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曦覺得自己生來就多災多難。在他四年飽受自己名字書寫之複雜的折磨前,尚在襁褓中時,上天就向他展示了人生而多舛的命運。據回憶,那是他剛過百天的時候,在沈家大宅中,設了宴,讓他抓周。沈家請了許多客人,來觀禮。沈辰曦作為錦衣衛指揮使沈宴沈大人和安和公主劉泠的嫡子,不可謂不尊貴。不光是爹娘疼愛,爺爺奶奶也笑得合不攏嘴,每天都來自家住,怎麼看也看不夠寶貝孫子。
沈宴的兒子過百日宴,長寧郡主秦凝和她的夫君原折臨也登門拜訪。幾年不見,秦凝早已得到父母的許可,嫁給了自己的愛人。她與戴著面具的紅衣青年相攜出現時,很是引起了一陣騷亂。劉泠少年時,未嫁沈宴前,曾見過秦凝這位夫君一眼。但數年後再見,卻覺這青年身上氣息似與往日不太一樣,不覺多看兩眼。只原折臨始終未曾卸下面具,也沒有表露出當日追慕秦凝時死不要臉的一面,幾乎讓劉泠懷疑,這個人和幾年前的人,是不是同一個。
但秦凝言笑晏晏,渾不在意。
讓沈宴夫妻驚訝的是,秦凝把自己的寶貝兒子也帶了過來。
兩個孩子都是一丁點兒大,並排放在襁褓中,雪團一樣惹人憐愛。
大人們圍在周圍逗著兩個小孩笑,看他們小小一團,吐著泡泡,實在可愛。
百日宴很是順利,不順是在之後。
眾人走後,侍女們帶小嬰兒下去睡覺。之後因為主持百日宴,劉泠發了幾天燒,沈宴照顧她幾天。因為生病,怕傳染給小嬰兒,劉泠始終沒去見見自己的小嬰兒。一夜晚上,她醒過來後,發現沈宴居然不在她身邊睡著。
劉泠披衣下床,舉著燈,出去尋找沈宴。
她在給小辰曦布置的房間找到沈宴。沈宴蹲在床邊,俯眼看著嬰兒,拄著下巴,若有所思。
劉泠站在門口,舉著燈,望著屋中床前溫馨一幕,很是感動。沈宴很少表現出這樣溫情一面,此夜他不入睡,而是站在床邊看自己的孩子睡覺,劉泠很是滿足。簡直不想打擾,想把時間留給他們父子二人。
但沈宴已經察覺到她的到來,低聲,「關上門進來。」
好吧。
門輕輕閉上,劉泠站到沈美人身後,與沈美人一同欣賞自己寶貝兒子的睡顏。這個小東西眼睛黑烏烏的,清澈純凈,砸著粉紅小嘴,小泡泡從嘴裡吐出。他絨毛小而軟,皮膚又嫩又白,舉著軟軟的小手,手舞足蹈,追逐著燈火,自己跟自己玩得開心……劉泠一看之下,心軟成了一片。
這麼個小東西,就是要她的命,她也給啊。
但是心軟著軟著……就覺得不對勁了。
沈宴說,「你也看出來了?」
劉泠疑惑,「辰曦他、他眼睛是桃花眼?我和你,好像都不是桃花眼型吧?」
她的心開始顫抖。
沈宴盯著小嬰兒,沉默不語。
劉泠忙發誓,「我沒有背著你偷男人!」
「……」沈宴瞥她一眼,對她的跳躍思維簡直不能理解,悠聲,「那也得你敢。」
「……」劉泠盯著兒子,怎麼看怎麼不對勁。有第一眼不對勁,後面就越看越覺得不像。
沈宴說,「抱錯了。」
「……」晴天一道霹靂,差點將劉泠劈暈。
原來沈美人大晚上不睡覺,站在床邊看兒子,是懷疑兒子不是自己的,而不是她一開始以為的父子溫情?
但、但怎麼就抱錯了?
