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這時候都紅了眼,哪管什麼馬所長,今天箱子要是找不回來,就是牛所長來了,曾毅也照樣不認,當下他手下再發力,道:「都沒有看見是吧,那老子就幫你們回憶回憶!」
幾個保安頓時又是鬼哭狼嚎,曾毅這一使勁,他們就感覺像是大山壓頂,連五臟六腑都快壓成一坨了。
「馬所長,救命啊!」保安們哭爹喊娘,「我們快被打死了!」
馬所長上前雙手叉腰,他處理這種打架事件太有經驗了,當下氣勢洶洶喝道:「你們想幹什麼啊,大庭廣眾之下就敢打架滋事,不想蹲局子的,都給我住手!」說著,他上前兩步,指著曾毅道:「你還不鬆手!」
曾毅只得先放開了手,他只是懷疑保安搗鬼,但沒有確鑿的證據,現在警察來了,他也不好再繼續給這幾個保安上手段,交給警察來處理吧,只要能儘快找回箱子就行!
馬所長就問道:「為什麼打架啊!」
保安們立刻叫道:「馬所長,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這小子的車被人撬了,我們好心提醒他報警,他反賴是我們撬的車!你看看,我們都被他打成什麼樣子了!」
馬所長就打量了曾毅一番,「是你報的警?」
曾毅道:「是!」
馬所長踱到曾毅的車跟前,左右看了看,抬手招手來一名小民警:「拍照,取證,保護現場!」說完,馬所長抬頭看了看,發現停車場有攝像頭,就道:「小王,你去把監控錄像調出來,拿回所里分析!」
一個民警快速進入雲帆大廈,到監控室調錄像去了。
馬所長此時一背手,對曾毅道:「跟我們回所里做一個報案記錄,我們也好早日立案,爭取儘快找回你的失物。」
幾個保安此時追上馬所長,道:「馬所長,他的車子被撬了是沒錯,但也不能打我們啊,我們要求驗傷!」
「少廢話!」馬所長大眼一瞪,「車是在你們停車場被撬的,不問你們問誰,跟我一起帶回去錄口供!」
就上來兩名民警,帶著保安和曾毅一起回派出所錄口供。
剛上警車,曾毅的電話響了,接起來之後,裡面傳來張傑雄的聲音:「曾毅,事情辦得如何,可不要耽誤了下午的治療啊。另外,老首長明天打算在南雲縣走走看看,還得辛苦你一趟,明天就當個隨行的醫生吧!你辦完事早點回來,提前做一做準備,相關的注意事項,我會一一囑咐給你的。」
曾毅就道:「我這邊出了點事,正要去派出所錄口供,我爭取儘快解決完事情就回!」
張傑雄立刻就道:「出了什麼事!」張傑雄對曾毅是心懷愧疚,正愁沒機會償還呢,一聽出事,反而心中暗樂。
「我的車被撬了,別的東西沒有丟,就是行醫箱讓人給偷了,給浩輝治病的那種特製銀針,就在裡面裝著呢,所以必須得儘快找回來!」曾毅把情況簡單一說。
張傑雄頓時一激靈,隨後是又驚又怒,曾毅已經說了,用完今天這一次葯,翟浩輝就能恢復神智,翟老現在可是眼巴巴地盼著呢,今天一上午就提了好幾次,可現在竟然出了這岔子,要是耽擱了治療,可怎麼向翟老交代啊。王八羔子的,是什麼狗東西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把給浩輝治病的傢伙給偷了,他到底有何目的,受什麼人指派!
「停車場的那幾個保安,嫌疑很大,就算不是他們偷的,也跟他們有著極大的關係,現在警察要帶保安和我一起回去錄口供,停車場有監控,相信很快就能破案!」曾毅說到,「你放心,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回箱子,絕不會耽擱了給浩輝治病。」
「哪個派出所?」張傑雄就問道,這讓自己怎麼放心啊,指望那幫子狗屁沒用的警察,屎都吃不上一口熱的。
曾毅抬眼看了一下警車裡的標識,道:「觀音廟派出所。」
張傑雄立刻就掛了電話,拿起將軍帽沖了出去,這要是找不回箱子,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了,等抓到那個偷藥箱的王八蛋,老子非活剮了他不可!
