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翻臉

青丘聖女青靈兒在眾侍女們和韋氏三傑、天闕七祖等一群元嬰老祖的簇擁、追隨下，一路往東城頭而去，準備見孔靈和韋震南。

青靈兒倒沒什麼，神情淡然。

韋氏三傑雖喜形於色，倒也見慣了大場面，依然沉穩有度。

天闕七祖，薛雲山、李青峰、李希、薛鐵等等一夥，被青靈兒叫去聽候使喚，卻是一個個面帶傲然和喜色，與有榮焉。

彷彿自己一下跟青丘聖女青靈兒沾親帶故，成了皇親國戚一樣，擁有了雄視天下其他老祖的資格。

東城區的街道上。

熙熙攘攘的修士人群，紛紛震驚的望向這位帶著甲面，高貴冷艷的神秘女子，他們如潮水般分開，讓出一條寬敞筆直的大道來。

「她是何人？」

「居然是韋氏三兄弟親自跟隨！」

「她戴著甲面，卻依然是一副傾城傾國，絕艷天下之貌！不會是就是傳說中的青丘聖女青靈兒吧？」

「天吶，看她腰間古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是天子之玉，授予天子聖使，如聖駕親臨！……她是奉天子命來的聖使！」

「青丘狐部的青穹族長在城外和蘇氏世家鬥法，聽說蘇氏世家的後台也是勢力雄厚，才敢和青丘狐部硬幹。沒想到青丘聖女居然親自來了聖靈城，斷了蘇府逃回仙城的退路！看來蘇府這次是要完了！」

「快，拜見聖使！」

街道兩旁數十萬計金丹、築基、鍊氣修士們神色驚變，低聲碎語，紛紛反應過來，連忙一片黑壓壓的跪拜。

低階修士見聖不拜那可是大罪。

唯有元嬰老祖享有優待，見聖可不拜，只需躬身行大禮便可。

沿街遇見的老祖們，見到青丘聖女一行，都是面容驚變，紛紛躬身行禮。

他們目送青丘聖女往東城門而去，紛紛震驚的猜測著，青丘聖女因何而來，要幹什麼。

……

東城門的城頭上。

孔靈大人和韋震南侯爵正在觀望遠方青丘狐部和蘇府眾老祖們的戰鬥情況，偶爾低聲交談著。

忽然，他們和城門附近的七八十位元嬰老祖們似有所覺，紛紛回頭望去。

正見到東城區跪倒了一大片修士，一名神秘女子領著一群修士，朝他們方向行來。

青丘聖女！

孔靈淡定的臉龐，瞳孔猛然一縮，露出一道森嚴的寒光。

他昔日在皇城的皇宮，經常見到陪伴天子聖駕旁邊的這位青丘聖女，自然是再熟悉不過這妖女了。

他和青丘聖女在朝堂上鬥了數十年之久，結下的梁子數不勝數。青丘聖女依仗天子的庇護，總是全身而退。他最終鬥爭失利，被迫趕出了朝堂，被貶至偏遠的聖靈州府出任一州之長。

她居然敢光明長大，出現在聖靈城中！

也不怕自己將她誅殺？！

孔靈面沉似水，手按著腰間一柄金色法劍。他早就想誅殺此妖女，只是以前沒有好的機會而已。

其他聖靈城的眾元嬰老祖們都屏息凝神，看孔靈和韋震南的態度，馬首是瞻。

青丘聖女青靈兒登上東城門，也不廢話，將腰間那塊天子聖玉取了下來，玉手持令，朝孔靈和韋震南道：「本使奉天子令，前來巡察聖靈州！孔大人，韋侯爵，兩位聽令。」

她的臉上，帶著幾分蔑視。

她知道孔靈想殺她，可縱然她獨自出現在聖靈城，依然有聖使的身份庇護，孔靈又能奈他如何！

敢對她動手嗎？

她並非以自己的身份而來，卻是代天子巡察天下而來。

他今日若敢動手殺她，那就是公然對抗天子，會被她藉機扣上一頂謀逆造反的帽子。

那是死罪！

「孔靈，參見聖使！」

孔靈面無表情，但還是忍住了心底濃烈的殺意，一正衣冠，躬身行禮。

「聖靈侯韋震南，參見聖使！」

韋震南老爺子的老臉上，神色頗為複雜。

韋侯爵府身為聖靈州的萬年「地頭龍」，在聖靈州也堪稱是半邊天。但他也既不想得罪孔靈這位重臣和世家之首，也不想得罪青丘狐部這樣的勢力。

他只是想置身事外，圖一份清靜。

但是青丘聖女居然親自來了，而且是以「天子聖使」的身份，情況就變得極其複雜了。

他恐怕要被迫做出選擇。

「兩位大人請起！」

青丘聖女滿意的淡淡點頭道。

「不知聖使親臨我聖靈州，所為何來？」

孔靈沉聲道。

青靈兒背負雙手，正色道：「本聖使代天子巡視聖靈州，有先斬後奏之權。本使抵達聖靈州之後，驚聞天闕城蘇塵老祖，在天闕城強取豪奪，濫殺無辜，甚至妄殺青丘青羽，強俘青瑤。本使命令你們兩位，立刻率領本州老祖，誅殺蘇塵老祖。」

