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自然是一個無眠之夜但夜不會因為我的無眠就停留,而人也不會因為我的思念就圓滿。
師父早就教會了我思而不能得,念而不能為的背後,需要的是一顆平和之心不要只看眼前,而對於今夜出行,遇見如雪,還能有如此一番相遇劃在我的生命中,給我一個無憾。
我應該感恩。
在各種雜亂的思緒中,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迷迷糊糊的睡著而當醒來的時候,已經又是一天天明。
我三天的生命來到了第二天我卻好像沒有什麼感覺,在醒來的片刻,兀自在床上發獃,因為昨天的夢太過光怪陸離,一會兒是道童子和魏朝雨,一會兒是我和如雪。
好像糾纏的很深,卻怎麼也記不住結果甚至隨著想的越久,整個夢越加的模糊。
我苦笑了一聲,就如同懊惱的孩子,在醒來的瞬間告訴自己一定要記得夜裡夢的內容,卻是隨著醒來的時間越長,夢裡的內容越加的記不住,最後懊惱的忘記了整個夢裡到底是些什麼內容。
既然想不起來,我也懶得再想,翻身起床,剛剛穿好衣服負責照顧我的秋長老就推門而入了。
我有些詫異看了一眼秋長老,我這才起來,他就知道了,未免而秋長老卻波瀾不驚的說到:「掌門,已經等候了多時,終於聽見房間中有了點兒動靜,我這就叫人把給你準備好的食物端上來。」
我有些尷尬,原來是別人已經等候了多時,忍不住問了一聲:「掌門,現在這是什麼時候了?」
「接近中午了原本一直想叫醒你,但想著昨天你才從地下洞穴出來,難免疲憊,又是熬著到了深夜才回來我無意中聽見掌門輾轉反側了很久,就不忍心叫你了,讓你多睡一會。」秋長老淡淡的說到,在那邊已經要吩咐人為我把食物端上來。
我愣了一下,在感激秋長老照顧我負責的同時,也叫住了他僅有三天完整的自我,我的時間很緊,莫名的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我已經是充滿了罪惡感,所以我說到:「秋長老,不用了我去我爸媽那裡吃。」
「可是,掌門,你的身體還有靈魂都需要調理啊。」秋長老回頭,有一些反對的意思,畢竟站在他的角度,有些不能理解我為什麼會這樣?要求三天倒也罷了,急著和父母朋友在一起,又是為了什麼?因為要參加大戰的遠遠不止我一個人啊。
「秋長老就這樣吧。」我無法解釋,只能強勢。
而秋長老無奈的看了我幾眼最終也只能同意了我的想法,畢竟很多事情雖然他不能理解,勉強也可以歸結於人之常情他不能在這個事情上左右我的行動,說到底我還是雪山一脈的掌門。
即便,我無意用掌門這個身份來壓人
秋長老退去了,我很快的收拾完畢就到了父母那邊,在親情的溫暖下,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而我發現,其實無論環境怎麼變化,就像是在小村子也好,雪山一脈也好,無論時間怎麼流逝,父母姐姐年輕也好,年老也罷對待我,都像對待那個幼小時候的陳承一。
親情讓人感動的地方不外如是,因為它有一種永恆不變的牽掛與關心不會因為時間和環境的變化而產生一絲變化,親人總是始終如一的溫暖。
所以,和他們呆在一起時間會過的那麼快,一切會那麼的讓人留戀但到了夜裡,我還是不得不離開,我怕自己沉淪的再深一些,就會忍不住軟弱,忍不住在爸媽面前嚎號大哭因為於我,對他們的心情也是一樣,無論我變得怎麼強大,爸媽,家人始終是我心靈上最強大的依靠,在依靠面前,人會不自覺的就軟弱。
這就是我強迫自己要離開的理由而在這一次,我才走出了父母所在小院的那條街道,就看見了一個身影隨意的靠在牆邊當看見我走了出來,一下子挺直了身子,燦爛的笑容就掛在了臉上。
