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擁有顧飛這等反應和身手,凡是被這射出的玩藝盯上的玩家悉數中招。除了一人,斷水箭。
果然有兩下子。
顧飛在撲出後的瞬間,沒有放過這個觀察斷水箭的機會,他看到斷水箭敏銳地一個側身便把這射來的東西躲過。如果不是為了撲救劍鬼,顧飛大概選擇的躲閃方式也會和他沒什麼兩樣。
而與此同時,斷水箭的目光同樣也落向了他二人。雖狼狽倒地,但對斷水箭來說這二人也是場中除了他以外唯一兩個沒有被這攻擊擊中的玩家。
「兩位不用驚慌,這攻擊沒什麼傷害。」這時樹叢中一人緩緩直起了身上,望著顧飛和劍鬼說道。雖然亂七八糟的花臉讓人無法讀出他的表情,但只從口氣上,人人聽得出他的輕鬆,可以想像此時他臉上一定是那種親切和煦的笑容,或者說是,裝b的笑容……銀杏茶。他和阿一的說話嗓音有著明顯的區別,一聽便知是他。而這攻擊的傷害也正如他所說,輕微得如此瘙癢,被擊中的玩家都已經抹去驚慌,而倒地的顧飛和劍鬼則被看作是過度驚慌的象徵,好多人投來了鄙夷的眼神。只有斷水箭,望向二人的眼神此時比向前有些不同了。
「阿一,還不出來嗎?」銀杏茶繼續輕鬆的語調,呼喊著。
倒計時的數秒因這攻擊而中止,但三秒早已經過去,決鬥已經結束。無人中陷阱的話,該是清點誰身上中箭多的時候了。而這此乎已經沒有多大的懸念,整場決鬥中一共只飛出過三箭,箭箭落空是人人看在眼裡的。銀杏茶肯定沒有中箭,而最後這一波奇怪的攻擊顯然是銀杏茶放出的,外圈圍觀的觀眾都無法閃過,更不用提圈內距離更近的阿一了。
果不其然,阿一在呼喊聲中默默站起,一言不發。這時候如果能欣賞對手的表情,無疑是個很享受的時刻,遺憾的是這化妝成了很好的保護色,銀杏茶無法享受到這一樂趣,估計也覺得有點不夠**的感覺,最終話也不多,只是簡單說了一句:「一山還有一山高,好自為之。」
阿一繼續著沉默,顯然這一輸挺讓他灰心喪氣,而他的那些小弟兄們,此時也像被霜打了一樣,個個埋頭不語。
「等等!」令所有人,包括顧飛感到意外的是,劍鬼突然在此時開口。
銀杏茶回頭,看是劍鬼,臉部抽了一下,估計是在笑,但此時看著就像抽筋,抽完後客氣地道:「這位兄弟剛才沒傷著吧……不好意思了。」
「你剛才那是什麼技能?」劍鬼問。
「這個,好像不勞向你交待吧?」銀杏茶不以為然。
像這種陌生的技能,玩家通常有兩種心態。一種是炫耀,把技能強大的效果、數據、用途昭告天下,引起其他人的羨慕和膜拜;而另一種就是藏私,雖然會用,但並不希望別人太過去了解自己的技能,所以不會透露技能的數據效果等。銀杏茶此時的態度,儼然就是後者,而劍鬼是老玩家,理因很了解這些。碰到第一種人,就是不問他自己也會吹;碰到第二種人,就是問了他也不會說。所以說劍鬼是問了一個本不該由他這種老手問出的問題。看此時銀杏茶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著一個不懂事的新人一樣。
「過多的我不想打聽,但起碼,你這技能應該是個陷阱吧?」劍鬼說。
「這也不需向你交待吧?」銀杏茶說。
「不是向我交待,是向這場決鬥交待。如果是陷阱技能的話,那麼請問你是怎麼把它發動的?能不能當眾給大家演示一下?」劍鬼說。
銀杏茶陷入沉默。
「是不是你自己踩中了陷阱,引發了它的機關?」劍鬼咄咄逼人地追問。
嘩然一片。連阿一都猛然醒覺,望著銀杏茶說:「你作弊?」
「作弊?作什麼弊?誰規定了不許踩自己的陷阱?」銀杏茶出言反駁。
「你承認了?這麼說來等於你先中了陷阱,輸得是你!!」阿一突然精神起來。
「切,我踩的是自己的陷阱,又不是你的,你神氣什麼?」銀杏茶說。
「規定只說先踩中陷阱就算輸,又沒說是誰的。」阿一說。
「廢話,這是因為根本不用說,誰會去踩自己下的陷阱,腦袋有包啊?」銀杏茶大聲道。
樹林突然一片安靜,半晌後,爆出一大片笑聲,尤其是阿一一伙人笑得尤其響亮。而銀杏茶一伙人很是尷尬,銀杏茶只是想表達「踩自己陷阱不算數,這是根本不用規定,大家都明白的公理」,結果太過著急,一時口誤把自己給兜進去了。