曾毅倒是鬆了口氣,如果有中央警衛團的人參與,那麼找回箱子的概率就會大增,這幫人可以調動的資源,強大到你根本都無法想像。
觀音廟派出所並不遠,也就幾百米的路程,不到兩分鐘就到了。進去之後,值班室出來一個民警,領著保安去錄口供,讓曾毅先等一會。
曾毅等了十幾分鐘,看那邊還沒消息,心裡就只想罵娘,早知警察辦案效率這麼低,還不如自己直接動手呢,一指頭戳下去,看你娘的交代不交代。
曾毅現在根本耗不起,每多耗一秒,箱子被損毀和丟棄的概率就大一分,這箱子是爺爺丟給曾毅的唯一遺物,曾毅平時看它比性命還重要,絕對不能丟,真要是丟了,曾毅殺人的心思都有。
再者,這箱子現在壓根就不能丟,裡面有曾毅治病的全部家當,那幾根銀針更是下午還要給翟浩輝治病用呢,那都是特製的,一旦丟失,一時半會很難找到同樣的。要是耽誤了給翟浩輝治病,別說是自己負不起這個責任,就是方南國,甚至是大軍區司令員楚振邦,也扛不住翟老的雷霆震怒啊。
曾毅就拿出手機,想著是不是把這個突發事件,向方南國做一個彙報。
馬所長此時踱了出來,看了一眼曾毅,道:「你跟我來!」
曾毅站起來,道:「馬所長,那幾個保安有沒有講是誰撬了我的車?我丟的東西很重要,必須馬上找回來,耽誤不得!」
「那是當然,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和財產,是我們警察的義不容辭的職責,你的事情,我們已經派人在調查了,但你也要給我們一點時間吧,警察又不是三頭六臂,不可能說找就立刻找回來的!」馬所長說得很客氣,不過話鋒一轉,又道:「不過,那幾個保安現在也報案了,要追究你打人的事情,你把這件事向我們交代一下。」
曾毅頓時怒上心頭,馬匹的,讓你找東西,你就說要調查要時間,說是帶保安進去錄口供,一轉眼就變成了報案,而且是立馬就辦,親自來辦。老子的案到現在都還沒報上呢,保安的案子倒先報了,擺明了就是警匪一家,是在糊弄老子的啊。
「你幹什麼!」馬所長看曾毅眼神恐怖,一拍桌子,喝道:「這裡是派出所!」
「我打人,我自然會負責!」曾毅的肺都快炸了,老子等了半天,你就給我這麼一個結果,他喝道:「那幾個保安在哪,我要親自找他們問話!」
「該找的東西,我們自然會找,但該辦的案子,我們也必須要辦!」馬所長往椅子上大刀金馬地一坐,「你說保安撬了你的車,我們不是正在調查嗎,一旦調查屬實,該追究的責任,他們絕對跑不掉。但那幾個保安被你打傷,也是我們親眼所見,這件事你必須給一個交代。」
「你也少給我打馬虎眼!」曾毅大手一揮,「我告訴你,今天如果你敢敷衍了事,或者是從中阻礙,耽誤了我找回東西的時間,後果你絕對承擔不起!」
「身為國家公職人員,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人民群眾揮拳相向,性質極其惡劣,這件事,我們警方一定會向你們南雲縣的領導通報!」
馬所長也是非常生氣,在派出所里敢這樣對我講話,實在有夠囂張啊,你小子打人的這件事要是捅到南雲縣領導那裡,我保證你小子是吃不了兜著走。馬所長見多曾毅這樣的小領導,剛一進來,都是牛氣得不行,但自己只要一說向領導通報,他們立刻得服軟,這招可是百試不爽啊。
此時被派去調監控錄像的民警回來了,直接向馬所長彙報道:「所長,錄像沒調出來,他們停車場的攝像頭今天壞了,什麼也沒錄到!」
「扯你娘的淡!」
曾毅徹底暴怒了,老子的車被撬了,保安剛好沒看到,錄像也剛好壞掉了,你他娘的糊弄鬼呢!一聽這話,曾毅反而敢百分之百確定,這事絕對跟那幾個保安有關係,他也看穿了這位馬所長的嘴臉,懶得再磨牙,直接就道:「老子沒工夫跟你扯瞎淡,你們不追,老子親自去追!」
