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王面的唯一選擇

日本。

人圈。

風祭家的院落之內，王面與柚梨瀧白分別坐在餐桌的兩側，沉默的打量著彼此。

對於柚梨瀧白來說，他是第一次見到等級與自己如此相近的人類，自然會十分好奇；對王面來說，眼前這個同樣是人類天花板境界的少年，實在是太過年輕了。

他才多大？十七？十八？

這麼年輕，是怎麼在這座「人圈」之中，成為人類天花板的？

「瀧白，去多拿兩雙筷子，一會雨宮哥哥也要來吃飯了！」柚梨奈圍著圍裙，從廚房中探出半個身子，對著在客廳面面相覷的兩人喊道。

「好的，姐姐。」

柚梨瀧白將視線從王面的身上挪開，進廚房翻找了一會，愣是沒找到筷子在哪，索性伸手在虛空中一套，直接憑空變出了兩雙金燦燦的筷子。

e級道具，鎏金紫龍筷。

「喏，給你。」柚梨瀧白走到王面的面前，猶豫了片刻之後，伸手將筷子遞給王面。

「……謝謝。」

王面接過筷子，微微點頭以表謝意。

柚梨瀧白坐回自己的位置，兩人對視著彼此，空氣又沉寂了起來……

咔噠——！

就在這時，移門被人推開，一個穿著黑色和服的俊朗年輕人背著一口木箱，平靜的站在門外。

「雨宮哥哥。」柚梨瀧白見到那人，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容。

「嗯，最近身體還好嗎？」

雨宮晴輝走進屋子，將身後的木箱放在地上，問道。

「很好啊。」柚梨瀧白站起身，一邊替雨宮晴輝布置碗筷，一邊問道，「哥哥呢？最後一柄禍津刀找到了嗎？」

「……還沒有。」雨宮晴輝搖了搖頭，「最近翔太給我的預言，要麼就是十分含糊，要麼就是錯誤的，想找到最後一柄禍津刀，或許還要一段時間。」

「需要我幫哥哥找嗎？」

「算了吧，最近屍獸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你還要守著這裡……這件事，我可以自己做。」

「好吧。」

雨宮晴輝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這才將目光看向坐在另一邊的白髮老人。

「你好。」雨宮晴輝禮貌開口，「我叫雨宮晴輝。」

王面沉默了片刻，「王面。」

「你來自大夏？」

「嗯。」

「吃完飯，我帶你去找一個人，說不定你會認識。」

雨宮晴輝的語氣十分平靜，王面聽到這句話，眼中閃過一抹疑惑，猶豫片刻之後，還是點了點頭。

「燙燙燙……」

柚梨奈赤著雙腳踩在榻榻米上，邁著小碎步，將一盤盤熱氣騰騰的菜肴端上桌，很快就擺滿了整個桌子。

柚梨奈入座之後，清了清嗓子，端起身前的果汁，微笑著說道：

「為了歡迎我們來自大夏的七夜哥哥的朋友，乾杯！」

「乾杯！」

柚梨瀧白和雨宮晴輝十分捧場的端起了手中的杯子，三雙眼睛轉頭看向沉默坐在一邊的王面，似乎是在等待著他的舉杯。

王面凝視著身前的杯子，那雙蒼老的眼眸沒有絲毫的生機，長嘆了一口氣。

他站起身，用自己在書中學過的禮節，對著三人微微鞠躬：

「實在抱歉，失陪了。」

他轉身向著院落外走去。

餐廳沉寂的氛圍中，柚梨奈和柚梨瀧白對視一眼，眸中都有些茫然。

雨宮晴輝凝視著王面離去的背影，片刻之後，他也從座位上坐起，向著王面離開的方向走去，「我去看看他，你們繼續吃吧。」

……

夜色已深。

聳立在周圍的高樓大廈，沒有絲毫的光芒照出，曾經霓虹璀璨熱鬧非凡的城市，失去了95%的電力後，昏暗一片，像是一座遍布高樓的大型鄉村。

星辰如碎銀般鋪在天空，一輪明月照耀著院落間的花草，王面獨自站在陰影中，身形落寞而孤獨。

雨宮晴輝踩著木屐，緩緩走到了他的身邊。

「有心事？」雨宮晴輝抬頭看著星辰，隨意的問道。

王面沉默不語。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人。」雨宮晴輝將餘光從王面的臉上挪開。

王面有些詫異的看向他，「你怎麼知道？」

「我師傅死的那段時間，我跟現在的你一模一樣。」雨宮晴輝淡淡開口，「不想與人接觸，不想參與任何事情，只想一個人安靜的躲著，沉浸在悲傷與懊悔之中。」

王面的雙眸緩緩閉起，沒有回答。

「其實，我有點奇怪。」雨宮晴輝繼續說道，「雖然你看起來已經七十多歲了，給我的感覺卻不像是老人。

真正經歷過那麼漫長歲月洗禮的人，應該早就見慣了離別……你眼睛裡的光，和他們不一樣。

你給我的感覺，像是平輩。」

「……或許吧。」王面不置可否。

雨宮晴輝看了他一會，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不是很會安慰人，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時間不會回頭。

我們終究只是人類，總有一天，我們都會迎來壽命的終點，生命的誕生與死去，是這個世界的必然因果……我們，最終還是要向前看的。」

雨宮晴輝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面聽到這句話，突然間，一縷思緒閃過他的腦海！

時間不會回頭，我們終究只是人類，總有一天會迎來壽命的終點……

人類的壽命會有終點，

那如果……他成神呢？

王面渾濁暗淡的眼眸，一點點的亮了起來。

時間不會回頭，或許對其他人來說確實是這樣，但對王面而言卻並非如此。

時間可以回頭，但前提是，他要有足夠的壽命！

作為一個凡人，現在的他已經快走到了壽命的盡頭，所以他無法回溯時間，去救回【假面】小隊的其他人，但如果他成神呢？成神之後，他是否會有更多的壽命？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會再一次擁有回溯時間的資格，去改變那段歷史？

之前在漁村的時候，旋渦等人聽說他耗費了二十年的壽命，去改變歷史，王面自己還開口安慰，說成神之後，壽元可能是無窮無盡的……雖然這只是他自己亂說的，但如果這是真的呢？

在兩年之內，突破成神，延長壽命，回溯時間，改變歷史……這是王面唯一的選擇。

王面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頓時燃起了希望之火！

他跑出了漁村的閉環，卻並沒有跑贏時間，而且恰恰相反……

但他與時間的賽跑，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