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闆,咱回去吧。」毛持像是做賊一樣和鄭仁說道,天氣寒冷,他的心更冷。
「回去?」鄭仁疑惑。
「在這兒幹嘛,這回醫大附院是丟人現眼嘍。」毛持嘆了口氣,「孫超這次肯定是吃了大癟,看事情最後鬧的大小。要是太大,估計他這個主任都保不住。」
「這麼嚴重?」鄭仁楞了一下。
「到現在為止,已經有4個醫療的公眾號編輯聯繫我,問這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毛持嘆了一口氣說道,「醫療的公眾號還是會為咱們說話的,可是他們都知道了,你說社會上得鬧成什麼樣。」
「快上熱搜前一百了。」蘇雲道,「這才多久,一個多小時!用不了一晚上,這事兒就是全國性的新聞,嘖嘖。」
「是啊,這種事兒沾上就是屎,一身子的味兒。要不……咱們先走吧。」毛持道,「剛剛葉處長都給我打了個電話。」
「哦?葉處長也知道這事兒了?」
「葉處長什麼事情都知道,他手裡有自己的渠道。」毛持苦笑道,「我甚至懷疑每次我開科會,說的事情葉處長都知道。」
「太過了吧。」
「不過分,這是他的專業。」毛持顯然不想多說關於葉慶秋的壞話,嘆了口氣說道,「葉處問我一下情況,我估計他也解決不了。」
連葉慶秋都麻爪了么?這還真是。剛剛鄭仁和蘇雲還說起葉慶秋,看樣子對於這件事情的估計,兩人都有不足。
鄭仁覺得有些荒謬,葉慶秋那種手眼通天、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處理過無數棘手糾紛的人都不行,但大黃牙就差拍著胸脯跟自己說他能解決。
這種錯位的感覺讓他覺得相當不可思議。
毛持瞄了一眼鄭老闆身後站著的范天水與老班長,他心裡啞然。鄭老闆這是能文能武啊,出事兒的第一時間就帶來倆保鏢,就這派頭,嚴院長都沒有。
「我們先不走,找了一個朋……認識的人,看看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鄭仁道。
「解決?」毛持這回有點驚到了。
解決一個七竅流血的患者,鄭老闆該不會找了一個殺手吧。據說鄭老闆在香江、南洋威風八面,殺手的路子都有?這也太野一些了吧。
「嗯,試試看能不能解決。」鄭仁道,「我也沒數,他說肯定沒事,正從地北省的省城往這面趕呢。」
「……」毛持啞然,鄭老闆這是手下多少精兵悍將,這種葉慶秋都覺得棘手、無法解決的事情,他一個電話就能解決,不敢想,真是不敢想。
這可比做手術難多了。
手術做不下來,就開始滿帝都找人,實在不行,那也是盡了人力。帝都都找不到人能做下來,這就是命。
可眼前這種驚悚、怪異的場景……毛持心生好奇,換了一種說法,輕聲說道,「鄭老闆,不是社會人吧。」
「以前是,當醫鬧的,在海城正面剛過一次,被老闆給收拾了。」蘇雲笑道,「後來趕上打黑除惡,他也老老實實的在省城的一家醫院當起保安。」
「保安是好活。」毛持知道這水有多深,感慨說道。
「是唄,好活。」蘇雲道,「剛才我和老闆都束手無策,老闆就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內部人,看有沒有辦法。你還別說,他直接保證解決問題,來了就解決。」
毛持這回有點信了。
要是通過正常手段,不管是醫療口的還是別的什麼,都沒辦法。但讓一個醫鬧來解決另外一個醫鬧,這就有點意思了。
「鄭老闆,到底怎麼回事?」
「他沒說,怕我漏了底,也主要是怕醫大附院這面說漏嘴,導致事情不可逆轉。」鄭仁道。
「……」毛持再次無語。
他可什麼都不敢說,遇到這樣的大事件,往後躲都來不及,怎麼還能往上湊呢。
也就鄭老闆這種人敢,自己還是算了。
不過他打消了回家的想法,驚悚、離奇的事件到底怎麼解決,毛持也相當之好奇。
「醫大附院的主管院長姓什麼?」鄭仁問道。
「姓許,許文斌。」蘇雲想也不想的直接說道。
「許院長啊,去……」鄭仁想說去找他,但猶豫了一下。
對於大黃牙的不信任佔據上風,鄭仁也不想涉足這件事情過深。
「哈哈,老老實實的吧。」蘇雲笑道,「大黃牙要是能相信他,我估計母豬都能上樹。」
鄭仁點了點頭。
「鄭老闆,咱們怎麼辦?」
「上去看看吧,安慰一下孫超孫主任。」鄭仁道,「不和許文斌院長說這事兒,和孫主任說一聲,讓他別想不開。」
有苗主任的事情在前,鄭仁還是很擔心孫超一時想不開的。雖然說帝都醫療界風傳自己囂張跋扈主要是從孫超這兒起來的,但在鄭仁眼裡,孫超就是馬賽克,他並不在意別人都說什麼。
「孫主任在機關會議室,估計人是憋屈完了。」毛持道,「鄭老闆,我帶你去看看。」
眾人一路來到機關,蘇雲給小馮打電話,讓他先走。也不做手術了,小馮腿腳還不好,真要是有意料不到的衝突,別傷到他。
來到會議室,鄭仁一眼就看見孫超主任坐在椅子上,沒有愁容,只有無窮無盡的木然。
這是懵逼了,鄭仁知道。
「孫主任。」鄭仁坐過去,小聲說道。
孫超像是沒聽到一樣,眼神里一點神采都沒有。木然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孫主任!」蘇雲提高音量,順便拍了他肩膀一下。
「啪」的一聲,孫超似乎從噩夢中驚醒過來,身子一哆嗦,臉上的肉都跟著甩了兩下。
「想什麼呢!」蘇雲笑著問道。
孫超臉上怒氣一閃而逝,隨後無數塊壘化作一聲長嘆,說不盡的愁苦無助。
手術、病情出問題還能打親友電話。
可今天這種事情,擺明了是一個糞坑,找誰都解決不了,只能自己硬扛著。看馬處長的表現,孫超估計自己是完蛋了。
他嘆了口氣後,整個人都軟了幾分,像是麵條一樣,軟趴趴的要從椅子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