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主被困在鏡面世界,如果這時候與神諭使交手,必然會落入下風……」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黃袍神諭使停下了腳步,再度回頭看向那空蕩蕩的荒地,雙眸微微眯起。
站在窗前緊張注視他的小金臉色一變。
「在我剛走進這條路的時候,就用燈光對我進行了催眠么……」黃袍神諭使看了眼頭頂的路燈,眼中浮現出瞭然之色,冷笑著說道,「可惜……你可以混淆我的視聽,但混淆不了我的心靈感知。」
說完,黃袍神諭使一步邁出,右拳浮現出一抹淡黃色的微光,重重的砸向身前虛無的荒地!
轟——!!!
……
黑夜的街道上,數十輛轎車正在飛馳。
沈青竹坐在為首的那輛車中,靜靜地注視著外面墜落的雨水,像是在沉思。
他的身邊,兩鬢斑白的淺倉健正忍不住通過後視鏡看著沈青竹,眼眸中滿是崇拜與敬佩,他混跡黑道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有魄力的領袖。
親自帶人從京都一路來到大阪,限制他們用兩天的時間調查好寒川家的部署,得到了部署圖後,果斷出擊,而且親自參加戰鬥,兩槍殺了那位傳說中的寒川家的少家主。
那位少家主一死,東京的寒川家就基本上垮了大半,現任的老家主重病在身,根本翻不起什麼風浪,接下來他們黑殺組進軍關東,必然是勢如破竹啊!
短短一年,就帶著黑殺組從大阪地頭蛇,發展成足以威懾整個日本的黑道巨無霸,他的身邊坐著的這位,就是黑道的傳奇!
沈青竹察覺到了淺倉健的目光,但並沒有去管他,現在他正在腦海中瘋狂複習林七夜教他的那些日語,生怕一會就忘了。
刺啦——!!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在慣性作用下,車內的所有人都猛地向前一晃。
險些撞在前面座位上的淺倉健破口大罵:「混蛋!你怎麼開車的?不知道穩一點嗎?!」
駕駛座上,那位司機咽了口唾沫,伸手指著前方的街道,顫顫巍巍的開口:
「可,可是……神諭使在前面啊!!」
淺倉健一愣,轉頭向前看去,只見原本暢通的交通已經徹底堵塞,一輛輛車半途停在路中,所有的司機與乘客都跑下車,跪伏在車輛的旁邊,恭迎著從道路另一邊走來的紅袍男人。
不光是這輛車,黑殺組的所有車都被堵在了這裡,將馬路塞的水泄不通。
「神……神諭使……」
看到那紅袍男人的瞬間,淺倉健憤怒的臉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惶恐,他拿起對講機,大喊道:
「下車!所有人下車!恭迎神諭使!!」
事實上,根本不用他喊,絕大多數的黑殺組成員已經飛快的從車上下來,面對著那紅袍男人走來的方向,恭敬地跪倒在地。
淺倉健淋著大雨,打開車門走下來,看向紅袍神諭使的目光充滿了惶恐,這位叱吒了大阪黑道數十年的老前輩,黑殺組的高級幹部,沒有絲毫的猶豫,對著神諭使跪拜下來。
他的額頭緊緊貼著地面。
剛剛還打贏了寒川家,擊殺寒川司,並計劃著統領全日本黑道的黑殺組,此刻如同潮水般恭敬地跪倒在地,再也沒有了絲毫的戾氣與囂張,這一刻,他們不再是猛虎,而是一群溫順的綿羊。
只因,他們面前跪拜的那個人,代表著神明。
他們確實是黑道,他們也確實代表著惡,但他們也是神明的信奉者,只不過他們所信奉的神,不是福神那麼溫和的神明罷了……
紅袍神諭使的目光輕飄飄的在這些人身上掃過,眼眸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在他看來,這些跪拜的黑幫和那些普通路人,都是一樣的。
只要他們沒有到【猛鬼】的等級,就不會對這個世界的秩序造成太大的影響,螻蟻的事情,就交給螻蟻自己去處理。
紅袍神諭使的目光掃過周圍,鎖定在某輛車上,眉頭微微皺起。
就在這時,淺倉健也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他用餘光掃過周圍,愣了半晌之後,眼中浮現出不解與震驚之色:
大組長呢?!
吱嘎,吱嘎——
雨水澆灌在車窗上,卻又被快速滑動的雨刮器掃開,水霧朦朧的擋風玻璃之後,沈青竹獨自坐在車中,看著周圍跪倒在地的黑殺組成員,眉頭微微皺起。
他打開車門,緩緩走了下去。
黑色皮鞋踩在車旁的水窪中,盪起一陣漣漪,沈青竹披著那件象徵大組長地位的流雲羽織,靜靜地站在雨中,凝視著所有人跪拜的那紅袍男人。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
「大組長!快跪啊!那位可是神諭使大人!」淺倉健跪在沈青竹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沈青竹就這麼站在那,對淺倉健的提醒恍若未聞,寂靜的街道中,只有穿著流雲羽織的沈青竹與紅袍神諭使面對而立。
「你……為什麼不跪?」紅袍神諭使注視著沈青竹,淡淡開口。
沈青竹冷漠的看著他,似乎並沒有回答的意思,微眯的眼眸中,目光凌厲無比。
紅袍神諭使的眉頭皺了皺眉,一道紅色光圈從他的左眸中浮現,瞬間鎖定了站在雨中的沈青竹,似乎是在辨別他的身份。
「面部識別中……正在調取身份編碼……調取失敗,查無此人。」
電子音在紅袍神諭使的腦海中回蕩,他微微一愣,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一抹驚訝之色。
「你是入侵者?」
【凈土】中查詢不到他的信息,就意味著對方並不是日本人,再加上見神諭使不跪這一入侵者的「傳統」,紅袍神諭使瞬間就猜到了沈青竹的身份。
沈青竹依然沒有回答。
他將目光從紅袍神諭使的身上挪開,看向其他恭敬如螻蟻跪在地上的黑殺組手下,臉色微沉,眸中浮現出一抹怒火。
雨中,
他看向神諭使,緩緩抬起手,用大拇指的指尖在脖子表面,輕輕橫劃而過,目光冰冷的做了一個抹喉的手勢……
「庫魯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