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簾微卷,門窗盡掩。甜暖的爐香向上空飛飄,點映著微微昏色燈影。悄無人聲中,少女低垂著頭,又上撩眼皮,向門口的青年看去。
那一瞬間,她杏腮雪白,眸如秋水,冰玉為骨,立在燈影下的身影聖潔優美。以她為中心,發香和體香交纏,再帶上爐中暖香,絲絲縷縷地向沈宴的方向飄去。
沈宴呼吸滯住,心臟仿若不屬於他自己般,一時要從胸口跳去。他即刻轉了身,手放在門上。
身後響起劉泠隨意的聲音,「你可真膽小。」
膽小?
沈宴眸子輕眯,火光躍躍。他身子停頓半天,回身看她。她仍然赤著身子,毫不羞赧,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
情竇初開,花前月下,透著若有若無的迷霧,一切都沾染了塵世情。那是人類身體最原始的悸動,就算再克制,身體里的每寸血每寸骨,都在叫囂著,熱潮想要衝出體內,肆意衝撞。
沈宴咬了咬牙,「我們不是一路人。」
劉泠目光幽涼,可有可無地看著他。她沒有表示什麼,但這種冷靜的目光,本身就是對男人極大的挑釁。
沈宴警告地看著她,「你玩過了。」
劉泠還是沒說話,只是靠著桌子,上身後彎,弧線婉約又簡潔。如雲長發散蕩,包裹著她年少的胴、體,一分一寸,向下游滑。站在光明中的姑娘,她美麗張揚,在寂靜的夜中獨獨綻放。
面部乖巧得理直氣壯,身體裸=露得正氣凜凜。脖子以上欲說還羞,脖子以下欲拒還迎……她艷得足以讓人發狂。
沈宴垂下眼,沉默片刻後,再抬起時,他說了句糙話,「老子不是你能招惹的。」
燭火蓽撥一聲,暗下又大亮的瞬間,沈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向她大步走過去,眸子里的黑色越來越沉,整個人的氣場變得幽秘飄虛。他站到了她面前,她抬頭看著他,伸手想摸他的臉,手被握住。劉泠就著沈宴的手,靠向他懷中,另一隻手滑進衣襟,向他被衣料裹住的上身摸去。她摸到他的肌肉,閉著眼勾勒他的身形——沒有誇張到處處肌肉,卻緊實堅硬,觸感極好。
劉泠懶懶道,「不能招惹你?你是貞=潔烈男,要為誰守身如玉?」
這話的挑釁味道更濃了。
沈宴懶得跟她玩這種鬥嘴遊戲,喉結動了動,向她俯下身去。他目光筆直地向她鎖骨以下看去,香軟柔滑,伸手一掬,鮮嫩得好像能掐出汁來。劉泠身子一僵,呼吸有些急促。
她的長髮被青年撩開,濕潤滾燙的呼吸貼著她耳根,低沉喑啞,「第一次?很緊張?」
嘲弄又玩味。
劉泠其實從未這樣與男性親密過,他貼過來時,她抿著唇,也略有些不自在。聽到沈宴輕笑一聲,直起了身,淡聲,「玩不起就不要惹我。」
玩不起?
劉泠冷不丁伸出手,拽住他的腰帶,從後貼上去。她感受到青年瞬間僵直的身體,看到他幽火般的眼底,淡聲,「來。」
誰跟你玩不起?
我當然玩得起!