劍鬼卻沒有笑,他望著銀杏茶,繼續道:「照你的這種意思,踩自己陷阱不算數,那是建立在誰也不會踩自己陷阱的前提下,那麼你偏偏踩了自己陷阱,一樣是違規。」
「哼,輸了的人總是有很多借口。」銀杏茶不屑道。
「輸的人是你吧!」阿一喊。
「看你的樣子很不服啊,不服就再來一場啊,這麼多廢話幹什麼?」銀杏茶鄙視道。
「來就來,我怕你啊!」阿一聲音大得很。
一旁的顧飛只有扶額的份。年輕人啊年輕人,真是涉世未深,連這麼簡單的激將法都會中。銀杏茶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勝負自在人心,大家自己明白即可。像銀杏茶這樣耍詐被戳穿還能厚著臉皮狡辯的主,一看就是死豬屬姓,是不怕開水燙的。就算公正贏了他,他也會有一千萬個理由對付你。像讓這種人口服心服是有超高難度的事。更何況剛才那些決鬥,銀杏茶固然耍詐,但阿一也沒見有什麼強悍的獲勝手段,就此冒失地答應銀杏茶再來一場,典型的不用大腦思考型。
「算了。」顧飛出面,拉出了準備再度下場的阿一。
「嗯?怕了?」銀杏茶嗤笑。
「別攔我,這種傢伙,我一定要讓他輸得心服口服。」阿一上火。
「這種話,有實力的人說說才像話,誠實點,你有百分之百勝他的把握嗎?」顧飛說。
阿一沉默,如果他有這把握,剛才就已經獲勝,哪裡還會給銀杏茶在最後三秒耍詐的機會。
「連這種把握都沒有,你憑什麼讓人心服口服?」顧飛問阿一。
阿一沉默。
「行了,過去吧!」顧飛示意阿一回到他的夥伴當中。阿一怔怔地走著,似乎還在思考著顧飛的話。結果他身後的顧飛已經挽起袖子對銀杏茶道:「來吧,由我來讓你輸個心服口服!!」
「靠!!」全場噓聲一片,所有人大聲起鬨,連劍鬼都覺得這顧飛也忒無恥了些。銀杏茶更是狂笑:「小子,你很狂妄啊!」
顧飛微笑:「打完你就知道這不是狂妄,只是事實。」說完解開迷彩服裝備到內里的口袋裡去掏劍了,結果聽到身後有人沉聲喝道:「夠了!」
所有人順聲望去,而這個方向只有一個人,斷水箭。
「這種決鬥,根本沒有意義。」斷水箭說。
「怎麼會沒有意義?提高個人pk水平嘛!」銀杏茶說。
「這樣的水平有什麼用?戰場上,不會有人給你挪出這麼大一片空地任你發揮;戰場上,你不會只有這麼一個敵人;戰場上,每一寸土地都可能潛藏的危機;你們這所謂的決鬥,根本就是些無聊的遊戲,如果你們想在以後的城戰中獲勝,最好多想想如何在混亂的情況下,發揮個人能力,贏取整體的勝利。個人排位這種東西,對城戰有什麼幫助嗎?」斷水箭說。
「哼,我們走!」對於斷水箭說的話銀杏茶未置可否,引著自己一隊夥伴扭身離開。
而阿一一伙人,卻對斷水箭表現得較為恭敬。
對於被攪黃了的一場架顧飛竟然未覺得遺憾,從兩伙人對斷水箭的態度上,他覺得有一些有趣的東西存在。
「看到了嗎?」望著斷水箭離開的身影,顧飛對劍鬼說。
「你指什麼?」劍鬼問。
「銀杏茶那幫傢伙,似乎對斷水箭挺不以為然的。」顧飛說。
「嗯……」這些劍鬼當然看在眼裡,「斷水箭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方式我不怎麼認同。這不過是遊戲,就算是行會會長,說話也沒有這麼強硬的。大家應該是朋友,是兄弟,完全平起平坐,他這態度,倒真像是老闆訓員工了呢!」
「不過像這樣強勢的行會會長,好像也不少呢!」顧飛說。
「以德服人,以理服眾。只要話說的對,事行得正,就算口氣重,會認同的人也是很多的。我只是說我自己不太喜歡這種方式而已。」劍鬼說。
「不喜歡的人,當然也不只你一個,你看銀杏茶他們就很不喜歡。」顧飛說。
「嗯,看起來是的……」劍鬼說。
「那你看水深的姓格,會是哪種會長?」顧飛問。
「當然是我說的那種。」劍鬼說。
「物以類聚,水深是這種領導者,那麼他所聚起的行會成員,當然大多數都是認同他這種領導方式的人,但突然這時有一個風格完全不同的領導者介入,進行強勢地指揮,你說大家是不是會覺得很不爽?」顧飛說。
「你……到底要說什麼?」劍鬼突然覺得有點驚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