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這個時候,怪道在我身上綁繩結已經接近尾聲,但我除了全身感覺有些冰涼以外,還是沒有多大的感覺,而那種冰冷甚至不如鎖陽結綁在身上來得冰冷。
我不是太清楚怪道要做什麼,不過聯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說要抽取我的靈覺天賦,總覺得應該就是和這個有關聯。
不過靈覺是可以抽取的嗎?這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不過想到運,命這種更加虛無縹緲的東西也能被『借用』,我又覺得或許這個是有可能的,雖然這是屬於我靈魂層次上的東西,也是暗合在我命格中的東西,想起來可能比借運什麼的複雜很多,但是這樣的祭台,這個怪道來操作
我竟然覺得這不是有可能的事情了,而是我的靈覺真的會被抽取。
從小就跟隨著自己的東西,被抽取這種感覺是比死亡還難受的,況且這份靈覺我並不是因為它給我帶來了什麼天賦而重視,我在意的只是因為這樣的靈覺,成為了我和我師父的緣起,承載了太多回憶,事到如今竟然要被帶走可我自己卻無能為力!
但是為了夥伴們,我還必須要忍著,他們是希望,而我被怪道盯上,儼然已經絕望,我很接近過死亡,但從來沒有這樣接近過絕望。
我拚命的轉移著注意力,不去想那麼悲傷難過的感覺,所以我乾脆看著下面那場盛大的祭奠好了。
此刻,下面的歡騰聲越發的震耳欲聾,所有的『新嫁人』都被送上了那艘華麗的大船,而那大船在人齊整以後,就毫不留戀一般的朝著這個巨大的回水灣以外划去
我有些奇怪,不是我們也被選為『新嫁人』了嗎?為什麼不等著我們一起出發?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奇怪,在大船離開的那一刻,下面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忽然就消失了,整齊的就好像被人摁停了的錄音機一般。
然後我看見那片紅色海洋陡然矮了一片原來是人群齊刷刷的跪下來了,所有人都頭貼著地,我能感覺一股帶著狂熱虔誠的氣場!一個人或者不那麼明顯,可一群這樣被洗腦的人聚集在一起,這種氣場是那麼的強大又明顯。
那大船帶著濃濃的南方精緻風格,行駛在這黃河上是如此的不協調,也不知道為什麼,船的行駛速度非常的慢,慢到我盯著船看都感覺快要睡著一般。
所以,我乾脆居高臨下的看起河面上的風景,反正也是死定了,重要的東西也會被奪走,我為什麼不放鬆一秒是一秒呢?
目光內,在回水灣的兩旁,幾乎是被高高的黃土高坡包圍著,水流繞過這兩旁的高坡,一邊稍許平緩的流入,一邊是急促翻滾著的流出站在我這個位置可以看見繞過這高坡的河面
不過因為視覺的盲點,被黃土高坡遮蓋的那一段河面我是看不見的。
我無聊的嘆息了一聲,朝著大船這樣的行駛速度,這得猴年馬月才能駛出回水灣,到黃土高坡背後的那一段河面嗎?或許,我只是同情下方那一群狂信徒會這樣頭貼地的跪拜很久而已。
此時,怪道已經繞到了我背後,我感覺他是在我背後的某個位置忙碌著,雖然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從他偶爾流露出來的某種氣息來看,此刻的他也非常的認真嚴肅,或許還有些壓力的樣子。
畢竟一個人的氣場太強大,只是稍微流露出那麼一點兒,也能讓周圍的人察覺到。
最後一步那麼關鍵嗎?竟然讓這個怪道也到了有壓力的程度,而在我的周圍,此刻圍上了一群道士,開始用紅色的硃砂描繪地上原本已經刻好的那些符文。
直到顏色浮現出來,我才陡然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個複雜之極的陣法,不要以為這些人只是照著紋路描繪異常的簡單,實際上每根線條的粗細,長短都是講究一氣呵成,而且轉折彙集之處都有極大的講究,所以這個陣法才會要那麼多人同時去完成。
每個人幾乎都只負責一條陣紋,而且很多人遲遲不敢落筆,顯然有些極大的壓力,這是非常考驗陣法基本功的。
最誇張的是,中心的陣紋竟然是怪道身後的兩個道士來負責,這可是頂級修者般的存在啊!