沈宴看著她。
兩人對視的目光火藥味十足,又帶著奮不顧身的狠意和狂烈。
沈宴眸子染上紅血絲,勾住她的手往後壓,唇齒向她胸前襲去,似笑非笑地應,「來!」
她被抱起來,上身無著力點,被青年大力向後一推,忙伸手摟住他脖頸。雙腿緊貼他的腰線,微涼的身體因他的碰觸而戰慄。可這種刺激感,明顯讓劉泠更為興奮。她喘著氣,手指若有若無地勾著他頸後衣領。
仰頭看時,少女胸口微微起伏,神情片刻的青澀迷離,讓沈宴揚了揚唇角。他沒說話,眼睛卻在說——「你不過如此。」
劉泠哼聲,女子此方面的經驗,天生遜於男子,更何況她本不是多饑渴的人。在青年灼熱的懷抱中,她微微平息自己飛快的心跳,用目光直直地看著他——抱著她的這個人,額發微濕,鼻尖也滲著細汗。他眸子因情而發亮,亮得她口乾舌燥。
她用眼睛親吻他,擁抱他,睡他。他的身體,再次不受控制地起了變化。聽到劉泠自得的笑聲,沈宴狼狽地低頭,目光落在她身上,再次湊過去。
室內空氣夾帶著男女燥熱的望想,難捨難分之際,沈宴突地揚手,無形的氣流在半空中竄出,向劉泠打去。
劉泠有些驚慌地側頭躲閃,冷冽的風擦過她面頰,髮絲凌亂。
砰砰砰。
幾聲響,禁閉的窗子被沖開,院中竹濕煙浮,純白的花瓣飄落,有幾朵悠揚地飄進室內,輕輕地在地磚上打著卷。暖香微散,清涼的夜風從四面進來,破解了屋中奇怪的氣氛。
「沈大人什麼意思?」劉泠打個戰慄,沉眸看著上一瞬還埋首在自己胸前的青年。
他衣衫不整,她更是一衣不著。
「你什麼意思,我就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劉泠反問。
「你讓人在屋中染了勾引情=欲的香,我雖聞出來了,卻不想跟你計較,」沈宴勾著她的下巴,目光仍盯著她的脖子以下,那處的雪白一團上,有他留下的痕迹,「可你不該引人前來,圍觀好戲。」
「……」所有的旖旎被冷水澆醒,劉泠無話可說。
她用一種難言的神情看著沈宴,「……我都忘了你是做什麼的了。」
錦衣衛。
沈宴是錦衣衛,不是一般的錦衣衛,更是十四千戶之一。他能走到這一步,本身的能力便極為出眾。劉泠的那些小手段,對別的男人可能有效,但在沈大人的隨眼一瞥中,卻是毫無秘密可言。沈宴不說,要麼是他寵溺她,包容她,要麼是他心大,懶得跟她較量。
眼下看來,沈宴是懶得理她。
沈宴彎身,將地上的披風拾起來,給劉泠披上。他聽到劉泠寡淡的聲音,「沒錯,我是算好了時辰,請人來找你。你是我的男人,岳翎憑什麼覬覦?既然有人不知道你是我的,我就讓大家都知道好了。」
「你的男人?」沈宴笑了一聲,俯身勾起她的小臉,手掌捧住她胸前的白玉。他以一種看似隨意、實則溫柔的姿勢擁住她,低頭看著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她依偎著他,皮膚雪白嬌嫩,輕輕一碰,就是一片紅。即使跟他見過的所有女人比,劉泠也絕對是美得最亮眼的那一個。
沈宴有些走神:這樣的小美人,陸銘山是眼瘸了,居然看不上?岳翎和這位比,差得未免太遠。
在少女濕潤的眸光中,沈宴聲音低悅,麻得她戰慄感一股股生起,「岳翎覬覦誰的男人,嗯?」
「沈宴!」劉泠驚得後退,他竟是跟著她向前一步,自在地把她撈入懷中。她想掙扎,可他只在她身上輕輕一撩,會點火一樣,少女的身子一下子酥軟,跌在他懷裡。
劉泠面孔微紅,有些發惱,「既然怕人看到,你為什麼不走?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沈宴語氣涼涼,「你什麼意思,我就什麼意思。」她在他身上軟成一灘水,赤=身粉紅,估計沒聽清他的意思。沈宴咬著她粉紅軟耳,在她耳邊留下潮濕暖熱的耐心解釋,「你不就想讓人撞見我們嗎?你並不害怕,因為你覺得我一個男人,有外人進來,就算神志不清,也一定會為你擋一擋。」稍頓,「可你算計我,我為什麼要為你擋一擋?」
他笑得真好看。
「你笑得真下=流。」劉泠評價,看沈宴面色淡下。
屋外的腳步聲漸近,沈宴仍然不放開她。劉泠看著他的眼神發冷,咬牙,「你卑鄙……」他神情不變,劉泠恨聲,「你真的要我被別人看光?」
兩人目光平靜對視。
半晌,劉泠放鬆下來,帶一種不管不顧的瘋狂意味,冷笑,「好,誰怕誰?既是沈大人的意思,我自然如願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