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鬼校的血紅色眼珠就像陳歌剛才看到的那面鏡子一樣,表面流淌著鮮血,在瞳孔中央還有一道明顯的黑色裂縫。
「鬼校意志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變化……」櫻紅牽著櫻白的手也站在房間門口,她瘋狂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見,眼中只剩下震撼和不安。
鬼校的窗戶破損嚴重,如果說以前這所學校還能勉強算是一個封閉的場景,那現在它已完全和外界接觸。
走廊上幾乎所有的窗戶都破損嚴重,想要全部修復非常困難。
沒有玻璃阻隔,鬼校的學生們這才發現,那片血色城市已經近在眼前。
「校長,立刻把學生們組織起來,千萬不要靠近窗戶,外面非常危險。」血色城市距離鬼校越來越近,陳歌使用陰瞳能清楚看到那片城市裡的一棟棟建築:「血色濃霧裡隱藏著很可怕的存在,甚至有紅衣也不願意招惹的東西。」
高醫生是在血色城市裡被逼瘋的,陳歌這麼做是在保護那些孩子。
隱藏房間里的鏡子破碎成兩半,天空上的血色眼珠也出現了相似的變化,這之間要說沒有聯繫陳歌絕對不相信。
「你們快看!血霧裡有人!」長廊上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眾人朝著窗外看去。
教學樓外面的空地上隱約能看到一些人影,他們全都是從鬼校內部跑出來的!
「這些人想幹什麼?」
不等陳歌想出答案,鬼校意志已經做出反應,無數尖嚎的鬼影從頭頂眼球中爬出,將那些擅自走出鬼校建築的人全部撕碎。
第一批走出的人很快被解決掉,但緊接著又有更多的人從建築當中跑了出來,其中大部分都是鬼校的學生。
他們不知道是被什麼人誆騙,還是有人提前計劃好的,所有人都沖向鬼校正門。
鬼校意志撕碎那些大人的身影毫不猶豫,但是在面對鬼校學生時,鬼校意志猶豫了,它雖然有媲美紅衣之上的實力,可說到底也只是由無數意志聚合而成,和真正的紅衣之上還有差距。
就是這猶豫的功夫,有極少部分學生衝到了學校正門。
但看似普通的大鐵門,上面卻好像施加了某種詛咒,所有鬼校的學生只要觸碰正門就會化為一朵血花,魂飛魄散,那朵最後的血花也會成為鬼校意志的養料。
「進入鬼校容易,想要出去可就難了,那些徹底絕望的意志會瘋狂阻撓,他們不會允許自己沉淪在痛苦的地獄裡,卻看到別人得到救贖。」櫻紅很是可惜的看著那些學生:「他們逃不出去的,這鬼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再也沒有人能離開。」
「那可不一定,我就認識一個逃出了鬼校的人。」陳歌雙眼緊盯著鬼校正門,他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沒過多久,在大部分學生都化為血花重新回歸鬼校意志的時候,那群人里有一道很不起眼的身影摸到了校門。
這個人似乎演練了無數遍,他手中拿著什麼東西,用力砸向鐵門。
原本紋絲不動的鐵門顫動了一下,天空中的巨大血色眼珠里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無數意志殘影瘋了一樣沖向校門口的那個怪人。
學校制服被血絲劃破,露出了下面的白大褂,這個衝撞學校正門的傢伙正是校醫院裡的「醫生」,他的真實身份是從被詛咒醫院裡逃出來的患者。
「這個傢伙怎麼衝出去了?他來通靈鬼校不是為了避難嗎?為什麼要主動挑釁學校意志?」陳歌隱隱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鬼校意志似乎正被什麼東西牽扯,無法發揮出全部實力,不過就算這樣阻擋一個紅衣也沒有問題。
校醫院的「醫生」吸引了鬼校意志的注意,他扛下了所有壓力,身上的白大褂一層層破碎,慢慢露出了最裡面那層血紅色的病號服。
「有問題。」在陳歌印象中,大多數紅衣都是非常狡猾且自私的,這名患者能跟不笑聯手從醫院裡逃出,絕對不是一個頭腦簡單的傢伙,他為什麼會在這時候出頭?
「背後有人在算計鬼校意志,這是個針對紅衣之上的局!」陳歌心裡隱隱有了答案。
在校醫院醫生抗下所有攻擊的時候,人群最後有一個身材矮小,稍微駝背的男人摸到了校門。
他一直低著頭,直到身體觸碰到了校門的時候才揚起自己的臉,那是一張蒼老平凡的臉,他的右眼一片渾濁,他的左眼處卻只有一個黑黝黝的孔洞!
「常孤?!」
沒有任何停留,在他仰頭的同時,拿著什麼東西的手掌已經按到了鐵門的鎖芯上。
「嘭!」
一個聲音在鬼校中迴響,好像是什麼東西被按碎了一樣,這個聲音找不到來源,彷彿是從頭頂的巨大眼珠中發出,又好像是從鬼校每個學生的左眼裡發出。
黑紅色鐵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緊接著一股如大潮般的血霧直接從外面將鬼校的正門給沖開,席捲校園!
同一時間,整所鬼校的所有學生都感到意志深處傳來劇痛,好像烙在靈魂上的鐵塊被生生拽出,無數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湧入腦海。
陳歌周圍的學生也有很多直接倒在了地上,他們痛苦哀嚎。
「啪!」
天空中好似划過一道閃電,由無數學生意志組成的血色眼珠從中間裂開,巨大的眼眸彷彿融化的冰山,無數糾纏翻滾的血絲在天空中交織出了一面巨大的「鏡子」。
「鏡子」里也是一片校園,無數的孩子正抬頭仰望著這個顛倒的血紅色世界!
「那是畫家構築的東西校區!」陳歌雙眼睜大,一切都那麼熟悉,他看著頭頂的天空,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隨著眼珠裂開,血絲崩斷,這面籠罩鬼校的巨大鏡面也在慢慢崩碎。
鏡子里那些看似正常的學生正在變為一段段承載著記憶的血絲,而鏡子那邊的學校最中心位置,有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正站在實驗樓樓頂。
他們是距離血紅色世界最近的人,男生面前扔著一塊破碎的畫板,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女生坐在大樓邊緣,她安靜的欣賞著頭頂血紅色的天空。
「畫家,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