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空露出第一縷晨曦的時候,百鬼困靈陣已經布好,我手裡拿著最後一個法器,一桿旗杆為骨制的小旗,長舒了一口氣。(即可找到本站)
其實,這個陣法是我一開始就想在屋裡布置的了,只是為了麻痹黑岩苗寨的人,我才什麼都沒有。
如果說補周和烈周的行為刺激了我,那麼已下定決心要和高寧走一趟的決定才是我刻畫陣法的最大動力,一個晚上沒睡,加上連日失血的虛弱,讓此時的我分外疲憊。
點上一支煙,我坐在窗檯,看著一輪紅日慢慢從那邊的山脊線升起來,我告訴自己,如果真的有逃出去的機會,我會再問凌如雪一次,願不願意跟我走,至於走之後會是怎樣,走之後再說。
在我心裡,師父既然是這裡的制約人,他應該不會任由這個寨子胡來的,三年之約,要到了吧?我吐出了一口煙霧,回頭看見慧根兒這小子已經迷迷糊糊的起床了,他是要開始早課了。
「慧根兒,過來。」我招呼到。
慧根兒一邊抓著自己的光頭,一邊打著呵欠,一邊蹭到了我身邊,把頭搭在我放窗檯的腿上,這小子說到:「哥,你今天倒是比我起得早啊。」
我憐惜的摸了摸慧根兒的大光頭,這小子是很勤奮,只是比起年少的我還要可憐,那時我至少有師父日日陪伴,關懷,他則是小小年紀就要遠離父母,連師父也不在身邊。
拿出那桿小棋子放在慧根兒的手上,我對慧根兒說到:「慧根兒,哥過幾天可能要做一點兒事,如果哥在第二天都沒回來,你記得把旗子插在那裡。」我指著陣眼的位置說到。
這個位置非常隱蔽,就算不隱蔽,常人被困其中,也不可能看到它的所在,這個陣法不可謂不陰毒,但事到如今我也沒有辦法。
慧根兒拿著旗子,有一些不解,也有一些擔心,問我到:「哥,你要做什麼?為什麼不把我帶上?」
我摸著慧根兒的大腦袋說到:「哥怎麼會不把你帶上?只是哥怕耽誤了時間,然後有壞人來欺負你和如雪姐姐,所以要弄點東西保護你們。到時候你把旗子插在那個地方以後,就趕緊帶著如雪姐姐進我的房間。如果覺得有陰氣侵襲那裡,你可以稍微驅逐一下,知道了嗎?慧根兒,你可是一個大小夥子了啊!」
這句話讓慧根兒很受用,他鄭重的點頭說到:「放心吧,哥,我會保護如雪姐的。」
和慧根兒再閑談了兩句,我就讓他去做早課了,而我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滿心的疲憊,我怕和高寧這次冒險,我會一去不回,那麼慧根兒和如雪該怎麼辦?我相信如雪會想盡辦法保護慧根兒,但是那個辦法如果是要她犧牲自己,我寧可不要,雖然我可能已經看不見了。
這個大陣引百鬼聚集,想必這個寨子沒人能破得了,而陣里的生門就在我那間屋子,如果能把時間拖到我師叔他們來,我想慧根兒和如雪就安全了。
我在屋裡里放了一封類似於遺書的信,走之前我會吩咐慧根兒信在哪裡,找到後要交給誰,而信里寫了一些我的願望,我想師叔師父一定會幫我做到。
人,怎麼能被逼到如此的地步,沒有退路,前進一步,可能會死,原地不動,卻一定會死!
可憐的是,心裡原本諸多牽掛,在這些時日里又多了一件兒,望著如雪的房間,我如是想到,卻再也抵擋不住陣陣的困意,終於沉沉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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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午的時候,我是被嘈雜的人聲弄醒的,甩了甩還有些脹痛的大腦,我發現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蓋上了一床厚厚的毛毯。
而轉頭,凌如雪的身影正在窗前。
我想對凌如雪說點兒什麼,卻發現屋子裡站著好幾個人,波切老頭兒,有過一面之緣的橋蘭,還有兩個苗人,其中一個正是高寧。
時間過得飛快,這已經是第三天了,高寧果然想到辦法又是他輪班了。
而嘈雜的聲音正是波切老頭兒用一種古老的語言在和橋蘭說著什麼,看他們不避諱凌如雪,凌如雪也沒反應的樣子,我猜凌如雪也不懂這種語言。
又是要取血嗎?我有些無奈的伸出了手腕,波切老頭兒見我醒來,倒也不和橋蘭多說什麼了,而是照老樣子,取走了一部分我的血液。
可這一次波切老頭兒取完血以後卻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大聲對我說到:「把衣服脫下來。」
我看見高寧的臉色一沉,心知終於是來了嗎?我知道高寧在擔心什麼,他是擔心我活不過今天,但我想不會的,因為我沒有太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靈覺就是有這個好處,當自己有難時,強大的靈覺總是會讓自己產生心慌的感覺。
我脫下了上衣,露出了上半身,很安然的站著,既然躲不掉,也就無所謂了,倒是凌如雪這時轉過身來,臉色有些沉重的看著這邊。
面對我這種淡然的態度,波切老頭兒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忽然開口問到:「你不怕嗎?」
他這話剛一落音,高寧的臉色就變了,我知道高寧是怕我露出什麼破綻,暴露了他,顯然我這樣的態度,讓這個老成精的波切老頭兒有了極大的懷疑。
我冷笑了一聲,對著波切老頭兒說到:「怕又如何?我現在難道還有其它辦法嗎?我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不怕了。」
波切老頭兒臉色一變,說到:「你知道了什麼事情?」
我沉聲說到:「我知道了我師父是你們寨子的制約人,你也是有底線的。你不敢弄死我,只要你不弄死我,我有什麼好怕的。」
這一出是我故意演的,目的就是要讓波切老頭兒放心,一般的理由一定說服不了他,我乾脆拋出一點兒內幕!否則,我不反抗的樣子豈不是很不好解釋,但是一反抗,誰知道會不會提前招來殺身之禍。
聽完我的話,波切老頭兒忽然放聲大笑,然後對凌如雪厲聲說到:「你對他說的嗎?」
凌如雪很是平靜的說到:「是,我對他說的。」然後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走到了我的身邊,緊張的看著波切。
波切很是猙獰的對凌如雪說到:「以後不要亂說話,不然哪怕你是烈周的媳婦,也難逃懲處。」
可我分明看見波切的眼中根本不在意這個事情,反而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面對波切的威脅,凌如雪並沒有答話,只是站在我的身前,緊張的看著波切和橋蘭,我的心沒由來的一陣感動,她是在擔心我嗎?可是她是為了我而擔心我?還是為了所謂寨子的利益?
但不容我多想,橋蘭已經走了過來,一雙手扶過了我胸膛上裸露的皮膚,臉上帶著嫵媚卻讓我噁心的笑意說到:「年輕真是好,這肌膚的感覺摸上去真是好啊。」
面對這噁心的女人,我終於忍不住了,破口大罵到:「你他媽要做什麼就快點,別用你的爪子在我身上摸來摸去,出於禮貌,我不想當著你的面吐。」
聽到我這話,橋蘭的臉色一變,果然我這極沒風度的話刺激到了這個老妖婆,她幾乎是嘶喊了一聲,然後手一下子停在了我的胸前。
接著,我的胸口傳來一陣劇痛。我低頭一看,那橋蘭長長的指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深深的插進了我的胸口,她是要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