「這是派出所,不是你的招商局,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馬所長怒了,「你敢動一步試試!」
曾毅鳥根本都沒鳥他一眼,直接衝過去,一腳就踹開一個房間,準備找那幾個保安出來。
「反了,反了!」馬所長氣得渾身顫抖,「襲擊警務場所,這是在挑釁我們專政機關的威嚴,把他給我抓起來!」
身邊的民警立刻就沖了上去,「給老子蹲下!」說著,抬起一腳,就照曾毅的腰間踹了過來。
「你去死吧!」
曾毅一個側身,反身一記猛抽,那民警直接就飛進了那屋子裡,曾毅恨死了這傢伙,錄像帶就算有,怕是也讓這小子給銷毀了。
馬所長一看,嚇了一跳,立刻尖聲喊道:「有人襲警!快來人,來人!」
曾毅繼續往裡走,一腳又踹開一個房間。
此時所里在家的民警聽到馬所長的叫喊,全都跑了出來,拿著手邊的傢伙就沖曾毅過去了,三拳兩腳,又躺倒兩三個。
馬所長就叫道:「動槍,快去取槍,讓特警隊支援!」
幾個民警立刻朝樓上的配槍室跑了過去,民警不同於刑警,平時是不會配槍的,不到一定的警齡,也不會配槍,只有去辦重大的案子,才會在批准之後配槍,但重大的案子,也很難輪到民警出場。民警也不願意配槍,配槍反而更容易出事。
「圍起來,別讓他跑了!」
後面沒有出口,馬所長立刻指揮人搬來幾張桌子,把通道堵死,今天絕不能讓這個大鬧警務場所的傢伙跑了!
正忙著搬桌子堵通道呢,派出所大院里發出一聲巨響,就有傳達室的人慌慌張張跑了進來,「所長……不好了……」
話沒說完,一隊全副武裝的軍人就沖了進來,一腳將那個傢伙踹飛,然後或站立,或單膝跪地,黑洞洞的衝鋒槍槍口,瞄準了屋子裡的每一個人。
一位少校軍官大步走了進來,道:「這裡由軍方接管了,所有人趴在地上,誰敢妄動,就地格殺!」
說完,少校拽出手槍,「啪」一聲打開保險。
屋裡立刻就傳來一陣打開保險栓的聲音,所有當兵的槍都打開了保險。
警察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他們都是識貨的,這些當兵的,此刻完全就是一副攻擊的架勢啊,這是怎麼回事啊!
「沒聽到老子的命令嗎!」少校再喝一聲。
「趴下,都趴下!」馬所長急忙喊到,他已經認出來了,這群當兵的可不是市軍區警衛連的那幫人,這是駐紮在城外XX軍的野戰部隊,這幫人一旦出動,那都是大事,自己真要是敢妄動,搞不好他們真敢開槍。
民警們立刻就嘁哩喀喳就趴到一地,雙手抱頭,把面埋進地板里。
少校上前幾步,喊道:「哪位是曾毅首長?」
就聽裡面傳來曾毅的回應:「我是!」
少校還沒動手,立刻上前兩名當兵的,一腳踹開通道上的桌子,少校就小跑過去,收好槍,然後「啪」一個敬禮,「少校侯軍冠,奉命向你報到,請指示!」
曾毅就怒氣沖沖走了出來,一把將馬所長從地上提起來,「說,那幾個保安在哪?」
「我……」馬所長驚呆了,曾毅首長?那幾個保安不是說曾毅就是南雲縣招商局的局長嗎,撐死不過一個正科級,怎麼成了野戰部隊的首長。
「咚!」
馬所長只是一個遲疑,大兵的槍托就毫不猶豫地砸了過來,一下將馬所長砸得嘴角開裂。
「回答問題!」侯軍冠喝到。
馬所長哪敢再想那麼多啊,趕緊道:「在113室……」
侯軍冠一揮手,兩名精壯大兵立刻就去找到113室,大腳一踹,就將房門踹飛,然後道:「報告,找到五名保安!」
曾毅就朝裡面走了過去,準備審問這幾個保安。
侯軍冠上前一步,道:「首長,我們來!」說完一使眼色,那兩名大兵就走進113室,「啪」一聲把倒地的門一豎,就聽裡面傳來兩聲慘叫,隨後就沒了動靜。
