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現實

“百里塗明，你冷靜一點。”韓栗教官扶住百里胖胖，無奈的開口：

“我們離開津南山後，後勤的掃尾部隊已經去過津南山，也下過你們的洞窟，在土系禁墟的能力下，他們早就將整個地下廢墟翻了個遍。

他們找到了被掩埋的兩個’川’境信徒的屍體，找到了洪教官被使用過的紋章，但是在最核心的那塊洞窟中，他們只找到了大塊的焦炭碎渣。

通過DNA核對，其中部分焦炭碎渣來自於【信徒】中的’海’境強者，馬逸添，還有一部分來自……沈青竹。”

百里胖胖張了張嘴，臉色有些發白，”可是你們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不是嗎？所以……”

“當時那塊洞窟之中，充滿了火焰與岩漿，根本就不可能留下屍體。”韓栗教官搖了搖頭。

百里胖胖眉頭緊緊皺起，他低著頭，絞盡腦汁的在思考，突然，他再度抬起頭，

“不，如果……如果在火焰將他的身體徹底燒焦之前，他抽幹了洞窟內所有的空氣，熄滅火焰的話，他其實可能活下來的！”

“百里塗明！”韓栗教官抓住他的肩膀，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回天玉】不是神丹妙藥，它只能吊住瀕死之人的一口氣，對於已經死去的人，是無能為力！

就算一切如你所說，他抽干空氣活了下來，那為什麼掃尾部隊沒有找到他的屍體？那可是地下兩公里，難道他一個瀕死之人還能再爬回地表嗎！”

聽到這句話，百里胖胖的嘴唇開始顫抖，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辯解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韓栗教官說的對，這根本就說不通……

“沈青竹死了，難過的不止是你一個人，你以為我們這些教官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兵死在眼前，會好受嗎！？”韓栗的雙目通紅，他指著外面的營地，大聲喊道，

“但這他娘的不是什麼魔幻瑪麗蘇故事，不是什麼無敵打臉爽文，你不能因為自己想要看到什麼，而抵觸，忽視現實的存在！

這就是守夜人！這就是軍人！犧牲！時刻都在發生！

我敢打賭，你們這群即將要走出集訓營的新兵，十年之後，能活下來的絕對不到三分之一！這不是我說的，這就是發生在我們面前的，血淋淋的現實！

但至少……我們要讓犧牲者，堂堂正正，風風光光的離開！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連現實都沒有勇氣去面對！”

韓栗教官的聲音在整個病房內回蕩，百里胖胖低著頭，眼神之中滿是迷茫，沉默不語。

林七夜緩緩走上前，拍了拍百里胖胖的肩膀，轉頭對著韓栗教官說道：”教官，這裡交給我吧。”

韓栗教官平復了一下情緒，點了點頭，儘可能溫和的開口：

“你們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就要參加宣誓儀式……結束之後，你們就該離開了。”

他嘆了口氣，轉身向著病房外走去。

林七夜緩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的身體情況還不允許他站立太久，他注視著眼前混魂不守舍的百里胖胖，輕聲開口：

“所以……能跟我說說，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百里胖胖撓了撓頭，沮喪的說道：”當時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被打暈過去了，不過後來聽洪教官給我說過，當時……”

聽完百里胖胖的轉述之後，林七夜也陷入了沉默。

搶走教官的紋章，孤身斬殺馬逸添，墜入火焰之中……沈青竹做出這種事，乍一看是意料之外，但仔細想想，他確實是做這種事的人。

那個沈青竹……真的就這麼死了？

不知為何，林七夜的心中，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就在這時，百里胖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七夜，我跟洪教官商量了一下，決定隱瞞你會變女人這回事，我們串個供，別到時候被……”

“不是，你等等。”林七夜表情古怪的開口，”我會變女人……這是什麼奇怪的說辭？”

“可是你當時確實變了啊，頭髮變長了，皮膚變細了，人也變白了，好像喉結都……”

“……我們還是說說串供的事吧。”

林七夜的心中滿是無奈，他身體上的變化，只是因為承載倪克斯靈魂造成的暫時變化，而且他並沒有真的變成女人，只是外表看起來偏向女性化了一些，從生理角度來說，他還是男人。

但百里胖胖這麼一說，搞得跟他變成了人妖一樣。

這事也沒法向百里胖胖解釋，只能就這麼含糊地帶過去。

啪嗒——！

病房外，拎著一籃水果的曹淵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果籃已經掉在了地上。

“什麼？七夜會變女人？！”

他震驚的開口。

林七夜無奈的扶住額頭……

……

深夜。

集訓營的位置距離城市很遠，所以污染也比較輕，抬頭看向天空，還能看到一顆顆閃亮的星辰點綴在夜空中，浩瀚，而壯美。

此時，醫務室的樓頂，三個人影正圍在一起，身前點著一小團篝火，隱隱有烤肉的香氣傳出。

百里胖胖咬了一口手中的烤串，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我們這麼做……真的不會挨訓嗎？”

“挨就挨吧，反正是最後一天了，能去訓練場跑圈到天亮，似乎也不錯。”曹淵毫不在意的說道。

“……你是不錯，可我倆還是病號啊喂！跑一晚上，你是想累死我們嗎？”百里胖胖咧了咧嘴。

“病號，就不怕挨訓了，最多罵一頓。”曹淵轉過頭，認真的看著林七夜，”七夜，說真的，你真的不願意變個女人，讓我開開眼嗎？”

“滾。”

“哦……”

百里胖胖低頭吃完了手中的烤串，抬頭看向漫天的星辰，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以前，我還在廣深老家做閑散太爺的時候，也見過幾個守夜人，那時候我只是覺得……他們挺帥的，所以我就跟我老爹申請，來當個守夜人玩玩。

但我始終不明白，成為守夜人，究竟代表了什麼。”

林七夜看了他一眼，”現在呢？”

“現在……”百里胖胖頓了頓，緩緩開口：”我好像，明白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