原來百日宴那天太亂,原家的小孩子和沈家的小孩子為討個吉利,穿著打扮都一樣,又因為侍女的疏忽和父母的粗心,兩個小孩子居然抱錯了。而之後劉泠就開始生病,沈宴照顧她,也沒有多去看。
其實這麼小的孩子,很難看出誰是誰家的。
劉泠第一次感謝她有個任職錦衣衛指揮使的丈夫,沈宴強大的觀察力,讓他見到換後的小孩,即使小孩子都長得像,他仍然察覺出了不對。但怕劉泠擔心,他一直沒有說。而是大晚上的不睡覺,站在小床前,觀察這個小孩子。
沈宴和劉泠十成確認小孩抱錯了,急忙與秦凝書信聯繫,希望秦凝回京,把孩子換回來。
誰知道秦凝回信:小孩子嘛,其實都差不多。我覺得你家孩子比我家孩子乖巧,又不哭鬧,我很喜歡。反正他們還沒有記事,抱錯就抱錯了,就這麼養著吧。
沈宴夫妻簡直被那對不靠譜的夫妻氣吐血。
在沈宴養好傷後,他第一次出京,居然不是執行任務,而是去換回自己的兒子。某種程度來說,巧合得也很有趣。
當慢慢長大,沈辰曦從大人的口中得知,他沒有記事的時候,居然有這種離奇的經歷。除了對秦姑姑那對夫妻思想之開放奇葩的敬仰,還有對自己爹娘的慶幸:慶幸爹娘很有原則,沒有在襁褓時,隨便地把他換給別人做兒子,爹娘還是很愛他的。
正是靠著這種信念,在四歲時,同族小夥伴都寫完自己的名字出去完了,小辰曦還坐在書院中,刻苦練習,爭取把自己的名字寫得漂漂亮亮。只有堅信爹娘是愛他的,他才能忍著不掉眼淚——他的名字真是好難寫啊!
每次寫成黑疙瘩,都要被打手板。
而晚上睡覺時,他居然偷聽到爹娘的對話:
劉泠:「辰曦到現在都寫不好自己的名字,他不會腦子有問題吧?」
沈宴:「……」
劉泠嘆:「哎,就算辰曦是個傻子,我們也要好好養他,不能歧視他。」
沈宴:「……」
四歲的沈辰曦備受打擊:因為寫不好名字,爹娘居然懷疑他智力出了問題。沈辰曦不知道該怨娘懷疑他的智商,還是該感動就算自己是傻子,娘也不打算放棄自己。
輾轉反側,早上還得去讀書。
只是每天去上學,寫自己的名字,他都在心中掉眼淚——好想改名字!好想改名字!
沈辰曦當然不是智障啦,他聰明又調皮,在習慣上學的生涯後,上房揭瓦的搗蛋潛質,就表現了出來。整日在學堂與先生鬥智斗勇,振臂一呼,一群小豆丁跟在他後面,各種壞事都想挑戰一下,簡直想要大鬧天宮。
先生找到家中來,求沈宴夫妻,這麼調皮的小孩子,他們教不了啊。
劉泠冷著臉送走先生,回頭面對自己乖巧垂頭認錯的兒子,心情複雜。先讓小辰曦去面壁思過,她抓緊時間與沈大人溝通,「他這樣正常嗎?聽說把先生的鬍子都燒掉了。我小時候,可沒有這樣啊。」
沈宴喝杯茶,沒說話。
劉泠恍然,「你小時候就這樣對不對?」她想到沈宴曾跟她講過,他小時候,是很調皮的。
劉泠虛心求教,「那怎麼辦?」
沈宴說,「打。」
「……」劉泠停頓一下,往後退一段距離,「我要做慈祥的母親,我不會打辰曦的。要打你打。你答應過我,你是嚴肅的父親!」
沈宴望她一眼,笑一下,「好。」
他慢悠悠喝完茶,在劉泠緊張又退縮的複雜目光中,起身,往外面走去。
劉泠坐在屋中,聽到外面沈宴低涼的聲音,「沈辰曦,跟我過來。」
很快,外面傳來小孩子的哭叫聲。
劉泠眉頭直跳,心揪成一團,淚水在眼中滾。她咬著手,拚命讓自己冷靜,不要衝出去。
原來沈宴,真的會動手啊……他從沒跟她動過手,某種程度上,讓劉泠一直產生一種誤會,沈宴不會動手。現在她才知道,他只是怕嚇著她而已,並不是說他變得溫和斯文。
