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寒蟬若驚的六人,孟浩第一次感受到,在修真界,強者的氣勢引起的尊重,亦或者說這不是尊重,這是敬畏,同樣是這些人,兩年前他是凝氣九層時不善,甚至還有出手,可如今一個個都害怕畏懼。
「有關此地之事,你等將所有詳細的了解,都一一告知,若有隱瞞……」孟浩淡淡開口,最後一句話他沒說,但目光掃過這六人後,他們紛紛心神顫抖,感受到了孟浩此刻目中殘留的一抹暗紅之芒。
這暗紅之芒極為妖異,讓這七人看到後,他們的瞳孔內竟不受控制的,也出現了如此光芒,彷彿可以烙印在了靈魂上,讓這六人面色變化,心底恐懼到了極致,根本就不敢有絲毫隱瞞,甚至都擔心言辭說不全面,直接將各自寨子的古籍拿出,送給孟浩,甚至還送出了這片區域詳細的地圖,還有他們祖傳的毒功之法。
數日後,在這六個修士心驚膽顫的恭送下,孟浩離開了這片山谷區域,他神色平靜,面無表情的盤膝坐在一片巨大的綠色樹葉上,化作一道長虹,直奔南域而去。
孟浩的離開,使得這六個修士內心鬆了口大氣,至於那死去的一人,他們早已忽略,也根本就沒有絲毫要為其報仇的想法,此刻只盼著孟浩離開後永遠也都不要歸來。
又過去了數日,這天的深夜,此地山谷霧氣的深處,那片附近之人無法探查的區域里,存在的那口古洞,一片寂靜。
在這古洞的深處,順著那紅繩,直至八百丈位置,幾個如七八歲孩童般的鬼影,正蹲在那裡,時而發出一兩聲低吼。
順著紅繩,再次向下,那深洞彷彿沒有盡頭,延伸無盡的大地,漸漸地,可以看到在這紅繩上串著一個女子的頭顱,這女子面色蒼白,睜著眼,茫然的看著黑暗。
在頭顱的下方,還有無盡的深邃,蔓延紅繩……
一萬丈、十萬丈、五十萬丈……那裡存在了一片海腥的味道,甚至在這個位置,深洞內漸漸出現了海水,這條紅繩沒入海水中,依舊無盡。
若有人可以看到百萬丈的區域,那麼定會駭然的發現,那裡……是一片漆黑的深海,這條紅繩,一直蔓延,超越了不知多少個百萬丈,直至在這片深海內不知蔓延了多少的長度,直至前方出現了一片足足數萬里範圍的石陣!
諸多的巨石豎在那裡,一圈一圈,一層一層,在這石陣的中心,存在了一口棺木,那紅繩,就拴在棺木上。
從這裡到那片山谷,範圍之大,難以形容,那紅繩太長,因並非筆直,故而可以被人大力拽動一些,看似五百丈,可實際對於這紅繩來說,那或許是百萬之一而已。
這棺木放在這裡彷彿恆久,但就在此刻,一聲輕微的摩擦音緩緩傳出,隨著摩擦,那棺木的蓋……竟緩緩地向著右邊移動了三寸!
一股黑墨從棺木內散出,湧入海水中……
這片海,名為天河。
它存在於這個世界兩塊大陸之間,隨著那黑墨的擴散,在這片海中,數百條巴掌大小的魚兒,正快速的遊走,但很快被那海水內的黑墨覆蓋。
許久,這片黑墨快速的收縮,直至消失不見後,那數百條魚大都失去了生命,成為了骸骨……可在這大片的骸骨內,卻是有一條魚,猛地搖擺魚尾,從骸骨中游出,它的身體成為了黑色,更是在它的身上,長出了兩條須子,那須子越來越長,片刻後就足足百丈,隨著它向上遊走,須子搖擺,看起來極為驚人。
它的速度之快,在這海中如一道閃電,一路疾馳,使得這天河海翻滾轟鳴間,它猛的衝出了海面,在這夜空,接觸到了天地。
幾乎在它離開海面的瞬間,它的身體轟然一震,竟肉眼可見的急速膨脹,漸漸樣子改變,漸漸膨脹成為了十丈、百丈、千丈、萬丈!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它的身體赫然變成了近乎十萬丈,它不再是魚,而是成為了一隻飛鳥,彷彿化身成為了鯤鵬!