馬所長渾身一哆嗦,我的神啊,自己今天到底惹了什麼禍啊,竟然會招來這幫殺人不見眼的當兵的,他早從保安嘴裡得知了,撬車的是常務副市長樊九江的兒子樊亮亮,所以才派人去拿走了監控錄像,然後再先弄曾毅一個把柄,誰知道這曾毅比樊亮亮可厲害多了。
過了不到兩分鐘,「砰」一聲113室大門倒地,兩個當兵的快速走了過來,在侯軍冠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侯軍冠立刻又到曾毅耳邊低聲彙報了一下。
曾毅就道:「追東西要緊,回頭再收拾這幫東西!」
侯軍冠就一揮手,「收隊!」
馬所長心裡一松,好像沒自己什麼事啊。
曾毅此時突然回頭,一指馬所長:「把他帶走,今天東西要是找不回來,老子第一個饒不了他!」
兩個當兵的手一伸,向拎小雞一樣,把馬所長一架,就往外面拖。
馬所長眼裡全是惶恐,道:「曾……曾……」
懇求服軟的話還沒說出來,當兵的一個大嘴巴就抽過來,「閉嘴!」然後按著馬所長的嘴巴就往外拖了,馬所長頓時就尿了,淅淅瀝瀝灑了一行。
過了好一會,聽到外面沒動靜了,趴在地上的民警們才慢慢抬起頭,眼裡全露出驚恐,你看我,我看你,竟然誰也沒敢爬起來。
此時樓上取槍的那幾個下來了,躡手躡腳,小心翼翼的,他們剛才取了槍,剛一轉身,就看到幾桿黑洞洞的衝鋒槍,當時就嚇傻了,直接繳械投槍。
有人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子往外看了一眼,小聲道:「走了!」
屋裡立刻能聽到一陣長長的喘氣聲。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往裡面走了過去,湊在113室的門口往裡瞅了一眼,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這屋子裡就像一顆炸彈爆炸過似的,五個保安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瑟瑟發抖,股間屎尿齊流,濕了一大片,屋子裡全是騷臭之氣。
白家樹到榮城下了高速,往旁邊一拐,走出不遠,就看到了樊亮亮的車子。
「樊少怎麼不等我就先走了!」白家樹放下車窗問道。
樊亮亮道:「我看那個姓曾的不爽,不想再看見他。」
白家樹心道這怨誰,你自找的,人家是跟我商量事情的,誰讓你狗日的出言不遜,老子現在對你意見還大呢,馬匹的,搞得我白大少像你樊亮亮的跟班小弟似的,什麼事情都得聽你指揮。
「算了,咱們去打高爾夫!」白家樹道。
「不能就這麼算了!」樊亮亮恨恨說了一句,然後從副駕駛位上拿起一個木箱,「老子把那姓曾的車給撬了,真晦氣,就拿到這麼一個破木頭箱子。」
白家樹頓時瞪大了眼,吃了一驚,馬匹的,姓樊的你自己找死,為什麼要拉上老子啊,曾毅的車可就停在我們公司的樓下,出了這事,曾毅還不第一個就懷疑是我乾的啊。
「樊少,你太冒失了,那姓曾的來頭不小,在榮城很有勢力的!」白家樹急忙道。
「在榮城有勢力又怎麼樣,到了龍山這一畝三分地上,他敢跟我樊亮亮耍橫,就是一條過江龍,老子也要他變成泥鰍!看見沒,這箱子必須得那小子過來向我磕頭認錯,我才還給他!」樊亮亮說得滿不在乎,拿起箱子又看了看,就準備往副駕駛位上扔。
白家樹急忙道:「樊少,不能摔!」
樊亮亮瞪眼看著白家樹,「怎麼就不能摔!」
白家樹幾步走了下去,過去捧起那個箱子看一看,道:「這可是上等的黃梨木啊,看樣子有些年頭,是個古董,能值好幾百萬呢!」
樊亮亮頓時眼一亮,「真的?」
白家樹點頭,「不信你找個專家鑒定一下!」
樊亮亮就笑呵呵把箱子往後備箱一放,道:「回頭我就找人驗驗!」
白家樹笑著,你驗去吧,老子這雙眼睛絕不會看錯,你以為誰都跟你這豬頭一樣,一腦袋的豆腐渣!