沈宴回來後,看到自己妻子淚眼汪汪,好像自己打的是她一樣。他頓一頓,走過去,「你現在可以去安慰他了。」
劉泠抬頭,淚水眨著。
沈宴嘆氣,笑著將她摟在懷中,「哭什麼?我又沒打你。」
「傷在兒身,痛在娘心。」
「哦,」沈宴說,「我去哄哄他?」
「不!」劉泠立刻反對,「這是我的角色!」
為了兒子成才,一個嚴厲管教的長輩,一個厲害到讓你仰望的父親,總是需要的。
劉泠還怕沈宴對小辰曦那麼凶,小辰曦會記恨他爹,去看兒子時,她跟小辰曦說了一大堆沈宴的好話。小辰曦趴在床上,拄著下巴眨眼,「娘,我爹好厲害啊。我上學時,大家都說我爹很了不起,想抓誰就抓誰,想打誰就打誰。我還不信,因為我就沒見過他動手……但是今天爹揍我時……我爬牆,他就站在牆上等我。我看到他跳上牆了!好快!就像一個黑影,刷地就到我面前了!我跑得那麼快,他一伸手就拽住我。我咬他,他手點兩下,我就不能動了。他真的好厲害!」
「……」劉泠無言以對。
她兒子激動地坐起,「娘,我也要學武!我長大後,也要做爹那樣的人!想抓誰就抓誰!想打誰就打誰!」
「……」小辰曦好有覺悟,劉泠覺得自己沒什麼可說的。
小孩子心中,他爹是個超級大英雄。無所不能,任何事情都不在話下。就算總被爹揍,小辰曦依然覺得爹是天下最了不起的人。
劉泠心中嫉妒:我對你那麼好,你都沒覺得我天下第一了不起。你爹打你,你還覺得他好。你這欣賞水平,真是夠了。
劉泠對自己與沈宴的定位,一直是嚴父慈母。但是沈辰曦實在調皮得厲害,有時候,劉泠看他上房揭瓦的架勢,就想自己動手揍他。她強行忍住了這種衝動,只讓侍從們把他關起來,等沈大人回來教訓兒子。
但沈宴是錦衣衛指揮使,時常有重要任務,他就需要離京去執行。這種時候,沈辰曦的教育問題,就全盤交到了妻子手上。
劉泠從來不想對兒子板臉,做出冷情模樣,無奈她兒子實在太活潑。她笑眯眯地跟他談話,他不當一回事;她要他閉門思過,他都能騙走門口守著的小廝,偷溜出去玩……
劉泠威脅他,「你再這樣,等你爹回來,讓你爹打你。」
沈辰曦白凈的小臉上滿是不在乎,「知道啦。但是娘,我也沒做什麼啊。」
「……」天啊!沈宴小時候不會也這樣吧?
難怪他說他小時候總被沈家長輩懲罰!皮成這樣,不罰實在忍不了。
沈辰曦不知道他娘本質脾氣不好,因為劉泠總對他和顏悅色,他一直以為娘是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但實際上,劉泠真不是。她狠的時候,發怒的時候,不見得比沈宴查。只是要在兒子面前維持自己慈祥溫柔的印象,劉泠總在忍著不發火。
只是沈宴一去一個月都沒消息,劉泠卻快受不了沈辰曦了。
又一次,傍晚下學的時候,學堂先生帶沈家一個小孩過來,那小孩躲在爹娘身後,一直在哭。劉泠一問,居然是沈辰曦搗蛋,放鞭炮嚇小孩子,小孩子都快被嚇得精神不正常了。
劉泠一直控著的腦子裡的那根線,終於嘣的一聲,斷了。
「把沈辰曦給我叫過來!」她沉著臉,咬牙。
侍女們沒有叫過來,支支吾吾說,小少爺聽說了陣勢,居然逃跑了。
劉泠忍著,忍半天,沒有當場發怒。她向小孩子父母賠過禮後,就坐在正堂,等她兒子回來。她不信,沈辰曦有本事到一晚上不回來。一個五歲大的小屁孩,他能躲到哪裡去?
