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是白老師,二樓是紅衣,三樓是一群看不見的怪物,那四樓會有什麼?」
陳歌孤身站在走廊當中,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他的瞳孔縮成了一點,全身肌肉繃緊。
「既然來了,那就看看吧。」
挪動腳步,陳歌的身影慢慢被黑暗吞沒。
幽暗的走廊上,僅有的燈光來源於電梯顯示屏,那鮮紅色的數字好像被刀子劃開的笑臉,無法癒合,永遠只能帶著疼痛微笑。
「嘎吱……」
走出幾步遠後,陳歌又發現了一個和美術有關的房間——模型儲藏室。
這門本身就沒有關嚴,露著一條縫,就好像有人此時正趴在門後偷窺一樣。
陳歌緩緩推開木門,屋內的場景有些詭異。
沒有試驗器具,只有一塊塊「聳立」的白布,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個個人頂著白布站在屋子裡。
「這是?」
陳歌果斷靠近,伸手將距離自己最近的白布取下,他想要知道白布下有什麼,但又害怕白布下面的東西非常危險,所以只好兵行險著,想要趁著對方沒反應過來,先下手為強。
白布滑落,下面是一個被剝了皮的人體雕塑。
「這材料好像不是石膏和人造膠。」陳歌輕輕皺起眉頭,白布下面是一個沒有皮膚的人體模型。
肌肉處於發力的狀態,血管在肉上纏繞穿行,栩栩如生,將每一個細節都還原了出來。
「這學校的美術生,該不會就用這玩意來練習畫畫吧?」
他看著人體模型,模型也在看著他,那雙陷入血管和骨頭之中的眼珠,死死的盯著陳歌。
「顏料儲藏室里儲存著一排排帶著血腥味的顏料,模型儲藏室里又站著一堆被剝了皮的模型,我已經不敢想像最後的美術活動室內會有什麼東西了。」
將白布重新蓋好,陳歌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沒有同一個地方過多停留,直接離開。
在他轉身關門的時候,目光掃到模型儲藏室內部,有一塊白布掉落在地,裡面的東西不知去向。
從模型儲藏室離開,陳歌又在走廊另一邊找到了畫紙儲藏室,裡面全是處理到了一半,或者已經做好的「油畫紙」。
用手觸摸,處理好的「油畫紙」表面光滑,也不知道塗抹了什麼東西。
引起陳歌警覺的是那些未處理和只處理了一半的「油畫紙」,這些「紙張」摸起來的觸感和人皮很像。
沒有久留,陳歌用工作服擦了擦手,退出了房間。
「這座實驗樓到底是用來試驗什麼的?」
陳歌繼續向前走,在走廊最深處終於找到了美術活動室。
「跟我之前猜測的一樣。」
成功找到了美術活動室,陳歌進入實驗樓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一半。
他快步向前,推動房門。
木門應聲而開,屋子裡擺著十三個畫架,牆壁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畫作。
乍一看這就是很普通的一間畫室,但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屋子裡隱藏著無數讓人害怕的細節。
牆壁上那些畫千奇百怪,有人臉,有扭曲的靈魂,有人像,有異變的身體,畫的內容全不相同,但是所有畫中的人或「鬼」無一例外,全都是倒著的。
畫的背景是正立的,但是畫中的人卻是顛倒的,它們彷彿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畫中畫出來的僅僅是它們的影子。
滿牆壁的畫帶給了陳歌一種無法形容的震撼,走在其中,視線被吸引,有一種穿行在噩夢中的錯覺。
來到畫室中央,那十三個畫架上擺著十三幅未完成的作品,其中有三幅畫引起了陳歌的注意。
有一幅畫的是兩扇顛倒的門,一扇血紅,一扇普普通通。
這兩扇房門全都敞開著,門內站著一個拿著筆的畫家,他低頭看著顛倒的自己,在思考什麼問題。
作品名字叫做——門那邊的我,作品名下面還有一行潦草的血字——足夠的絕望會打開門,那如果清除絕望,門內會不會恢復正常。
這幅作品是陳歌找到的唯一一幅帶有作品名字的畫,作者顯然知道門的存在。
引起陳歌注意的第二幅畫有點恐怖,畫里畫的就是這間畫室。
畫作上半部分,十三個畫家坐在椅子上畫畫,畫作下半部分是一片血紅,十三個畫家以不同的死法,慘死在自己的座位上的。最令人窒息的是,畫作上半部分,畫家們在畫板上的畫的正是自己慘死的樣子。
「這些畫家似乎似乎知道自己的下場,但是他們依舊在作畫,是因為結果已經註定,無法改變嗎?」
引起陳歌注意的第三幅畫完成度最低,畫作上半部分是一個孩子面朝鏡子站立,他身邊的世界一切正常,但是鏡面卻一片血紅,鏡子里的他渾身是血,用力拍打鏡面。
畫作下半部分還是那個孩子,他身邊的世界一片血紅,唯有眼前的鏡子乾淨明亮,他渾身是血拍打鏡面,想要掐死鏡子中那個沒有受傷的自己。
「我在修理間里見過血紅色的鏡子,鬼校里鏡子和門有同樣的作用?不對,我好像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陳歌知道四星場景和之前的三星場景完全不同,他以前的經驗很多都已經不再適用。
「門和鏡子,血門和門後血紅色的鏡子……」
腦海中的線索慢慢串聯起來,陳歌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幅畫或許我應該留著。」陳歌如此重視第三幅畫還有一個原因,這幅畫下面作畫者署名那裡寫著三個字——林思思。
這幅畫可能是真正的林思思所畫,而破解林思思身上的謎團,對陳歌弄清楚門後世界很有幫助,甚至可以說這就是他給自己安排的主要任務。
手伸向畫架,陳歌甚至還沒碰到那幅畫,整間畫室里就出現了巨大的變故。
頭頂有水珠滴落,陳歌伸手觸碰才發現那根本不是水,而是血液。
空氣變得潮濕,濃重的臭味悄然浮現,牆面開始浸出鮮血,地面上也出現一個個不斷加深的血腳印。
原本正常的世界似乎正在和另外一個血紅色的世界重疊,畫室里所有畫作都變得扭曲,一道黑影忽然從某幅畫中閃出,直奔房門而去。
那身影陳歌看著有些眼熟,他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抓起釘子,全速撞向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