說實話,白家樹對曾毅那叫一個恨,去年在榮城拘留所的那半個月,白家樹終生難忘,一天兩頓清水煮白菜,吃得白家樹是眼冒金星,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晚上睡覺了還不敢閉眼,周圍一雙虎視眈眈的綠光眼,讓白家樹直為自己的屁股擔心。
出來之後,又聽了自己老子的秘書講了曾毅在榮城的事,白家樹對曾毅就更多了一份怕,但是怕歸怕,恨還是要恨的。
白家樹是惹不起曾毅,但樊亮亮的話倒是讓他開了竅,自己惹不起,不代表樊亮亮這個二百五也惹不起啊,曾毅再有勢力,那也是在榮城,到了龍山,能惹得起樊亮亮的人,沒有幾個,你曾毅就是過江龍,到了地頭蛇這裡,也不得不低三分頭。
白家樹對樊亮亮也是很不爽的,這小子心太黑了,這次合作,他一毛錢投入沒有,開口就吃掉了自己六成的利潤。也罷,既然你小子去招惹曾毅,就讓你這地頭蛇,跟過那江龍好好鬥一斗。
樊亮亮就是個吃貨,凡是進了嘴的東西,他絕對不會吐出來,白家樹很清楚這一點,所在才說出了這箱子的價值,以樊亮亮的性子,絕對是會昧下這隻箱子的,到時候可就有好戲看了。
「走吧,走吧!」白家樹說著,「高爾夫去!」
高爾夫球場就在高速路口的旁邊,叫做「高夫高爾夫俱樂部」,是榮城最大的一家高爾夫球場。
兩人到裡面停好車,就直奔五號球場而去。
白宇同此時正跟省政協的另外一位副主席,以及高夫高爾夫俱樂部的老總在同場切磋,較量手藝。看到白家樹遠遠走過來,白宇同就把球杆扔給球場的女球童,走到一旁的移動式陽傘下,坐下來拿毛巾擦著汗。
「怎麼樣?」白家樹笑呵呵走過來,「水平最近見漲吧!」
「沒事就會消遣你老子!」白宇同哼了一聲。
「白伯伯好!」樊亮亮湊過來,打了個招呼。
這個稱呼有點奇怪,三個白放在一起念,不知道的還以為樊亮亮是個結巴呢,可沒辦法,白宇同姓白,歲數又比樊九江大,樊亮亮見了,必須叫白伯伯。
白宇同笑呵呵微微頷首,「亮亮也來玩兩桿?」
樊亮亮就笑道:「我哪會玩這高檔的東西,附庸風雅罷了,我主要是為白伯伯站腳助威來的。」
白宇同大笑,「你們年輕人,玩自己的去吧,不用理會我們這幾個老傢伙。」
樊亮亮也就不客氣,從旁邊的球杆袋裡抽出一根杆子,顛了顛,招手叫過來一名漂亮的女球童,「那個……你會不會玩,教教我!」
看著樊亮亮跟女球童到遠處練球去了,不時還動手動腳,白宇同就眉頭一皺,道:「以後少跟樊亮亮攪在一起。」
白家樹坐下喝了口水,道:「我也不想啊,可沒辦法,現在樊九江手握大權,想在龍山做生意,就得看人家的臉色啊!」
白宇同哼了一聲,道:「不怕鷹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難道就再沒有別的生意可做了嗎,跟樊亮亮這樣的人攪在一塊,遲早要被他害死。」
「不提這個了!」白家樹站起來,「今天難得清閑,我陪您好好打一局。」
白宇同呵呵笑了兩聲,「你這是欺負你老子啊!」
「兒子不必不如老子,您平時不是老這麼教育我嗎!」白家樹笑道。
白宇同就站起來,「好,我接受你的挑戰!」
兩人拿著球杆就往下了球場,往中間走了過去,省政協的另外一位主席,還有高夫高爾夫球場的老總正站在那裡聊天。
白家樹過去跟兩位打了招呼,笑道:「我半路加入,就算我落後三桿吧。」
眾人大笑,接受了這位半路加入的對手。
正要揮杆,空中傳來機械的轟鳴聲,眾人抬頭去看,之間遠處天空出現個黑點。
白宇同笑道:「這是誰這麼闊氣啊,竟然架著直升飛機來打球。」
