韓主任怔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
但是她的心裡沒有最開始的那種不愉快的感覺。
就在剛剛,鄭老闆已經展示出來無以倫比的手術技巧。在手術台上,誰的手術本事強誰說了算,這一點和行政職務沒有任何關係。
即便用行政職務能壓一時,也絕對壓不了一世。
很多手術做的更好的醫生被擠走,去其他醫院重起爐灶最後捲土重來的事情數不勝數。
韓主任沒有反駁,也沒有說話,只是站到了助手位置上。
「韓主任,不好意思啊,您多指點。」蘇雲這回很客氣的說到。
剛剛鄭仁分離連體嬰肝臟的手法不光是讓韓主任啞口無言,連蘇雲都看傻了眼。
他心裡暗自罵了兩句,隨即少見的沉下心,穩穩的準備開始手術。
老闆的手術什麼時候做成這個樣子了,自己怎麼不知道。
韓主任不知道可以,蘇雲竟然也不知道。
老闆的腳步太快,蘇雲有些苦惱。本來以為勉強能追上,自己憑著天賦再過兩年就能碾壓他。
可是鐵一般的事實告訴蘇雲,之前所有的設想,那都不存在!
什麼碾壓不碾壓的,光是追上,看起來已經不太可能了。自家老闆分離連體嬰肝臟的手法,蘇雲覺得自己看過很多手術,不同的人做。沒有一個能達到老闆的水準,沒有一個!
海城做的那次公開手術,森宇教授下台後老闆初試鋒芒。其實蘇雲心裡一直疑惑,老闆的水平是高,可是沒高到公開手術的那種程度。
蘇雲給了一個合理的解釋自家老闆屬於人前瘋,人越多,難度越大,技術越是可以超水平的發揮出來。
可這次,蘇雲真正明白了自家老闆的實力。原來這貨一直都在隱藏實力!
難怪他不憚於做手術直播,也不怕被人偷藝,原來一直都留了一手。
簡直太陰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