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得快,散得更快。無誓之劍和逆流而上都沒想到,黑色食指輕而易舉地幾句話,數百家行會最後就去了七七八八,臨走都過來表了一聲態:「徽章我們會戴的,但是,追殺千里一醉的別算我們!」
「黑色食指這小子,搞什麼鬼!!!」無誓之劍怒劈了一棵小樹。
「看他的樣子像是存心要看我們笑話。」逆流而上說。
「真希望千里一醉領個針對他的任務啊,我看他還敢說這話不。」無誓之劍說。
「唉唉……」逆流而上也是深度嘆息,非常難得地和無誓之劍一個心理感受,此時看看四周,留下的行會都是和他們兩家關係過硬的。其實怎麼個關係過硬法,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這些行會其實都是縱橫四海或是對酒當歌幕後支持建立起來的,由於他們兩大行會都到了人數上限,但偌大的主城卻還是有著無限的人才等著他們去搜刮,天天踢人加人當然不是個事,於是就主持建立了這些個小行會,由里也有些個高手,等縱橫四海或對酒當歌一升級,有了人數空間,立刻會被加進主會。而小會裡也有一些菜鳥新人,反正看著遊戲比較瘋狂很有潛力的,他們也不介意從小培養。
這些個小行會的會長,那基本都是兩家大會派出來的可靠的人手,這時候當然會和兩家站在一起。而小會裡的玩家也都清楚自家行會說穿了就是縱橫四海和對酒當歌的預備軍,在加入這兩家大行會沒機會的情況下,成分預備隊也總比胡亂加個垃圾行會的好,所以倒也都認可自己的身份。此時兩位大會長一看,除了自家的預備隊員,一個多餘的行會都沒有,於是兩人義憤填膺詛咒著這些沒有遠見的自私鬼。算打在雲端城建立縱橫四海和對酒當歌兩家行會開始,這兩人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真正地心意相通過。
「搞了半天,還是我們自己干,小殤那邊追了這麼久,不知道有什麼線索沒有,我來問問。」無誓之劍是不放過一切和顧小殤接觸的機會。
逆流而上真想好好嘲笑他一下,好說這麼大行會的一個會長,一遇顧小殤就顯得沒了分寸,自己覺得開心,但也得替自家兄弟們想想啊!逆流而上就不明白了,難道無誓之劍每次在顧小殤左右搖頭擺尾的時候,他行會這些弟兄就不會覺得難堪嗎?但就這一樣,逆流而上覺得無誓之劍這個會長的聲望就足以掃地了。但此時無誓之劍張羅著又要去聯繫顧小殤,逆流而上一看他左右,風行、倒影年華這些人,都是一臉習以為常的表情。
「竟然都習慣了……媽的都是怎麼熬過來的……」逆流而上嘆服,他自己是一個非常注重自己形象和聲望的會長,反正是絕對不會有無誓之劍這種行徑,所以也真理解不了他這樣的作派,是怎麼把縱橫四海領導到現在的,尤其是還勝自己對酒當歌一籌。
顧小殤作為戰士走得也沒多快,半道收到無誓之劍消息,問有沒有什麼千里一醉的線索。
「你也需要線索?」顧小殤奇怪。
「當然啊!」無誓之劍說。
「難道你忘了?千里一醉還有要殺你的任務,你不用找他,他遲早也會找上你的。」顧小殤說。
「啊……這個……」無誓之劍真忘了這出了。
「所以現在他是會來我們這邊,還是你那邊,難說。」顧小殤說。
「所以咱們聚一起嘛,這樣不就萬無一失了。」無誓之劍努力爭取。
「哦?我們在雲郊湖畔這邊。」顧小殤說。
