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在這一刻彷彿是凝固了,我的耳畔只剩下我的心跳聲,『咚,咚,咚』的響徹在腦海,我喉頭髮干,我很想對江一說:「把記錄都給我,任何代價。()」
可是在骨子裡我已經厭倦了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即使他拋出的這個誘餌,會讓我心甘情願的被牽著走,但是主動『送上門去』,會讓被牽著鼻子走都變成一種更被動的事兒。
那麼驚心動魄的話題,到此刻,竟然成為了一種詭異的沉默,最終是江一先開口了,他帶著一點兒戲謔的笑音說到:「唔,當初那個衝動的小傢伙,在師父走後,果然是成熟了很多啊,誘餌已經丟出來,竟然不咬鉤。」
這倒是我第二次聽到江一說話帶著情緒,我乾笑了兩聲,天知道,他只要再沉默一會兒我就會吼出那句話了:「記錄給我,我給任何代價了。」
「你認識我嗎?」從他的語氣中,總感覺他對我挺熟悉的,到現在,我倒是樂得轉換話題,讓自己發熱的大腦暫時冷靜一些。
「你師父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你小時候調皮搗蛋,少年時叛逆衝動,二十幾歲時太過情緒化的事兒,我都知道。嗯」江一頓了一下,繼續說」章節更新最快」到:「你師父呢,是很愛你的,他和我說話的話題常常就是你。可以說,你是被他當成兒子來養的,承一,別有怨氣,別怪他。」
我沉默了,竹林小築,北京大院兒,荒村,苗寨,古墓一幕幕的場景在我腦海中,每一幕場景都是師父的身影,我對師父不能不愛,可是也不會因為江一這樣的話,就會不怨!
不怨他不辭而別。
那一瞬間,我有想哭的衝動,如果是在幾年前,也許眼淚就會掉了下來,但此時我揉了揉發酸的鼻子,終究是沒有哭出來,而是深吸了一口氣說到:「你剛才在電話里有說,你是在保護我,就是因為你和我師父的交情嗎?」
「我和你師父的交情是其中一個原因,他走之前曾經囑咐我照顧你,還有就是崑崙之後的身份不能暴露,那涉及到一些勢力的博弈,總之你記得,你其實是在部門保護之下的人。」江一淡淡的說到。
「那麼,給我發傳真是什麼意思?是為了告訴我有一份記錄嗎?」其實我才不關心什麼勢力的博弈,扯了那麼多廢話,我還是掛心著記錄。
其實,那一句走之前讓江一照顧我,還是讓我胸口很是」」溫暖,師父到底不是什麼都沒交代的就走了,可能我真的是他在紅塵中唯一的記掛了。
而天知道這種胸口溢滿溫暖的感覺,是在師父走後多少年都已經沒有在我生命中出現的感覺了。
這種溫暖,就如在很多年前的時光,師父牽著我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回竹林小築的曾經
「記錄,其實你看見的是最後一張,之後,就沒有辦法再記錄了。只有一個要求,搞定小鬼的事情,你會得到記錄,如何?接著,再送一個大禮,我會告訴你,你師父為什麼那麼執著的原因,可以?」江一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可是我彷彿感覺到電話那頭分明是一隻老狐狸已經在得意的微笑了。
但沒辦法,他給我提出的條件,就如給飢餓的人看見了滿漢全席似的,我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只能無奈的說到:「小鬼,你覺得我能對付?你太看得起我了吧?為什麼一定是我?」
「誰要你對付小鬼了?其實,你是覺得整件事情里,我們是一開始就知道有小鬼的嗎?很遺憾的告訴你,是在調查以後,我們才知道小鬼的存在的。你覺得是什麼原因?是因為換誰去查這件事情都有束縛,而你沒有,所以你輕易的查到了其」第二十五章條件」中是有小鬼!你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很多人不敢讓你死的,知道嗎?你自己小心點兒就沒有問題的,而且你只需要找出關鍵的所在,拿到證據,小鬼自然就會有我們去對付。」江一說了很長的一段話。
可是我卻聽得雲里霧裡,其實這是他第二次說非得是我了,只不過這一次更明顯,為什麼我就沒有束縛?為什麼我自己小心點兒,在面對調查小鬼那麼危險的事情都沒有生命危險?
但以江一的地位,他絕對不會忽悠我,我想起那天晚上出現的那個馮衛的師兄,他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不敢讓我死,但是可以玩死我。
難道我還有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事情?
可是沒人告訴我,我抓破頭也想不通是為什麼,於是我對江一說到:「告訴我一個原因!」
江一當然知道我指的原因是什麼,他說到了一句話:「別小看你們老李一脈,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你師父那一輩不是成長起來了嗎?你們也會的!有個大姐頭,叫珍妮。」
什麼有個大姐頭,叫珍妮?她是黑社會的嗎?什麼跟什麼啊?我估計江一是不想告訴我什麼,才和我扯淡吧。
」」不過那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倒是讓我有了諸多聯想,我對師祖的事情了解的很少,但我知道,其實師祖也離開的很早,而且我的師祖,從我對他的一些了解中就知道,他才是一個做事隨心,放縱不羈的人,估計一生行走這世間,仇家也不少,可真的,我師父他們不是也成長起來了嗎?
我沒有再多想,江一的出現,是讓我感覺我自己最接近師父的一次,我咬了咬牙,點頭說到:「那好,成交!關鍵的東西,是小鬼身體所在吧,我會去調查清楚的。」
「你明白就好,雖然,我覺得你是在插手這件事情中,最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一個人,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小心點兒,畢竟萬事沒有保證,只是不會有糾纏的勢力的人去殺掉你,可是有些東西可是沒有顧忌的。」江一沉穩的對我說到。
我呵呵一樂,說到:「你難道不會保護我?」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冒了一句:「臭小子!」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我有一種身心都疲憊的感覺,因為心情的起伏太大,乾脆趴在了床上,努力的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對慧根兒招手,讓他過來。
」」慧根兒這小子淚痕未乾的坐在了床邊的地上,我習慣性的把手搭在了他的光頭上,問到:「難過了嗎?」
「嗯。」這小子點點頭。
「我也很難過啊,可是我們還有希望啊,不是嗎?這希望還越來越大呢。」我對慧根兒說到。
慧根兒特別無辜的用衣袖抹了抹鼻子,然後說到:「額相信哥。」
「以後呢,我們就要面對很危險的事兒了,就是這次消滅小鬼最關鍵的一個步驟,需要我們去完成。你害怕嗎?」
「額不害怕,額就是心裡難過,比哥難過。」慧根兒說著,撇了撇嘴,看樣子又是委屈了。
這倒讓我有些奇怪,從床上坐了起來,問這小子:「為什麼你就覺得你會比我難過啊?」
慧根兒拿起那張傳真,很認真的對我說到:「哥,姜爺都還有臉和身子在照片上,為啥額師父就一隻胳膊啊?」
「這」我一下子呆在了當場。
慧根兒就跟一小孩子似的,忽然再次放聲大哭了出來,傻小子,我在心裡默默的說了一句,然後坐在慧根兒身旁,拍著他的光頭,眼眶也莫名的再次紅了,而目光則是落在了那張傳真上師父的臉上。
我,也很想你啊,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