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喝了一口茶,繼續說到:「靈覺,就是精神力,感應力,溝通天地的力量,也包含一定的念力,當然念力和功力也是密不可分的。()而請神術,上中下三茅之術,首先要做的就是溝通,靈覺強大之人,自然能輕易的找到它們,溝通起來也很方便,而靈覺強大的人,精神力也強大,可以承受這些術法帶來的精神壓力,而使自身不那麼容易崩潰,你現在懂我為什麼說你適合練這兩個術法了嗎?」
我當然懂了,師父還沒說完的是靈覺強大的人,肉身的極限也強大,因為陰陽總是互補,一邊強大了,另外一邊的極限也就被放大了。
上中下三茅之術,是要上身的,身體的強大也意味著承受能力更大。
師父看我懂了,輕輕的吹了一下手中的熱茶,又慢慢的喝了一口,才說到:「我原本是打算在你25歲以後,再一一教你這些,可惜時不待我,也是因為情勢所逼,我必須要教你這些了。」
我不太能理解師父話里的意思,什麼叫時不待我,什麼又叫情勢所逼啊,我正開口要問,師父卻擺擺手,阻止了我發問,而是說到:「靈覺強大的作用不僅在此,你的功力也許畫不好符,擺不好陣,手訣步罡威力都有限,但是有一件兒關鍵的東西,你卻很有優勢,那就是結符煞!這張銀色的符,我們師徒共同完成吧。」
我一聽,直接失聲喊到:「師父,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平安符要結的符煞,或者說要請的符神是關二爺,不算什麼太難的事情,難就難在這是銀色的平安符,要凝聚於符上的功力所需強大,我的功力或許能支撐畫完此符,可卻再沒能力,結那符煞,只能靠你了,平安符結符煞的口訣你是知道的,手訣你也是知道的,你覺得難在哪裡呢?」師父的神情竟然還頗為悠閑。
「難在哪裡?師父,這還用說嗎?你曾經說過,越是強大的符,這符煞就越來結上去,因為功力太過強大,符煞難以融入,我…」我急急的爭辯到。
「看來我是把你保護的太好了,什麼事你都會本能的依賴我,我剛才說,情勢所逼,還有一點我沒說明,那就是四川的任務馬上就要成行,所以有些東西不得不教你,你雖然功力尚淺,但是危機時刻也有保命的本錢,這個小小的符煞就把你難住了?」師父厲聲問到。
我低頭不敢再說,心想,為什麼我大學一畢業,你就那麼急躁的要我出任務了?你還沒說清楚啥叫時不待我呢,這師父真會找借口。
不過,事關李師叔,我也想承擔一點責任,低頭想了一會兒,我就答應了師父。
幾天以後,一個適合畫符的良辰吉日,師父一身道袍,早早就設好了法壇,閉目站在法壇之前了。
話說在以前,師父畫符幾乎不考慮日子,時辰的問題,幾乎都是隨時開畫,可今天他確是分外嚴肅,要借用天時,還特別設法壇,上香,形成地利,加上我在旁邊幫手,暗含人和。
可見這銀色的符是多麼的難以畫成。
師徒倆沉默的等待了十分鐘,師父忽然睜開了眼睛,然後三支清香點上,插入香爐,下一刻,師父就結了一個手訣,那手訣非常簡單,拜三清。
拜過三清以後,師父凝神,精氣,終於拿起了放在法壇上的毛筆。
「承一,調硃砂。」師父的話剛落音,我就趕緊的實施。
這個所謂的硃砂,可是特別的,畫銀色符的硃砂,所配的水,卻是無根之水,也就是說那是沉澱過後的雨水,雨水不沾地氣兒,意味著不再陷入循環,也就沒了因果。
銀色符太過逆天,最好是用沒因果的水。
而硃砂必須在落筆之前調和,就是它的氣場還沒散發的時候調和,所以師父才會在拿起符筆的時候,讓我去調和硃砂。
另外,師父跟我說過,他考慮過請神上身之後才去畫那銀色符,這樣藉助神力,畫符更加輕鬆。
可問題是,這樣的符包含的念力就會少許多,本心是誠心為師兄求得平安,請神之後,這份心意就會少了很多,念力自然大大不如用自身功力硬畫而成。
師父是要死磕!可我真的很擔心,太過危險。
硃砂很快就調和好了,師父下筆沾滿了硃砂,然後凝神望向銀色符紙,深吸了一口氣,腮幫鼓脹,再不流露出半點氣息。
畫符之時,氣息不能散!