「哥」他叫了我一聲,我走過去,緊緊的攬住了他,習慣性的摸了摸他的光頭,儘管有些吃力了,但這多年的習慣怎麼可能輕易的改變。
這個身影是慧根兒。
這個小子在經歷了粗糙的青春期以後到了現在這個年紀,已經越發的出彩了,模樣漸漸的越來越清秀,整個人有一種內蘊的感覺而小時候那個小圓蛋兒的樣子已經漸漸的更加模糊,連圓溜溜的大眼睛也變得細長清秀了起來。
剛才他那一笑,非常的燦爛,如果不是和尚的身份這小子會吸引小姑娘的。
此刻,我攬著他,走在雪山一脈的平台那交錯的街道上,而他卻還一如小時候那樣的喋喋不休:「哥,額聽說啦,你太厲害了真從那個地下洞穴中走了出來,帶我的長老說,你最後遇到的是一條龍啊!哥,你就是無所不能的你一直都是額的偶像,真的咧。」
我笑,即便在別人眼裡慧根兒怎麼改變,是變得成熟了也好,殺伐果斷也好在我眼裡,他骨子裡的東西卻始終未變,就連說話,那股陝西味兒都還改不掉我拍拍他的肩膀,笑著問了一句:「我是你偶像?那慧大爺呢?」
「額師父?他不行為老不尊,這個年紀還和額搶雞蛋。」慧根兒一說起來,臉就一下子跨了下來,看起來有點兒委屈的小模樣。
我的眼前卻好像產生了幻覺彷彿看見了小時候的慧根兒,那個小小的,總愛讓我抱著,賴著我的小圓蛋兒愛吃雞蛋,更愛吃蛋糕,最後再哭著對我說:「哥,額再也不吃蛋糕了。」
到如今,讓我一把再抱起他,顯然已經是不現實的事情了但在那些歲月中,他把我幾乎是當成唯一依靠的歲月是不會磨滅的我知道,我也活在慧根兒的記憶里,也許多年以後,他還是會記得我抱著他時的安心吧。
想到這裡,我的心情彷彿豁然開朗了許多想著他和慧大爺還在搶雞蛋,忍不住放聲大笑慧根兒在我身旁,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光頭,說到:「有什麼好笑的嘛?」
我摸摸他的光頭,也不回答,只是問到:「你怎麼會在那裡等我?」
「不光是我啊,還有大家都來了嘛承清哥,承心哥都來了!結果你不在,一個長老告訴我們你去爸媽那裡了我們就等著,但我想你了啊,你在地下洞穴里都呆了好些天了我也想問你關於地下洞穴的事情,我等不了,所以我說要來接你孫強聽說了,也要一起,他還一定要說是我二哥我不幹,我說只能去一個人接哥,然後我們就打賭,我贏了,我就來了。」慧根兒說到最後,越發的得意,一笑,兩排潔白的牙齒,眼睛也眯了起來。
我聽的無語,其實我發現不管是慧根兒,還是強子都有一些孩子心性慧根兒一向是如此,而強子或者是因為避世在寨子里苦修的時間太長,造成了這種心性也或者是受到了什麼影響。
我沒有再多想什麼,只是攬緊了慧根兒,不知道為什麼,聽說大家都來了,我有一種莫名的安心。
「不是在閉關苦修嗎?怎麼想著來看我的?」但我還是追問了一句我只有三天存在時間這個秘密,恐怕只有我一個人知曉,他們閉關苦修,晚上是有時間的,原本多的是時間相聚,忽然一下子都來找我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
「是如月姐聽說,你要放鬆三天,就約大家一起來了啊原本昨天就想來的,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聽說你從地下洞穴中走出來了,我們太興奮了,就連帶我的長老都不可思議的覺得你創造了一個奇蹟。」慧根兒越說越興奮,手舞足蹈的。
我沉靜的笑著心中卻想著,這是上天的憐憫嗎?還是註定了我已經快要消失在這世間,給我一個彌補,讓我這生命中最後的三天,可以和我一個又一個最重要的人相聚?
讓我到最後,可以有一個無憾?
這樣想著,我和慧根兒已經走到了我所在的小院推開院門,我看見坐了一院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