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小築有一樣東西是酥肉一直都念念不忘的,我師父打造的,泡澡用的大木桶。()
用酥肉的話來說,半個小池塘了。
頂著一身綿綿細雨回到山上,我們三個人身上竟然都濕透了,潤潤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師父要泡澡,我也賴著師父要一起泡。
其實,小時候,我常常和師父一起泡澡,這兩年,這樣的事兒倒是少了很多,但今天,我很想和師父一起泡澡。
見我要和師父一起泡澡,酥肉也不依了,非要一起泡。
師父望著我們倆個,一人踢了一腳,但還是挽起袖子,熬煮起香湯來,並沒有反對什麼。
泡澡的木桶的確很大,我們三人各據一方,都不顯得擁擠。
煙霧升騰,香湯特有的香氣裊裊的散發在空氣中,讓人不自覺的就放鬆下來,我舒服的嘆了一口氣,剛才傷感的心情也沉澱下來。
我望了一眼酥肉,這小子也不知道從哪兒弄的一把瓜子兒,正在舒舒服服的磕著瓜子,一副很瀟洒的樣子,而我師父顯得有些疲憊,閉著眼睛靠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酥肉,要是我發現水裡有半片兒瓜子皮兒的話,我就把你踢出去。」終於師父說話了。
酥肉趕緊的把手上的瓜子扔了出去,討好的望著我師父笑。
我師父輕哼了一聲,說到:「呆會兒你打掃這裡。」
酥肉忙不迭的點頭,說到:「姜爺,絕對沒問題,但是你給我們講講餓鬼墓咋回事兒吧?」
我拿帕子擦了一下臉,也跟著酥肉說到:「師父,你講講吧,咋會死人呢?」
我師父沉默了一陣,說到:「死人是因為,我們開棺取鬼母。」
「鬼母在棺材裡?」我吃了一驚。
「原本在棺材後面的牆上,飛進了棺材而已,那棺材有人故意在上面砸了一個口。」師父的聲音冷了下來。
酥肉一愣,忍不住問到:「姜爺,砸個口乾啥?那什麼人啊?」
「砸個口,就是為了我們開棺,驚醒裡面一直睡著的殭屍,殭屍一沾生人氣兒,必醒。」
「師父,你別有一句沒一句的,你能不能完整的說完啊?」我也急了,什麼殭屍那麼厲害,在我師父,慧覺,凌青奶奶都在的情況下,都還死了兩個人。
「泡完澡再說。」師父只這樣說了一句,又閉上了眼睛,看的出來他是真心的有些心累。
相比於前段日子的熱鬧,此時的竹林小築又變得有些冷清起來,我想此刻要不是因為酥肉在,還會冷清幾分的吧?
長廊上,一壺清茶,三張靠椅,我們就這樣懶洋洋的坐著,看外面細雨紛紛,等著師父開口給我們說餓鬼墓的一切。
慢慢的咽下一口茶湯之後,師父終於開口說到:「餓鬼墓的一切,都是一個陰謀,這個人很厲害,精通道法,巫術,蠱術,我比之不及。中了算計,也是活該。」
「師父,你總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求立於巔峰,但求在我之歲月,求我所求,竭盡全能就好,咋你也起了比較的心思啊?」我忍不住開口說到。
「不是比較,是不甘,我沒有斬妖除魔那種熱血,畢竟這世間因果紛繁纏繞。可是,我卻知道一生所學,不能坑害世人,建餓鬼墓的那個人,為一己私利,根本不管後果如何,他的一生所學就是為了自己,他人如何,是不會去管的,哪怕這人間生靈塗炭也無所謂。我們這個部門存在,有時不止是為了防鬼怪,更要防人啊。」說話間,師父的神色顯得非常疲憊,可能餓鬼墓給他的刺激太大了一些。
「姜爺,道術還能害人?」酥肉忍不住問了一句。