「雲郊湖畔!」無誓之劍激動,那是個聖地啊!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攜手顧小殤在雲郊湖畔漫步,想不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讓人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無誓之劍興奮的表情很快就在臉上顯示出來了,倒影年華、逆流而上等人都望著他,風行人比較直,開口就問:「你高興什麼呢?」
「雲郊湖畔,和小殤攜手,哦不是,聯手!」無誓之劍激動地說。
「為什麼去那邊?」大家很茫然,那裡遠離城戰戰場。
「大概因為環境好?」無誓之劍口水都快下來了,思路和眾人完全不在一起。
倒影年華等人翻白眼。
再說顧飛,發現全城玩家都開始針對他,甚至換裝備突顯黑衣裝備孤立他時,很痛快地也脫了裝備繼續混入人民的海洋,但這情況根本就沒持續幾分鐘,不一會,所有人又鬼使神差地重新換上了裝備,更重要地是小心翼翼地戴起了行會徽章。
「兄弟,哪個行會的?」有好心玩家看到顧飛在這發獃過來搭話。
「啊?」顧飛望著對方。
「快把徽章戴起來吧!你還是個法師呢,這要不戴徽章被當作是千里一醉,死了都沒處喊冤去。」對方說。
「我就是千里一醉。」顧飛說。
對方獃獃地望著顧飛,正在佩戴行會徽章地手都停了下來,半晌後輕輕開口道:「大哥……」
「什麼大哥!」顧飛抓狂。
那人也不說話了,緩緩地,一步一步地朝後退著,目光還緊盯在顧飛身上。
顧飛卻又兩步趕上了他,問道:「我問你,這裝備一會脫了,一會又穿的,還有不戴徽章的就是千里一醉的,都是怎麼回事?」
「這不關我的事!」對方大急。
「我知道,我就是問問。」顧飛忙道。
「都是縱橫四海對酒當歌那些大行會的意思,他們想拉我們一起對付您,我們不幹,但他們還是要我們配合行動,一會要我們脫裝備,一會又要我們戴徽章,我想都是為了把您找出來。」對方說。
「莫名其妙啊這些人。」顧飛說,「我剛才和對酒當歌打的時候,都是他們自己跑的,怎麼轉頭又要找我了,奇了怪了。」
「這不關我們的事,真的。」那人道。
「我知道,我知道,怎麼稱呼啊?」顧飛說。
「我……我叫小瓶蓋,我是出來打醬油的。」對方說。
「小……小瓶蓋?」顧飛聽了大驚,一邊說著「你等會」,一邊連忙給劍鬼消息:「你任務放棄了沒有?」
「放棄了,怎麼了?」
「悲劇啊,我遇到小瓶蓋了。」顧飛說。
「艹!!!!」劍鬼這麼厚道的人,都不能忍受造化如何弄人了,「怎麼遇到的?」
「就隨隨便便路上遇到的,唉,你夠倒霉的。」顧飛說。
「服了。」劍鬼也認了自己這悲催的命運了。
「你幹嘛呢?」
「放棄任務後要過些時間才有新任務,我這等呢!」劍鬼說,「你不是要下線了嗎?」
「哦,對了,剛才有系統提示你收到了沒有?」顧飛問。
「系統提示?攻佔什麼營地那個?」劍鬼問。
「對。看到了啊?」顧飛說。
「嗯,是不是又發生什麼劇情了,我想?」
「什麼啊,就是我!」顧飛說。
「啊?」
「我剛才不是和詭瞳、小竹她倆一起去下線嗎?剛上了那復活營地就出了這提示了。」顧飛說,「對了,外面的營地我們不能下線。」
「等下等下,你說你一踩入復活營地就說你攻佔?不應該啊!之前咱倆上過那營地,怎麼沒這種提示?」劍鬼問。