落筆,行符。
我緊張的站在一旁,看見師父落筆的瞬間,臉就漲紅了,眼神也變得凝重無比,這種銀色的符,原本要灌注功力就是不易,何況是灌注全部的功力。
終於,我看見師父那紅色的硃砂順利的落在了銀色的符紙之上,已經成功了畫下了痕迹,我的一顆心終於輕鬆了一點兒,卻不想此時在我們這個小小的院子,竟然吹起了大風!
夏日原本就少風,何況是這樣突如其來的大風,我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忽然就想起了師父的一個說法,逆天之物,終有違天道,遭天妒,總是會有異象產生的,莫非這大風就是?
如果說師父原本功力就可以輕鬆畫出這銀色符,那大風也沒啥,因為風起之時,符已成,可是師父那麼吃力….
我生怕大風吹迷了師父的眼,一個閃身,就擋在了法壇的前面,現在傻子都能看出,風是朝著法壇吹的。
我面對著師父,那風吹的我頭髮都亂了,我從來沒想過夏天的風竟然都能吹出一股冷冽之意,那冷是冷在心裡的,不是那種陰冷,而是那種凍結你心的冷,讓人下意識就想避開!終究是天道之威啊!
可我不敢避開,我看見師父臉上已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顆一顆的幾乎布滿了臉頰,連脖子上都是青筋鼓脹,行符非常之慢,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原本行符之時,講究一氣呵成,氣息不斷,筆力不斷,符紋不斷,速度當然是要快一些,如果慢下來,符紋很容易就斷開,也不能保持均勻的筆力,師父這狀態真的是太危險了。
我幾乎想開口叫師父放棄,可我看見師父雖然慢,但是氣息,筆力,甚至符紋都沒斷開,連顫抖都沒有一絲,我更不敢影響師父。
大風吹的我實在難受,而我看見師父的臉已經越來越紅,連眼珠子都紅了,這時間已經過了一分鐘,也就是說師父已經憋氣了一分鐘,原本動用功力,血氣就會急速上涌,何況在憋氣的情況下?
我真的快忍不住叫師父停筆了,可我看見師父的眼神中忽然出現一股狠色,下一刻行符竟然快了起來,只用了不到十秒,竟然符成了。
『噗』一口鮮血從師父的口中噴出,他大喊到;「承一,結符煞!快!」
我來不及多想什麼,飛奔到法壇背後,直接就打出了接符煞所需的手訣,下一刻,心中已經開始默念口訣,當口訣念完之際,我就陷入了存思的狀態。
關二爺,關二爺,現在我的腦中全是關二爺的形象,溝通如果成功,腦中自有異象表明。
這時,我強大的靈覺終於是發揮了作用,關二爺的形象在我腦中栩栩如生,在某一個時刻,符煞異象成,我毫不猶豫的對著銀符打出了結的手訣,意味著符煞將結於其上。
可此時,我也敏銳的感覺到了有一股天大的阻力在阻止我一般,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就如我如果想的話,我可以很輕鬆的伸手摸到眼前的這張銀色的符,但是這阻力卻這麼清晰。
這是非修道之人不能感覺的,這也是修習的苛刻之處,沒有靈覺的人,根本無力感受這些。
我幾乎是調動了全身的精力,思想全部用於結符煞之上,想把這符煞打進去,過程卻如此的艱難。
我知道現在誰也幫不上我,可師父成符如此艱難,我不能辜負了他,在下一刻,我的眼睛幾乎瞪到了最大,從它的熱度來看,我幾乎不用想,都知道,我現在的眼睛有多紅。
我忽然就大喊了一聲,腦中全是關二爺走進符籙的景象,給老子結!
下一刻,我的眼前就一片黑,出現了那種昏迷之前的那種恍惚,我噌噌噌的倒退了幾步,勉強才站穩了身子,可終究是忍不住,『哇』的一聲就吐了。
鼻子痒痒的,我一摸,是鮮紅的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