「若心術不正,道術比給小孩兒一把手槍還危險,若說起害人,如果心術不正的人,偏偏道法高明,他可以弄得生靈塗炭,這樣的事,不是沒發生過,古往今來,一直存在,不過也一直有像我們這樣的人存在,阻止罷了。」師父嘆息了一聲。
「那餓鬼墓那人的目的是什麼?師父,你就詳細的講講吧?」我的心也在顫抖,酥肉不了解,可是我了解,就說簡單的陣法,我要是有心在別人門前擺個聚煞氣的陣法,就可以害的別人一家雞犬不寧,如果我喪心病狂,只求今生形而上,掙脫因果,不管來世,確實還可以做更瘋狂的事。
學道之人,最怕心術不正,他的所學確實可以殺人於無形。
「目的?呵呵,目的?不談目的,只能說,他失敗了,這個墓被他扔下了,餓鬼蟲如果傾巢而出,他也是不會管這個後果的,就算那不成形的餓鬼王出現在世人面前,估計他也只是樂得看戲。餓鬼王沒用,鬼母自然也沒用,一切都被他扔下了。只不過為防被有心之人查到,他設了一個局,殺人滅口不留線索而已,這次進餓鬼墓,如果不是我預感不好,事先帶著一張你師祖留下的符,我們會全軍覆沒的。」我師父沉重的說到。
我倒吸一口涼氣,那人竟然強悍到如此地步,連我師父都被這樣算計,還得靠師祖的符逃出餓鬼墓?
師父好像看出了我所想,說到:「不是他厲害,是那古屍厲害,接近千年的古屍,幾乎不存在多大的弱點,至少以我的手段對付起來會及其吃力,三娃兒,你永遠要記得,殭屍一旦沒有處理好,個個都很難對付。」
「為啥?」
「因為殭屍特殊,除了怕火,幾乎不怕其它的肉身傷害,它不存在魂,唯有兩魄而已,所以玄術的攻擊效果也有限,而且力大無窮,特別是年深日久的殭屍,行動上也會敏捷,你想,你面對一個刀槍不入,力大無窮,動作還快的傢伙,不危險嗎?」
師父對殭屍的訴說,讓我和酥肉都覺得有些害怕。
我忍不住問到:「師父,殭屍就沒有怕的東西嗎?就沒弱點?」
「殭屍當然有怕的東西,只不過民間傳說那些,大多沒用,而且對付才成形的殭屍有一定克製作用,對付厲害的,可沒用,它的弱點?如果你能打破它的後腦勺,或者打斷它的脊椎,就可以打死它,不過脊椎你幾乎不想要,因為它的身體本身就很強悍。另外,道家的手段倒是有很多,不過需要時間準備,最直接的就是封它一口陽氣。」師父簡單的跟我說到。
畢竟玄術說起來可就長了,對付殭屍啥的,說起來也是長篇大論,至少我明白,對付殭屍,手訣幾乎是沒有用的,因為它沒有魂,深藏了兩魄而已,肉身太強,要毀它的魄,不知道要多強悍的法力,才能支撐手訣。
「姜爺,那意思就是你們把殭屍放出來了?然後大戰了三天三夜?」酥肉想想就覺得可怕,畢竟師父他們是三天後才回來。
確切的說,是三個晚上,兩個白天。
「不是那麼簡單,我們是從那條裂縫下去的,原本的古墓不知道是誰建的,墓藏於陣法之下,開出那個縫隙的估計就是在墓之上,修建餓鬼墓的人,他的確是個高人,尋找的位置,恰好是個陣點,如果不開那條縫隙,去破陣法的話,幾乎就要花費幾天的時間,才能進到古墓。」我師父淡淡的說到。
「師父,你這麼說,我想起了一件事兒,這個古墓曾經有個盜墓賊下去過,後來被困死在一間石室,就是那個縫隙的下面。」我趕緊說到。
「這就是天意,其實那間縫隙下的密室是唯一安全的地方,那個盜墓賊真的有些本事,找到生門,入墓,逃跑的時候,還能找到唯一安全的地方。但是還是得感謝天意,他先遇見了在墓里遊盪的燭龍,而不是先開棺,否則這一帶,會變成新的無人區。」師父沉重的說到。
「那個殭屍到底是什麼?這麼厲害?師父,你真是和它大戰了三天三夜?」我也驚呼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