而且再仔細看,硃砂的顏色也有些不對勁兒,根本不是我們常用的那種普通硃砂,因為普通的硃砂也暗含有至陽氣息,這硃砂沒有那種感覺,我說不上來。
忽然發現自己不懂的好多,不過自豪的是那麼多人為我忙忙碌碌,包括那個怪道,我覺得這死法也算光榮了。
這樣的忙碌持續著,而那艘大船依然用一種可以稱之為悠閑的狀態慢慢的行駛著,我竟然莫名的陷入了無聊等待的狀態,直到那一艘小船出現為止。
那一艘小船給人的感覺陰沉沉的,而且全船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隱晦感,但這艘黑色的船,那麼衝擊顯眼的顏色駛入這回水灣時,我第一眼竟然都沒有發現,看了很久,也才陡然驚覺有一艘船進入了這裡。
和一切喜慶的氣氛不同,這艘船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但是它一出現,所有人的頭跪得更低了,因為站在我這個位置,明顯又感覺這片紅色的海洋『矮』了一層。
然後同時,那虔誠的氣場更加的強大,幾乎快要連我的心境都影響到了,在某一瞬間,我覺得自己也應該膜拜。
好強大,在這種境地下的我都忍不住發出了這種感慨,可是還沒等我回過神來,我忽然感覺一股根本不可抗拒的強大力量忽然鎖緊了我的全身。
「唔!」只是一瞬間,我就忍不住為這種擠壓性的力量給弄到痛苦的低吟了一聲,要知道繩結只是細細的繩子,根本不可能對我產生什麼被捆綁住的感覺,我的身體甚至能夠非常自由的行動,可是我的靈魂深處卻傳來了一種強烈的被捆綁住的感覺。
就像一根繩子越勒越深,而且整個人就像被捆粽子一樣的被捆住,根本掙扎動彈不得,偏偏還有很大的力量拚命的拉著繩子,那種層層深入的擠壓感覺,而且是細細密密每一寸的靈魂都逃不過那種感覺,除了靈台以外。
那裡是唯一的出口!
可是我的靈魂卻又偏偏被另外一種力量束縛著,之前的那種冰冷感,根本就是錯誤的錯覺,這個根本就不是鎖陽結,應該叫做索陰結吧,同鎖陽結鎖住陽氣同理,我屬於陰性的靈魂力量被緊緊的鎖在了身體里。
而且還有其它別的力量在發揮作用,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在一層層的割離不痛苦,只是一種剝離靈魂力和靈魂本質的感覺,就像把衣服從身上拿開。
陣紋已經繪製完畢,我看見有幾個修者恭敬的拖著幾個被黃布蓋住的托盤走上前來。
這一次又是那個怪道親自上前,掀開了黃布黃布之下的東西並不顯然,是幾面顯得有些陳舊的陣旗,和看起來平淡無奇的玉石。
我在這種多重力量的折磨下,也根本不能分辨這些東西好還是不好,在一開始我還能壓抑自己所承受的痛楚,到這個時候,我已經忍不住喘著粗氣,仰天長嚎!
「哥」「三哥哥」我彷彿聽見是有人在哭泣的喊著我,可是連聽力都模糊不清,儘管我的身體是自由的,靈魂被鎖住了,沒有了它的支撐,我的身體根本不能動彈。
偏偏這個時候,我還被幾個道士強行的扶住身體,不能倒下,哪怕是躺下也不會那麼難受吧,我腦中只有這個念頭。
怪道不慌不忙的拿起那些陳舊的法器,開始在這個複雜之極的陣紋下安插著法器,根本就不看我一眼,這些法器很快的被安插完畢,也沒有什麼驚天的變化出現。
這個時候,他才不慌不忙的走到我面前,很淡很淡的對我說了一句:「你若不是表現的那麼淡定,或許你受的折磨會少一些。何必強逞英雄,不重實質。」
我在這種痛苦的情況下,根本就聽不清楚任何的話,無奈他就是有那個本事,一字一句的傳入我的耳中,雖然我根本沒辦法思考他是什麼意思。
「承乾,過來,他的天賦靈覺從此以後是你的了。」怪道好像對肖承乾有一種別樣的不同,對他說話時,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溫情。
可他也好像是故意要我聽見一樣。
我眼神渙散的看著肖承乾一臉平靜的一步一步走向我,我在如此痛苦的情況下,竟然感覺心裡的痛苦彷彿更大,肖承乾,難道不是我可以信任的,一同經歷過生死的夥伴?
「肖承乾,你他媽終究還是白眼狼啊不,是黃眼狗吧!總之都是畜生!」承清哥在那邊瘋狂的大罵,卻很快被人拖住。
「閉嘴。」肖承乾回頭看了承心哥一眼,那句閉嘴說的無比冰冷。
而承心哥也如他所願,被人捂住了嘴!
呵呵這也是一種失去嗎?就像當年師父離開我的時候那種失去吧
我的大腦已經不能思考什麼了,靈魂的擠壓來得更加的強烈而傻虎終於也在靈魂深處感覺到了這種逼迫,陡然睜開了眼睛,寒毛直立的一下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