高夫高爾夫球場的老總,叫做高勝文,道:「據我所知,咱們南江可沒有哪個財主有私人飛機啊!」
眾人正看著,那一個黑點就變成了三個,高勝文奇道:「看樣子,好像還真是奔咱們這邊來的。」
白家樹笑道:「這肯定是大財主,高叔叔可一定要接待好啊!」
「再看看!」高勝文臉露疑惑,「好像不是普通的直升機啊……」
黑點快速向這邊移動,到只剩三百米的距離時,眾人就看清楚了,是軍事直升機。
高勝文又奇道:「這附近沒有部隊啊,哪來的武裝直升機?」
直升飛機開始減速降落,移動到距離眾人五十米的位置上,離地面就只有三四米的高度了,螺旋槳捲起的風,吹得眾人衣服獵獵作響,草屑亂飛。
直升機的艙門此時大開,七八個身著迷彩軍裝,頭戴特質鋼盔,臉上塗了黑漆漆油彩的彪悍士兵,直接就從飛機上跳了下來,落地之後,只是雙腿微屈,然後就端著微型衝鋒槍快速沖了過來。
「這……這……」
白宇同完全被驚呆了,這是什麼個情況,哪裡來的特戰大隊的士兵啊。特戰大隊平時都是藏在雲深霧遮處,根本難得一見,今天怎麼會一下就出動三架武裝直升機,威風凜凜就殺到這裡來了。媽呀,這是出什麼大亂子啊,特戰大隊的人一旦出動,那就是大事中的大事,是天大的事啊!
從飛機上跳下來的士兵像一陣風似的,眨眼就衝到了那邊的樊亮亮眼前。
「你……」樊亮亮只來得喊出一個字,「們」還沒出來,一記槍托就砸了過來。
站在這邊的白家樹,很清晰地看到那場景,只見樊亮亮直接就被砸得飛了起來,在空中就噴出一口血,血中帶著兩個白亮亮的牙齒,然後倒在草皮上滑出足有兩米遠,剛一落地,就被當兵的一腳踏中,然後槍口就頂在了腦袋上。
「這……」白家樹也傻了,樊亮亮這小子做啥了啊,怎麼會招來這兇殘的特種兵呢。
不光是白家樹,白宇同三人饒是見多識廣,也被眼前的情景被嚇懵了。
眾人還沒回過神來,第二架飛機上又跳下來七八士兵,跟剛才一樣,端著衝鋒槍就過來了,上前槍口直接對準眾人,喝道:「趴下,趴下!雙手抱頭!」
白宇同還沒反應過來,士兵對著他的大腿就是一腳,白宇同當即撲倒在地,摔得他直發疼,他剛想搓揉一下,槍口就頂在了後腦勺上,「老實趴著,不許東張西望!」
白宇同哪還敢動啊,直接雙頭抱頭,就把腦袋扎進了草皮里。
「說,箱子在哪?」踏在樊亮亮背上的特種兵喝問道。
「箱子……什麼箱子……」樊亮亮已經完全被嚇傻了,腦袋裡除了恐懼,還是恐懼,完全就不知道什麼箱子了,雙腿瑟瑟發抖。
「叭」一聲,一顆子彈就貼著樊亮亮的頭皮鑽進了草皮里。
看著掉在眼前的蛋殼,樊亮亮差點一口氣就背過去,我的媽呀,我的媽呀,褲襠間一股熱流躥出。
趴在這邊的白家樹幾人,可是清晰聽到了那聲槍響,當時就是渾身一哆嗦,老天啊,開槍了,樊亮亮被擊斃了。
「箱子在哪,最後問你一遍!」士兵又喝問。
樊亮亮嚇得不敢亂說了,腦子裡拚命攪動,想著一切跟箱子有關的事情,突然他就想起了今天撬車拿來的曾毅箱子,道:「在……在停車場……我的車裡。」
「牌子,車牌號!」
「寶馬,南……南……南F……66668……」樊亮亮嚇得一句囫圇話都沒有了。
背上的士兵立刻拿起步話機,「B隊,B隊,停車場,寶馬南F66668!」
過了不到一分鐘,步話機傳來聲音:「找到目標!」
「請送過來確認!OVER!」士兵說完這句,就鬆開了踩在樊亮亮背上的腳,看到樊亮亮濕漉漉的褲襠,「呸」啐了一口。
不到三分鐘,就有一輛裝甲轟隆隆駛了過來,車子還沒停穩,一位同樣裝束的士兵跳下來跑了過來,道:「報告曾首長,找到一隻箱子,請確認!」
曾毅接過箱子,打開之後仔細看了一番,道:「確認無誤,就是這隻箱子,辛苦了!」
立刻有特種兵喊道:「任務完成,收隊!」