「你說是不是之前有系統衛兵的原因?」顧飛問。
「哦?有道理!系統衛兵全滅了,營地進入被佔領狀態,照之前提示,只要堅持在裡面存活五分鐘,那營地就要被廢……」劍鬼思考。
「現在中立玩家也用外面的復活點呢,這要七座都被廢了,那這麼多人怎麼下線?bug?」顧飛現在專業了,連bug都說得出來。
「都佔了,恐怕就是守城軍勝利了吧?難道這就是城戰勝負的標準?」劍鬼激動。
「呀,肯定是了!」顧飛也反應過來。
「我可以去試試啊!我潛行的話,也許五分鐘沒人察覺呢?」劍鬼說。
「有道理!我現在是太顯眼了,剛才聽說了,縱橫四海還有逆流而上他們,決心不戴徽章的法師就視作是我,殺掉!」顧飛說。
「不戴徽章?行會徽章?那東西你也有啊!」劍鬼說。
「對啊,所以我也很奇怪,我現在在猶豫要不要戴,戴了沒人殺我,不是很寂寞?」顧飛說。
「我去外面看看,你剛才去的哪個營地?」劍鬼不想陪顧飛一起高手寂寞下去,他覺得自己沒到那境界,還是踏踏實實玩遊戲的好。
「正北方向那個。」顧飛說。
「好。我去看看。」
「咱們那時那一鬧,好像東北那個營地也沒多少npc了吧?」顧飛說。
「不知道啊,也沒回頭去看看。」劍鬼說。
「佑哥呢?叫佑哥去看看。」顧飛說。
「私聊還是沒開。」劍鬼嘆氣。
「不能用傭兵頻道,太暴露了。」顧飛說。
「當然。」
「我自己去看看吧!」顧飛說。
「那你當心。」劍鬼說。
「誰當心還不一定呢!」顧飛說。
「……」
縱橫四海對酒當歌帶著他們的附庸行會浩浩蕩蕩地開往雲郊湖畔了,顧飛和劍鬼兩個,卻又鬼鬼祟祟地朝著兩個復活營地前進了。
復活營地又被攻佔的危險,這設定曝光本該引起行會玩家們的警覺,但由於他們只顧自身利益的分外不團結,在拯救過那一回之後,竟然沒有一個人把這事拿出來當議題,討論千里一醉的問題鬧得不歡而散後,現在大家都各行其是去了,這個曾經引起大家極度恐慌的設定,竟然完全沒有引起應有的重視。
劍鬼向來是最有耐心的,為求謹慎,他出了北城門就發動了潛行,然後緩緩地朝著正北復活營地移動。顧飛囂張依舊,裝備換回來了,徽章也不戴,在路上恨不得張開四肢爬行。路上行人見他紛紛迴避,對顧飛的恐懼此時已被推到頂點,越是團隊越恐懼。
顧飛以為路上會有人和自己拔刀相向,結果沒有,完全沒有,所有能認出他的人,連目光都迴避,真正想滅顧飛的人這會全跑雲郊湖畔去了,顧飛哪知道這個啊,不管不顧,最短路線前往東北營地,潛行途中的劍鬼都看到了這傢伙囂張跋扈地行走,欽佩不已。
顧飛的速度快,先到了東北營地,周圍走了圈,似乎沒看到系統衛兵,但剛一進去,就聽到那熟悉的吼聲:有殲細!
顧飛放眼望去,依然不見系統衛兵,這就是系統賴皮的地方了,從上帝視角發現玩家的存在。復活營地里玩家也不少,顧飛這麼囂張地不掩飾,大家都注視著他呢!此時公然進了他們領地,系統都怒了,玩家們面面相覷,竟然不知道該不該上前了。
這一天下來,為了這個千里一醉,行會命令朝令夕改。這樣高度的重視,帶來的就是高度的謹慎,現在顧飛踏足他們營地,系統都發提示了,玩家竟然還在選擇觀望。
顧飛也等了挺久,終於看到系統衛兵殺出。
可憐啊!好大一個復活營地,系統衛兵居然就剩下四個了,其餘全被當時顧飛和劍鬼攪和時給刷死了。玩家們一看系統衛兵出手,挺高興,這樣只看熱鬧就行了,系統砍你,你總算不到哪個行會頭上吧?
