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了一台車,蘇雲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兒,他和范天水說道:「老范,你去看著點那台機器。」
「好。」范天水從來不問為什麼,這個習慣鄭仁覺得特別好,而蘇雲卻覺得很彆扭。總要解釋幾句吧,要不然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不是給瞎子看了。
上車後蘇雲說道:「老闆,你知道我擔心什麼么?」
「說。」鄭仁剛想去系統手術室看一眼,卻被蘇雲給叫回來,很是不爽,語氣有點硬。
「永遠不要低估他們的無恥,要是沒人看著,他們就敢把榨汁機給運走你信不信。」
「不信。」鄭仁道,「橙子已經送去檢查了,有事兒沒事兒一目了然。」
蘇雲聳了聳肩膀,對鄭仁的話並不認可。
安靜下來,鄭仁進入系統空間,點選購買手術訓練時間,系統手術室拔地而起,他直接鑽了進去。
實驗體躺在手術台上,已經下了胸腔閉式引流,旁邊放著腹腔鏡的設備。
按照方林的電話來講,患者下了胸瓶後常規送去做CT檢查,然後因為脾破裂急診上台。這時候CT影像回來,發現有心臟、大血管的扭轉,心臟還是全面扭轉。
估計方林那面最開始以為是右位心,但經過台上會診考慮是外傷導致的。
鄭仁先看了相關的檢查報告,隨後反覆確定自己在系統空間里。他沒有試圖做脾切除手術,這種級別的「小」手術對於鄭仁來講已經不算事兒了。
解剖實驗體,看看扭轉的位置與情況才是正經的。
有關於心臟扭轉的論文不少,大部分都是左肺或是右肺的肺癌經過心包做切除的時候對心臟的生理結構有一定的破壞導致的。
過程是術後6-12個小時,出現氣體交換不足,隨後患者休克,醫生檢查超聲心動才會發現。
這時候要是做一個床頭胸片就會提示心臟疝入胸腔,並發肺水腫。要是再次開胸,便能證實心尖疝入胸腔。
術後心臟扭轉很難及時發現,所以有這種併發症的患者大多很快死於呼吸、循環衰竭。
解剖實驗體,鄭仁發現心臟在90度大扭轉後移位到了右胸腔。
這種情況簡直太少見了,手術打擊造成的右位心還有一些報道,但外傷導致的卻極為罕見。
鄭仁從未見過這樣的病例,它神奇之處就在於病人心臟扭轉偏移得如此之遠,但患者仍然意識清醒的活著。
複位的手術並不難,鄭仁很快就把手術做完,手術完成度110%。
根據解剖,鄭仁開始推測是車禍中傷者身體劇烈扭曲從而造成其心臟旋轉跑偏的。
這個推測看似邏輯合理,但鄭仁很快開始疑惑起來。
他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這樣詭異的變化並未發生在車禍當場,而可能在幾分鐘甚至一小時後才發生,充斥在胸腔里的空氣所形成的正壓或許就是心臟移位的推手。
左側創傷性氣胸在胸腔里形成正壓,把心臟給「推」到右側,並且在推動的過程中形成心臟扭轉。
鄭仁覺得這個判斷是有可能的,因為CT影像上心臟所在的位置和自己看到的位置、角度有些不同。
兩者之間相差的時間比較短,這麼短的時間會出現不同是因為左側胸腔內的氣體被引出來,壓力變化所導致這種情況發生。
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鄭仁的腦海里——要是不去管,會怎麼樣?鄭仁開始覺得這個想法有些離奇、古怪,但越想越是有道理。
再次購買手術訓練時間,鄭仁這回有點小心疼,不過現在財大氣粗的,似乎也不在意這點時間的消耗。
他先給患者做氣管插管,進行全麻。
因為心臟移位,所以鄭仁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一步引起實驗體心臟驟停之類的併發症出現。
不過他顯然是想多了,實驗體的情況很好,全麻順利。
先用腔鏡設備做了脾切除手術,探查腹腔,見沒有活動性出血,鄭仁便結束腹部手術。
只是在手術結束之後他並沒有選擇離開系統手術室,而是「浪費」大把的手術訓練時間蹲在系統手術室里用超聲心動觀察患者的狀態。
全麻蘇醒,並沒有給呼吸機輔助呼吸,鄭仁每小時監測一次超聲心動。
果然,就像是預料中的那樣,患者的心臟在沒有外力介入的情況下慢慢回到正常生理解剖結構位置。而實驗體全程生命體征平穩,心電監護連一次報警都沒有出現。
監測了整整個小時,心臟順利歸位,鄭仁長出了一口氣。
這也就是自己現在手頭比較寬裕,能「浪費」一定的手術訓練時間去做這種試驗性的觀察。
兩者的利弊權衡,各有各的想法,鄭仁現在處於巔峰級別,自然會想要嘗試一些更新的治療方式。能不做手術就不做手術,畢竟再小的手術對患者來講都是打擊。
鄭仁也和一年前剛剛有大豬蹄子的時候,摳著一兩個小時手術訓練時間的菜鳥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出了系統手術室,鄭仁瞄了眼自己的精力值,滿格!大豬蹄子這一點還是相當贊的,只要在系統空間里,精力值恢復的特別迅速就是了。
只是還扛不住真實之眼的消耗,這就有點遺憾了。
鄭仁念念不忘的是真實之眼,他最開始的時候沒想到這個技能會成為自己最糾結、愛恨交加的東西。
車在帝都的車河裡游弋著,回到912,兩人直接走防火通道,飛奔到手術室。
換了衣服進入手術室,見來往的人表情凝重,走路的聲音都低了很多。
鄭仁猜想徐主任應該在會診,要不然這些醫護人員不會如此安靜。安靜意味著壓抑,在壓抑的氣息里長時間的工作會讓人發瘋的。
問明手術間,鄭仁和蘇雲大步走了進去。
裡面站著十幾號人,有的在看片子,有的在小聲的耳語。患者躺在手術台上,臉色蒼白,血壓80/50mmHg,他見手術室里的人越來越多明顯有些害怕,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