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當然厲害。」蘇雲一臉不屑的說道。
「嗯啦,老闆你都不知道我剛來的時候,想要見哪個評審委員都很難。等三五天都見不到一個,我就琢磨,有這時間,還不如在家做手術來的開心呢。」
「後來呢?」蘇雲已經把鐵蓋茅台打開,一股子濃郁的酒香味道撲鼻而來,鄭仁微醺。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嗯……直到有一天布朗評審忽然給我打電話,讓我去他家坐坐。」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道,「艾瑪呀老闆,你都不知道我那時候都被嚇傻了。」
「出息。」
「我一猜就是你這面的工作做通了,那幫犢子玩意,平時都不給我好臉兒,還能打電話讓我過去他家坐坐?我猜我要是不去,他就得屁顛屁顛過來。」
「可那時候都把我給整蒙了,虎了吧唧的就去布朗評審家喝了一晚上酒。」
鄭仁微笑,想來應該是克里斯蒂安得到老羅切的允許,代表布魯赫家族出面之後的事情。
「後來布朗假裝喝多了,問我怎麼認識克里閣下的。」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道,「克里閣下那種大人物,我咋能認識。可是我不認識,我家老闆認識啊。」
「富貴兒啊,後來就方便了吧。」鄭仁笑著問道。
「嗯吶。」教授道:「直到最後我聽說拉夫森評委會主席去帝都講學,我就知道差不多了。可一直到昨天晚上都沒信兒。老闆,雲哥兒,你們都不知道我的心吶,碎成八瓣,掉在地上拼都拼不起來。」
「沒事了,趕緊醒醒酒。」鄭仁道:「接下來估計你要接好多電話。」
「嗯吶,可不是咋地。」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道:「我還沒睡醒,就被電話吵起來了。說是網站已經公布了獲獎者名單,咱們是唯一的生物學以及醫學獎。」
「我還以為是做夢呢,正在這準備再睡一覺,視頻就進來了。」
「少點喝酒。」鄭仁習慣性的叮囑道:「我估計最近會有很多媒體……」
「老闆,你很啰嗦,趕緊喝酒吧。」蘇雲在身邊用肩膀把鄭仁撞開一點,端著酒杯,對視頻里的教授揚了揚,「富貴兒,慶祝我們的諾獎,乾杯!」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已經高興的懵了,他四周亂找,還是沒找到酒。最後拿了一瓶純凈水,以水做酒,眾人隔空喝了一口。
「你什麼時候回海德堡?」蘇雲把三兩三的酒杯乾了,隨後問道。
「我還沒想明白,腦瓜仁嗡嗡疼。回去聽他們虛頭巴腦的恭維,還真不如回帝都咱們一起喝酒。」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道。
「那就回來,咱們去香山看紅葉。」蘇雲道,「好好喝一場,不醉不歸。」
鄭仁是真的想不懂為什麼慶祝的時候非要喝酒,不過好像自古以來就是這樣。自己再怎麼掙扎,應該也比不上自古以來四個字。
一想到最近有無數的酒局,鄭仁就開始頭疼,哪怕不用自己喝酒。光是應酬,就足夠自己煩惱、苦惱的了。
「嗯啦!」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開心的應道:「我這面去感謝一下評審委員,然後就回去。」
「那就這樣,關了啊。」蘇雲道,「我們開始喝酒,今天肯定要把老闆給灌醉。平時不喝酒,今兒這麼大的事情還不喝就說不過去了。」
「雲哥兒,你一定要把老闆喝的五迷三道的!」教授開心的說道:「然後給我照一張照片,我看看老闆五馬長槍的時候是什麼樣!」
眾人鬨堂而笑,鄭仁切斷信號。
蘇雲又倒了一杯酒,笑吟吟的說道:「老闆,去年這時候好像你剛出事兒被攆到急診科吧。」
「還要晚幾天。」鄭仁回憶去年的事兒,恍然如夢。
「真快,今年就拿諾獎了。」蘇雲道,「來吧,先喝酒,然後你告訴我第五版外科學到底有什麼秘密好不好。」
「哈。」鄭仁看著眼前的雞尾酒,有些愁苦。
看著很漂亮,蘇雲調酒的手藝是相當贊。八層不同顏色,亮晶晶的,看著像是驅蟲的寶塔糖。
「是密度不同導致的么?」鄭仁拿著雞尾酒的酒杯,很煞風景的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
「是啊,每種液體的密度不一樣,要用很細膩的手法才能把他們混在一起,明確分層。」蘇雲得意的說道:「你慢著點,這是完美的伏特加湯力。」
一聽到伏特加,鄭仁腦袋瞬間就大了。
再少再少,這一杯伏特加也得相當於一兩白酒。今天不準備做什麼了,可明兒好像還有手術來著。
一想起喝酒,一想起應酬,鄭仁真是頭疼啊……
「老闆,我已經對手感有了點感悟,從前調酒,可調不出來層次這麼鮮明的雞尾酒。」蘇雲笑眯眯的說道:「來吧,別愣著了,一起喝一杯。」
「等下。」常悅忽然說道。
「嗯?」
「剛給黑子的酒已經喝光了。」常悅扶了扶眼鏡,隨後拿起茅台瓶子給黑子倒了小半杯。
黑子的尾巴搖晃的極為用力,看著就像是要斷了一樣。
「為了諾獎,為了勝利,乾杯!」蘇雲舉起杯,大聲說道。
鄭仁覺得略有點尬,他很少去參加酒局,或者說基本不去。這種時候本來應該站起來說點鼓舞人心的話,但他一句都說不出來。
非但自己不說,他聽蘇雲說都覺得尷尬。
雖然略有點尬,可看見蘇雲那張洋溢著青春激情的臉龐,鄭仁回想來路,最難的時候自己去挨個科室拜碼頭……
胸中熱血微微湧起,他舉起杯。
「乾杯!」
兩杯漂亮的雞尾酒和三個三兩三,蕩漾著濃厚陳釀的白酒杯撞在一起。
鄭仁畢竟也有少年心性,清脆的碰撞聲響起,胸中熱情激蕩,竟然一口把雞尾酒給幹了。
各種顏色的液體進入喉中,雖然酒精濃度不高,卻也覺得一股子滾燙熱辣,一條線般經喉入食道進胃。
酒精反覆刺激食道壁,總是不好的,鄭仁此時腦海里只有這麼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