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樓下夜市,已經入冬,這裡冷清了許多。而且夜色已深,並不是很熱鬧,但大多數店還在開著,等待著午夜出來覓食的人們。
來到約好的小店,鄭仁看見伊人在看著面前的烤魚發獃。
「怎麼了。」鄭仁笑呵呵的坐在謝伊人身邊,自然而然的握住她的小手。
每次只有牽著伊人小手的時候,鄭仁就會有一種天下無敵的感覺。
「這魚聞著有股子怪味兒。」謝伊人皺著眉說道。
鄭仁聞了聞,的確有點淡淡的柴油味道。
「看著挺正常的啊。」常悅坐在一邊推了推眼鏡說道。
她困惑於謝伊人的困惑,根本不知道伊人在說什麼。
這是會做飯的吃貨與不會做飯的吃貨之間的區別,天生短板,沒辦法補全。
見鄭仁他們都回來了,謝伊人開始招呼老闆烤串。這家店是謝伊人她們常來的,和老闆很熟悉。對於烤魚上的微弱的異味,謝伊人也沒和老闆說,只是叮囑大家別吃就行了。
蘇雲不信邪,烤好後先嘗了一口。
果然一股子柴油異味,入口就感覺出來了,蘇雲皺著眉把吃進嘴的烤魚的魚肉吐到一塊紙巾上。
「是放了柴油的魚。」蘇雲想要招呼老闆來講道理,被謝伊人給攔住。
「這家店很熟悉,老闆估計也不是故意的。」謝伊人道,「我和老闆娘說了一下,下次買魚的時候他們應該會注意。」
「柴油味兒?」常悅看著魚,有些奇怪。
「這有什麼奇怪的,你買菜的時候沒注意么?」蘇雲問道。
「都是伊人買,我只負責拎就可以了。」常悅瞥了蘇雲一眼說道,目光有點冷。
蘇雲說話的語氣立馬緩和了許多,瞬間轉移話題。
「我認識一個朋友,家裡是捕魚的。她說小型漁船的機艙,小漁船上塢之後檢修甲板上多多少少會有柴油殘留。更多的是,來自於起網機上的油味。」蘇雲很耐心的解釋。
「去不掉么?」
「嗯,去不掉。味道太大的他們也賣不出去了,更沒法吃。」蘇雲道,「就怕這種,沾染了一點,表面上聞不出來,可是做熟了吃進嘴卻一嘴的柴油味兒。」
「雲哥兒,我聽一個飯店的老闆說有人故意往裝魚的水箱里放柴油或是煤油,就為了魚活蹦亂跳的。」老賀說道。
「呃……那麼缺德么?我倒是見過類似的報道,說是柴油可以在水面上形成一層油膜,魚在水裡老老實實的呼吸不到氧氣,只能迸發出生命力跳起來進行呼吸。」蘇雲道。
「我也不知道,都是傳說的。」老賀也不和蘇雲爭論,隨口說道:「成本是一方面,也有可能是水域污染的問題導致的。」
常悅試著嘗了一口,最後也只能吐掉。這種魚根本沒法吃,入口就滿滿的柴油味道。
鄭仁很不理解蘇雲和常悅的這種「冒險」精神,或者說是好奇的精神。都說了魚裡面有味兒,怎麼還那麼好奇的吃呢。
「我記得小時候忽然有一天我媽買的魚就全都有土腥味兒了,柴油的這種倒是不知道。」常悅說道。
「土腥味兒和這個不一樣。」蘇雲道,「我知道你說的意思,魚有腥味是正常的,但一般只要正常處理,放點蔥姜蒜就能很容易的消除。但土腥味兒不同,它不僅僅是腥,吃起來好像夾雜著一種類似淤泥的怪味。」
「這個和環境有關係,只要是水底淤泥厚、腐殖質比較多的地方,魚長時間生存就有可能含有土腥味。」
「嗯,蘇雲說的差不多。淡水魚的土腥味主要來源於水體中一群單細胞浮游藻類,它們在代謝過程中就會產生半揮發性的土腥味物質。」鄭仁道。
「一些腐殖質較多的水域很適合微生物繁殖,含有土腥味的細菌附著在硅藻、藍藻等浮游生物上後會被淡水魚攝入,隨之進入肌肉、血液和組織細胞。時間久或者量大了魚肉自然就會有土腥味。」
「鄭總,你說的好噁心。吃飯呢,又說什麼浮游生物,又說什麼肌肉、血液,怎麼那麼邪惡呢。」常悅皺眉說道。
鄭仁老老實實的閉嘴,馬上要擼串了,說什麼肌肉、血液、組織之類的話的確怪煞風景的。
去狼山縣之前楊教授請客吃飯鄭仁也沒吃飽,就遇到事兒了。現在正好吃點,再給黑子打包回去一些。
「老賀,你找時間聯繫一下那個項主任。」蘇雲道,「讓他把手術過程發給你。」
蘇雲一直惦記著這件事情,他和老賀說道。
老賀笑了笑,這是雲哥兒要寫論文了。這片論文不是為了學分、不是為了SCI的虛名,而是為了解決一個臨床上的問題。
這種事情是正經事兒,雖然老賀在心裡已經說了100遍不想和那位項主任再打交道,但要影像資料的友誼在車上蘇雲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我已經給他發信息了,一般手術的影像不會刪除的那麼快。」老賀說道,「正常來講明天就應該把影像資料發到我的郵箱里。」
「老賀,你對這個感興趣么?」蘇雲隨口問道。
老賀已經快到半百的年紀了,該晉級都已經弄完,對SCI的渴望並不高。不像是周立濤、權小草他們。甚至有很多笑話,女博士陪嫁的嫁妝是N篇SCI論著,第一作者可以改夫名。
蘇雲也沒堅持,估計高少傑也沒什麼興趣,他琢磨著要拉著誰一起來。
「叫著小冉吧。」鄭仁道,「他還年輕,有幾篇SCI在手上,以後的路會更好走一點。」
「老闆,你說的這麼簡單么?」蘇雲鄙夷的說道,「幾篇?!」
「很正常啊,沒拿諾獎的時候也不見你弄SCI有什麼困難的。現在估計看見你的名字,評審怎麼都會通過。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有什麼驚訝的。」鄭仁笑著說道。
他心裡想的是諾華醫藥的獨立董事,空白支票,可以隨便寫年薪么?好像沒什麼太大的興趣呢。
其實鄭仁沒有感受到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名學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