那個站在樊亮亮身邊的士兵,拽起樊亮亮一拳擊昏,抗在肩上就朝直升機跑了過去,站在這邊白家樹身邊的士兵也是收槍快速向直升機圍攏而去。
不到半分鐘的時間,眾人就聽到直升機啟動爬升的動靜,裝甲車也是轟鳴而去。
直到耳邊沒有了風的聲音,白家樹才抬頭望了一眼,只見天邊又剩下三個小黑點,周圍安靜得就好像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只是少了樊亮亮。
手機鈴聲響起,才把出神狀態的白家樹嚇了一個激靈,他趕緊翻身掏出手機,接起來小聲道:「什麼事?」生怕聲音大點,再把那當兵的招來。
「白總,不好了,有當兵的衝進公司,把王秘書給抓走了!」
白家樹心裡一咯噔,怎麼又是當兵的啊,老子今天到底犯了什麼晦氣,這邊剛抓走一個樊亮亮,公司那邊又被抓走一個王秘書,完了,完了,這要出大事啊!
白宇同此時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他堂堂一個省政協的副主席,副省級領導,也被今天的場面嚇得不輕,他看白家樹一副丟了魂的樣子,就道:「家樹,家樹,你沒事吧!」
白家樹回過神來,突然一拍腦門,媽的,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剛才那特種兵嘴裡喊的曾首長,聲音好熟啊,可不就是曾毅嗎!他們還喊著找到了一個箱子,肯定就是樊亮亮撬走的那個行醫箱。
不是說曾毅只是方南國的保健醫生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陣仗!就是方南國本人,也未必能調動特種大隊和三架武裝直升機吧!
白家樹哆哆嗦嗦道:「爸,我……我闖禍了!」
「到底怎麼回事!」白宇同就厲聲問道。
白家樹小心湊過去,低聲道:「樊亮亮偷了曾毅的一隻木頭箱子,是在我公司的樓下偷的,剛才當兵的所說的那個曾首長,就是曾毅。」說這話的時候,白家樹直發顫,不光聲音發顫,身子也在發顫,曾毅可千萬不要把這筆賬記在我的頭上啊。
白宇同頓時如被雷擊,愣了半晌,然後狠狠甩給白家樹一個耳光,道:「我說了多少次,讓你不要去惹他,不要跟樊亮亮這種人攪在一起,你不聽,現在闖禍了吧!」
白家樹木呆地坐在那裡,絲毫也覺不得臉上疼。
白宇同拽住白家樹,「你給我交個底,樊亮亮的事,你有沒有摻和!」
「沒!沒!我沒參與!」白家樹就急忙說著,「我也是到了榮城,樊亮亮拿出那個箱子,我才知道的!」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報告給曾毅!」白宇同厲聲喝問,真是恨鐵不成鋼啊,今天多麼好的一個效忠機會,你這龜兒子竟然給浪費了,看曾毅的這副陣仗,絕不是只有方南國一個靠山那麼簡單啊,這是通了天的能耐啊。
知子莫如父,白宇同當然明白自己兒子心裡的那點盤算,道:「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趁早把你的那點念頭給我絕了!你想坐山觀虎鬥,也得先看清楚那樊亮亮是不是一隻虎,那根本就是一隻豬!」
白家樹失魂落魄,道:「爸,那現在怎麼辦?」
「去找曾毅解釋,把自己撇清,絕不能讓這件事牽連到你的頭上!」
白宇同真是恨啊,曾毅要是趁機報仇,他就是說那箱子里有軍事機密,你也無可奈何,只能引頸待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