劉泠吩咐楊曄,「關門,去借條狼狗來。我還不信我對付不了一個小破孩了。」
當晚,沈辰曦見識到了他娘恐怖的實力。他在外面溜達一晚上,回去時,府門已關,敲了半天門,他百般確認自己的身份,才進了府門。結果剛進了大門,就見娘站在正堂前,冷眼看著他。他剛要開口說話,汪汪聲震耳,一條狼狗,就從旁邊竄出來,飛奔向他。
「啊!」沈辰曦嚇得屁滾尿流,連忙逃命。
「娘!娘!娘救我!」小孩子邊跑,邊求救。
劉泠站在正堂前,根本不理會。
小孩子哭喊,「楊叔叔!楊曄叔叔!救命啊!」
楊曄心急看向公主,被公主橫一眼,「不許救。」
靈犀靈璧等女看可愛伶俐的小公子被公主這樣教訓,邊哭邊跑,心都碎成了一片,焦急萬分,齊齊求救。但她家公主鐵石心腸起來,是真的鐵石。終是在小辰曦跳入了府中大湖中,才躲開了狼狗的追逐。
自那日以後,沈辰曦果然乖了很多。
不過劉泠家的兒子,就屬於那種機靈又活潑的小孩。真讓他變性變得乖巧懂事,根本不可能。於是每隔段時間,劉泠就要敲打小辰曦一番。等沈宴回京後,發現他那個總是自詡賢良的妻子,面對調皮搗蛋的兒子時,終於不再是一味的忍讓了。
沈宴忍笑。
還有,沈辰曦真是跟他爹一模一樣。他不光像他爹小時候一樣過度活躍,還繼承了他爹挑食的毛病。劉泠現在很能理解沈宴父母在沈宴小時候的頭疼:小孩子和大人不一樣,小孩子不會照顧自己,總是挑食,營養會跟不上。沈辰曦好幾次流鼻血,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種情況下,就算知道兒子不喜歡,劉泠也要把兒子拉過來用餐。
她說,「你們先生怎麼教你的?農民伯伯辛苦種的糧食,為什麼你不知道珍惜?」
沈辰曦仰起白皙的小臉,黑葡糖一樣明亮的眼睛盯著他娘,「明知道我不會珍惜,為什麼你還要把農民伯伯辛苦種的糧食端到我面前?你是在浪費你知道嗎?」
「……噗。」劉泠抬頭,看到沈宴站在門口笑。
他剛從外面回來,就聽到小兒子和妻子的鬥嘴,一下子被逗笑。
劉泠額角直抽:好吧,沈辰曦不僅繼承他爹的挑食毛病,還繼承了他爹的能說會道。每每把她堵得無話可說。
但是劉泠已經不是幾個月前拿兒子毫無辦法的劉泠了,她冷冷把碗往旁邊一推,對沈辰曦說,「你準備一下,我一刻鐘後會打你。」
「……不要啊娘!」沈辰曦大驚,扭頭望門口,他爹抱胸站在門邊,不言不語,小孩子一下子膽怯。
一刻鐘後,劉泠果然抓住兒子,狠狠打了他一通。但打完了,她又開始心疼。把小可憐抱入懷裡擦眼淚,劉泠責怪,「你怎麼不跑啊?」
沈辰曦喪眉搭眼,「我怎麼跑呀?我爹站門口堵我啊。」
站在門口欣賞半天的沈宴輕笑一聲,「我就是進屋前,見你們挺熱鬧的,在這裡站一下,沒有別的意思。」他是說我並不是在堵著門,不讓你逃出去。
「……」沈辰曦傻眼。
劉泠欣悅,痛快了許多。果然能說會道的小辰曦,在沈美人面前,還是不夠看。
沈美人一離京就是兩個月,劉泠很是想念他。余後幾天,他們兩人都窩在一起,沒有理會別的事情。沈辰曦很是高興,因為爹回來的緣故,娘終於對他放鬆了管教,不再整天跟防賊一樣看著他了。他又可以胡作非為啦!