這守復活點的系統衛兵相比平曰里維護治安的系統衛兵實力是要差上許多的,基本和守城方的系統衛兵實力持平,對於現在的玩家來說,有難度,但絕不至於不可戰勝,否則戰城就沒得打了。
而對於普通玩家群挑才能拿下的對手,顧飛自然單挑就夠,只是眼下衛兵卻有四個。顧飛上前試了兩劍,覺得情況不樂觀。系統衛兵實力不說,但血總是很長,顧飛打也只能慢慢消耗死它們,但現在周圍玩家全是敵人,現在不動,誰知道啥時候一抽瘋又全衝上來,到時自己肯定白忙,顧飛也不想做這種無用功,於是虛晃了幾劍就朝外跑。
行會玩家還是獃獃地看著,系統衛兵很勇猛地追去,顧飛企圖把這四個衛兵引走,結果出了營地跑了十多米,系統衛兵就站住腳步不再追趕,回身堅守崗位去了。
「哎呀,引不出來啊!」顧飛看旁邊有幾多人都看著自己,挺尷尬,自嘲地說道。
玩家們都不知道說什麼,這算什麼事啊?這人是敵人是敵人是敵人!但我們為什麼都這樣看著,看著他在我們面前戲耍我們家的npc,這算什麼道理?
這麼想著,有幾個熱血衝動的好漢按捺不住了,突然出手,顧飛沒客氣,痛快反擊,火光卷過,幾條人命沒了,其他一些蠢蠢欲動的連忙住手,更多的人心中瘋狂慶幸:「還好沒出手!」
顧飛左看右看,沒人再上來動手,四個衛兵也想不到辦法收拾,想了想,調頭又朝正北復活營地去了。
劍鬼潛行磨磨蹭蹭總算也快到了,正北這個營地起初是很多大行會駐紮的地方,但現在幾個大行會都不在此處,一下子顯得單薄了許多。劍鬼潛行在人縱中小心翼翼地走著,發現沒有人察覺到自己的存在,漸漸放下心來。營地就在眼前,一步兩步三步,劍鬼跨了上去。
系統提示:成功佔領敵軍營地,保持五分鐘,營地將被廢棄。
相輔相成的提示內容自然也出現在了攻城玩家們的系統提示中,縱橫四海對酒當歌的人這會正走在通往雲郊湖畔的半道上,一收這消息立刻意識到千里一醉現在竟然是打上了他們這復活營地的主意,這麼大的空子怎麼就給忘了掉了呢!行會頻道里一時間儘是此起彼伏的艹,有些人自發地就要往回奔。
「只有五分鐘,趕不上了。」逆流而上長嘆口氣。
「那邊都有什麼人?」無誓之劍問。
「誰知道。」倒影年華攤手。
正北營地里真沒什麼人,兩家大會走了,黑色食指帶人走了,雲中牧敵一開始就沒駐紮在這邊,這邊真是一家能主事的行會都沒有,此時突聞系統提示,大驚失色,慌裡慌張地就在營地里搜查,這次不同於上次,上次是顧飛公然走進營地,大家沒理,只是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結果系統提示一發布,就像給出了攻擊命令一樣,大家立刻齊齊開火。
而這一次,大家四下奔走,卻怎麼也找不到這個身影。
劍鬼很鬱悶,非常鬱悶。
他進入營地系統發布提示的一瞬間,他的潛行狀態就消失了,顯然也是系統的強行設定,不允許用這種捉迷藏的方式把營地給佔了。但問題是,劍鬼此時就站在這營地邊,沒人理會,無數玩家從他身邊穿花般出來進去,根本沒人在他身上停留哪怕一秒的目光。所有人的腦海中,想到的只是那個一襲黑色法袍的身影,劍鬼嘗到了路人的滋味。
先後有三個同穿黑色法袍的法師被眾人以防萬一給殺掉了,但系統警報依然沒有解除,每過一分鐘,系統就是一次提示,最後一分鐘時,竟然開始了60秒倒計時。
劍鬼尤自在營地邊上傻站著,和系統一起數著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