濃郁的死氣繚繞在這隻鯤鵬的身上,它的身體彷彿蒼老的如同自遠古醒來,生命無多,就連它的雙眼也都黯淡,彷彿隨時可以失去生命之火。
「往生……」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這隻鯤鵬口中傳出時,它的翅膀猛地一扇,身體向著南域的方向,遙遙而去。
即便是以它的速度,想要橫渡這片天河海,想要飛向南域,也需要大半年的時間。
此刻的孟浩,正盤膝坐在那片綠色的大葉上,在天空疾馳,他的四周有閃電時而划過,上方烏雲滾滾,暴雨傾盆,雷霆轟鳴。
可這些雨水無法落在孟浩的身上,這片葉子散發柔和的光芒,使得那些雨水被阻擋在外,於天地雷雨中而行,孟浩於深夜的身影,每當閃電照耀大地時,都格外的清晰。
他低著頭,手中拿著一枚玉簡,目露沉思。
「那個古洞,傳說竟是通往天河海……山谷四周的寨子,從祖上開始就一直守護在那裡,每當月圓之也都要去拽動紅繩。
且每拽出一些,都會出現好處,此事有些不對勁。」孟浩雙目一閃,回頭看向身後,目光穿透暴雨,遙遙的看向那片山谷所在的方位。
「天河海距離這裡太過遙遠,可八代封妖卻說百萬丈……」孟浩目中露出一縷精芒,越發覺得此事有些端倪,片刻後將這玉簡收起,又拿出一個儲物袋,裡面瓶瓶罐罐不少,裝著一些蟾蜍老者等人煉製,還有他們祖上傳下來的一些毒丹。
這些丹藥是他們孝敬孟浩,與幾枚玉簡一同給出。
其中絕大多數毒性尋常,對凝氣修士致命,可對築基而言,效果甚微,但也有那麼幾種特殊之丹,存在了不同之處,比如其中一枚叫做歡愉丹,此丹可化作煙霧,吸入者會出幻覺,如置身迷情之中。
孟浩看了眼這儲物袋內的毒丹,不再理會,而是取出一片玉簡。
這裡面記錄了四周詳細的地圖,甚至還描述了在距離這裡約莫半年路程的地方,存在了一處傳送陣。
這陣法被那裡的一個修士家族所把持,是附近唯一的一座,可以接近南域的傳送所在,通過那個傳送陣,就可以減少幾乎大半的路程,隨後再有半個月的時間,便可以踏入南域九國中東來國的邊境。
「南域九國,是南域中心區域內,九個最繁華的凡塵國度,每一個都遠超趙國太多,因有了龐大的凡塵基礎,更有豐富的資源,才使得這九個國家裡出現了名震南域的宗門家族。」
「五大宗門,三大家族,各自存在於一國,至於那第九國,因其靠近西漠,故而成為了一處南域與西漠之間繁華的交易與來往之地,被稱之為墨土。」孟浩收起玉簡,這玉簡里的內容不多,與孟浩曾經在宗門內所知曉的印證之後,他腦海雖說存在了南域的輪廓,可卻並非詳細。
「踏入南域後,還需要弄到南域詳細的地圖,如此才可更為了解。」孟浩抬頭,看著天地的雷雨,眼中露出明亮之芒。
「南域存在了不少的熟人,許師姐、陳師兄、小胖子,還有……王騰飛!」孟浩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那笑容裡帶著執著。
「闊別數年,孟某來了。」
數月後,在這無盡南域的荒山中,一處高聳的山峰外,轟鳴之聲驀然回蕩,這山峰秀麗,其上修著不少的寨子,與四周之山彼此間有鐵索連接,彷彿構成了一座陣法。
此刻,在那天空上,正有二人在出手鬥法,山上有不少人都抬頭看去,一個個露出嚮往之意。
鬥法的二人,一方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赤著上身,右手環繞一條暗金蜈蚣,左手掐訣時一桿大帆隨風搖晃,時而從其內傳出尖銳之聲的大漢外,另一人,正是孟浩。
孟浩沒有動用雷旗,兩把木劍也沒有出現,只有一把尋常飛劍環繞,出手隨意,時而掐訣間一條二十多丈的火焰大蟒飛出,咆哮而去,更有一道道風刃呼嘯旋轉,遠遠一看很是驚人。
轟的一聲巨響回蕩,二人身影各自退後,那大漢笑聲傳出,在半空向著孟浩一抱拳。
「孟兄修為不俗,山某佩服。」
孟浩右手抬起,木劍飛回,在他身邊環繞,聞言臉上露出微笑,一樣抱拳。
「山兄謙虛,只用了八成功力便讓孟某全力抵抗,在下也很是佩服。」這句話看似隨意,可在孟浩說出之後,那大漢內心卻是一震。
兩天前,孟浩來到這裡,道出欲借傳送陣之事,此地不比山谷,是附近少見的大寨,寨主更是築基修士,對孟浩的到來很是熱情,宴請之後提出切磋,孟浩也需與築基修士交手來驗證自己的實力,故而才有了這一戰。
「是孟兄謙虛才是,孟兄出手隨意,也自然沒有用出全力,不知孟兄之前所用幾成?」那大漢雙眼露出一抹精芒,這一戰是他提出,但卻越戰越是心驚,二人修為都是築基初期,可在他感受,對方那裡似乎只動用了一半的功力,且方才開口就點出了自己的虛實,此刻緩緩說道。
「不知孟某何時可用陣法。」孟浩不談此事,他所動用,不到三成,此刻神色似笑非笑,彷彿看穿了對方的目的,淡淡問道。
「此事好說,今日就可。」那大漢略一沉吟,點頭開口。
時間不長,此地山峰陣法光芒衝天而起,孟浩的身影在其內漸漸消失,直至這光芒散去後,那山姓大漢這才皺起眉頭。
「寨主,此人……」在這大漢身邊,一同目送孟浩離去的,還有兩個凝氣九層的老者,其中一人遲疑的開口
「此人不知從何處而來,術法陌生,況且他是築基修為,且我出手試探之下,他出手老練,單身來此可卻很是從容,定有一些犀利的手段,罷了,此人還是不要招惹的好。」大漢沉聲開口,他這片寨子的傳送陣,並非人人可用,若實力不足,把性命留在這裡之事,時有發生。
可對於孟浩,他多次試探之下,對方滴水不漏且無論言辭還是舉動都有針刺之意,使得他內心漸漸升起遲疑與忌憚,故而才會讓孟浩順利借用了傳送陣,倒也為自己避開了一場滅寨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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