「可有聖旨？！」

孔靈眸中幾欲噴火。

她自己想要殺蘇塵，居然還要借用他的手來完成誅殺。

蘇塵乃是天道盟暗中布下的棋子，他卻是朝臣派系的重臣。這分明是要挑起他朝臣一派和天道盟的爭鬥，青丘狐部藉機作壁上觀。

青丘聖女之心何其歹毒。

青丘聖女面色微沉，看向孔靈：「天子口諭，命本使巡視聖靈州，可先斬後報！難道孔大人還懷疑，本使所傳口諭有假？還是你要抗天子之命不尊，對抗本聖使？」

「哼，我通天皇朝律法，未有無端誅殺元嬰老祖的先列，恕難從命。縱然要給老祖定死罪，也要朝堂重臣公審，豈能由聖使一句話便定生死之罪！」

孔靈拂袖冷笑，根本不將青丘聖女的威脅放在眼裡。

皇朝自有大律管轄老祖，朝堂公審，輪不到聖女來插手。

在城門附近的眾老祖們聽了孔靈和聖使交鋒，都是暗自心驚。

孔靈大人果然強勢，連聖使的命令，都給一口擋回去了。

孔靈曾經是皇朝太學院的院長，威望極高。門生故吏遍布通天皇朝，很多老祖都曾經是太學院的學生。

如今他又是聖靈州府之長，府院院長。

聖靈城的各大小世家，幾乎沒有誰家弟子，不是孔靈的門生。

孔靈不發話，他們也是絕不會有任何動作。

青丘聖女臉色頓時一變，早就知道號令不動孔靈這等桀驁不馴的重臣。

但她還有辦法。

只要韋侯爵府願意聽命出手，一樣可以誅殺蘇塵。

她轉頭朝韋震南道：「聖靈侯韋震南，本使以聖喻命令你，立刻出城誅殺蘇塵，不得有誤！若敢抗命，本聖使只有代天子，削你韋府爵位。」

韋震南面露難色，猶豫了一剎那。

孔靈抗命不尊，自然是有所依仗。而且知道蘇府背後有勢力撐腰，不會去殺他。

聖使將這個燙手的大麻煩交給他，是個大麻煩。

但他的爵位，是由天子授予的，不是朝堂決定。

若是他抗命，天子可直接剝奪他韋府萬年傳承的爵位。韋府世世代代享受的好處，元嬰機緣也將一併剝奪。

「怎麼，韋侯爵也敢抗天子之命，學孔大人一般逆上？」

青丘聖女語氣嚴厲起來。

韋震南硬著頭皮，嘆氣道：「微臣不敢！我韋侯爵府世世代代效忠天子，誓死不渝，自當奉命行事。」

孔靈沉聲阻喝道：「韋老弟，你可要想清楚再做決斷，莫要助紂為孽。天子壽元無多，受妖女蒙蔽多時。老夫遲早有一日要誅殺此妖女，清君側，撥亂反正。縱然妖女今日敢剝奪你的爵位，日後老夫也能還你一個公道。」

韋震南臉色微變，再次動搖起來，深感頭疼，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在場的眾老祖們也都是暗暗點頭。

孔靈大人此番話不錯，當今天子的壽元無多，離千年大限只剩下四五十年而已。

對於元嬰老祖來說，四五十年也就是一場稍微長一點的閉關而已。

四五十年之後，天子駕崩，皇太子便會即位。皇太子跟青丘狐部並沒有什麼深交往來。

孔靈大人唯一的真傳弟子，正是皇太子。

日後，新任天子登基，孔靈肯定要回去輔佐朝政。

那時候青丘聖女和青丘狐部恐怕要倒大霉。韋侯爵府丟失的爵位，也能重新拿回來。

別看青丘聖女現在威風凜凜，誰最終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青靈兒聽了孔靈這番放肆之話，臉色頓時驚變。孔靈這話，充滿了赤露的反意，簡直駭人聽聞！

她態度也立刻無比強硬：「孔靈，你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阻撓本聖使，蔑視天子！謀逆之心暴露無遺。來人，速速將他拿下！」

她朝在場的眾元嬰老祖們高聲厲喝。

但是，在場眾老祖們無人敢動，也沒人想動。

孔令在通天皇朝德高望重，他說出的話，可比青丘聖女的號令強多了。

「妖女，真以為有天子聖使之名庇護，就敢肆無忌憚禍亂天下，誅殺我人族老祖，視我人族為無物！以為老夫真不敢誅殺你么！老夫原本還想，等待時機成熟再回皇城，動手清君側。卻沒想你找上門來，挑動我人族之間內鬥。既然你送上門來，乾脆今日便誅殺你，剷除妖孽！」

孔靈雙眸變得冰寒無比。

他手按法劍，踏步，朝青丘聖女而去。

一股浩浩蕩蕩的凌厲殺氣，瞬間爆發出來。

他要在這聖靈城動手，誅殺青丘聖女。哪怕是為此剝奪了他在朝廷的官職，也在所不惜。

「你……竟敢造反！」

青丘聖女臉色駭然，手持天子玉佩，抽身急退。

她雖然早就預料孔靈會抗命不遵。

但是依然沒想到孔靈如此大膽，抗命不遵且不說，竟然敢當眾要殺她這天子聖使。

簡直膽大至極，狂妄到了極致。

「孔兄，殺不得，萬萬不可衝動！」

韋震南臉色大變。

對聖使抗命不遵，還可以在朝堂上扯皮，用皇朝大律來搪塞過去。

但誅殺聖使，蔑視天子，那可是真正坐實了謀逆大罪。

天子定然聖顏大怒。

聖靈州必將大亂。北溟震驚，通天皇朝劇烈動蕩，誰也無法預料會發生怎樣的天下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