沈府後院中,劉泠與沈宴一起蹲在小廚房裡,搗鼓食物。她用鯽魚搗鼓出一種食物,只是色相看起來不太好看。劉泠自己嘗一口,臉一下子就青了。她果然於烹飪沒有什麼天賦。
再望一眼自己煮的食物,不想吃第二口。
劉泠哄沈宴,「你嘗一口吧。」
沈宴拒絕。
劉泠假作生氣,「你不能這樣。這是我辛苦做的飯食,就算不好吃,你起碼也應該做個樣子啊。」
沈宴說,「我要是被你的飯食噁心得吐了,這個樣子很成功嗎?」
兩人面面相覷半天。
劉泠忽然有了靈感,「給辰曦吃吧。」
沈宴說,「好主意。」
等沈辰曦下學歸來,發現爹娘居然都在等著他。這種同時出現的盛宴,真是讓他受寵若驚。畢竟他們家,因為爹職務的特殊性,娘吃飯都是緊著爹,他呢,家裡並不限制時間的。
劉泠親切地將桌上一盤黑乎乎的菜推給沈辰曦,「這是我和你爹親自給你做的飯,很好吃的,不信你問你爹。」
沈宴說,「你娘說的對。」
「……」小辰曦再聰明,也是個小孩子。爹娘特意來坑他,他卻還兀自感動,想著爹娘是愛他,對他好。
他硬是苦著一張小臉,把那盤難吃的菜吃了個乾淨。
劉泠滿意地與沈宴對望,為自己的聰明才智而得意。
因為那菜實在難吃,沈辰曦難受得不得了,氣憤得離家出走。結果半夜三更,他在街上閑逛,忽然意識到爹娘根本沒發現他離家出走了,只好又灰溜溜地回去了。
也許正是因為劉泠沈宴這對夫妻,時不時以難吃到極點的飯菜荼毒小辰曦,在別的本事沒有學徹底前,沈辰曦先展示出來了他對烹飪的超高悟性。當第一次給爹娘做了飯菜,贏得二人的誇獎後,沈辰曦沒有得意多久,府上就專門請了御廚,專門教他專業烹飪。
劉泠和沈宴的態度顯而易見:等你學成了,我們兩個就有福了啊。
「……」沈辰曦扯嘴角。
沈宴和劉泠時而教育沈辰曦,時而欺負沈辰曦,有時候鬧脾氣,有時候雙雙冷臉,但無論如何,沈辰曦都確認,他爹娘之間,感情特別好。
五歲的孩子在課堂上聽老師講課,老師讓小孩子們講自己家的親情。輪到沈辰曦時,沈辰曦舉個例子,形象而生動地描述了他家裡的情況——
「我爹和我娘在吵架,吵得很兇,下人們都聽得很害怕。但我從來不怕他們吵架。因為只要我往門口一站,拍著手給他們兩個喝彩,他們就會齊齊轉過頭來揍我。我爹拖著我,我娘家就會遞棍子。只要我在,我想我爹娘永遠會齊心協力……地揍我的。」
辰曦小朋友的人生,色彩斑斕,蹦蹦跳跳,活得很是快活。
更開心的是,他過五歲生辰的時候,娘突然暈倒。後來爹告訴他,娘懷孕了,他可以有弟弟或妹妹了。
沈辰曦真是開心:有了弟弟或妹妹,他就可以像爹娘總欺負他那樣,欺負小弟弟或小妹妹了吧?
人生,真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