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七夜的話,陳夫子眉頭一皺,似乎並不理解。
安卿魚推開車廂門,徑直走那具被孫悟空一棍敲成爛泥的北歐神屍前,用指尖捏起一塊碎肉,仔細看了一會:
「不會錯的,和我們在地獄裡碰見的髒東西一樣。」
「奧丁?」林七夜若有所思,「難道他又回來了?可是……這裡明明沒有下灰燼之雪,為什麼這些北歐神會被污染?我們又為什麼沒事?」
「跟地獄那些東西不同,這些北歐神身上的污染,似乎是從身體內部開始出現的。」安卿魚的眼眸中染上灰意,推了推眼鏡說道,「而在地獄,那些怪物都是因為肌膚觸碰到灰燼之雪,由外而內的被污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污染更加恐怖。
如果是肌膚表面觸碰到灰燼,還能通過迅速的斬斷肢體,避免污染擴散,可這種由內而外的污染,根本防不勝防。」
「由內而外……」
林七夜喃喃自語,「也就是說,這些污染是早就存在於北歐神體內的?」
「應該是這樣,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我們沒事。」安卿魚認真點頭。
聽到林七夜與安卿魚的這段對話,一旁的薇兒丹蒂,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驟變!
她身形化作一抹驚鴻,迅速向距離戰場不遠的聖河飛去,她右手猛地用力,朝著神山腳下的那條聖河源頭,將掌間的那柄長槍閃電般擲出!
咚——!!
長槍劃破雲霄,無數水流轟然爆開,瞬間將聖河上游炸出一個誇張的大洞!
濺射而出的河床碎片中,一片片飄零的灰燼,宛若雪花般混雜在聖河之中,向著下游奔涌而去!
原本清澈的聖河表面,肉眼可見的渾濁起來,河流倒映著不遠處高聳的神山倒影,以及上空那隻籠罩在雲內的猩紅巨眼……遠遠望去,就像是有一隻隱約的紅月,被掩藏在河流的最深處。
「聖河?!」林七夜見到這一幕,像是想到了什麼,驚愕開口,「奧丁竟然暗中污染了聖河?!」
之前與命運三女神在林間閑聊時,他便了解到阿斯加德的境內,只有一條水流充足的大型河流,供應著近乎所有北歐神的生活所需……也就是聖河。
主神也好,次神也罷,以及生活在阿斯加德的這些神侍或者侍女,包括種植的花草,飲用的水源全部來自這條聖河,一旦聖河被人暗中污染,整個北歐都無法倖存。
而命運三女神,一直隱居在深山中,靠著一隻自然泉眼為生,也正是因此,她們避免了被污染的命運。
「河流內的污染程度很輕,就連我們這些接觸過灰燼的人,都感覺不出來,短時間服用應該也不會有問題。」安卿魚的神情凝重無比,「想在這些神明體內,爆發出這樣的效果……這些污染至少已經在他們體內積累了百年。」
「百年……」林七夜沉聲道,「所以,當年奧丁在南極放出滅世迷霧之後,就開始暗中污染北歐神了?
他想將整個北歐……變成他和克蘇魯的棋子?」
當時在天國與地獄,便是奧丁引動了漫天的灰燼之雪,想靠克系眾神的力量操控死去的天使與惡魔,成為麾下的戰鬥力……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想將天國地獄的一切,在阿斯加德復刻一遍。
區別在於,當時的天國與地獄只有屍體,而屍體是沒有自己的思想,也不會反抗的,但阿斯加德,卻住著上百位活生生的神明。
靠灰燼之雪污染阿斯加德,這根本不現實,所以他便利用自己神王的身份,暗中污染了聖河,將克系的污染一點點在北歐神體內累積,只要他想,隨時可以用污染腐蝕這些北歐神的心智,從而徹底掌控整個北歐神話!
「這可是他自己的神國……他真的下得去手?」曹淵看著眼前無數痛苦掙扎的畸形北歐神,皺眉說道。
薇兒丹蒂看到這一幕,胸膛劇烈的起伏!
「奧丁!!!」薇兒丹蒂轉頭看向神山之巔,暴怒的吼出這個名字,宛若雷鳴般在雲下翻滾。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千方百計想要挽救的諸神黃昏,竟然來源於自家的神王奧丁!
百年之前,奧丁否認了她們的預言,導致整個北歐險些滅亡,後來她們才知道,引動這場滅世迷霧的,就是奧丁本人;現在自己千方百計想要挽救的諸神黃昏,竟然也是奧丁一手締造……他才是北歐最大的害蟲!
薇兒丹蒂看著這些長滿肉瘤蟲眼,痛苦哀嚎的北歐神,只覺得自己胸膛要被氣炸了,
她一把抽出插在河床下的長槍,一席白袍拖出道道殘影,掠過天際,卷攜著驚天殺意徑直向著那座高聳的神王殿衝去!
「奧丁!你這個混賬!!!」
……
神王殿。
索爾站在神殿門前,怔怔的看著下方混亂的戰場,如同雕塑般愣在原地。
「怎麼會這樣……」他喃喃自語,「他們,他們……」
索爾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形容那些畫面,他只覺得腰間有些瘙癢,輕輕一抓,便看到一隻蠕動的蟲眼,已經不知何時冒了出來。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回頭望去,只見希芙的身上,同樣不斷的冒出噁心的肉瘤,她指尖觸碰到自己臉頰那隻拳頭大小的蠕動蟲眼,整個人就像是觸電般,隨後驚恐的大叫起來,臉色蒼白無比!
「父王?!不……奧丁!!!」索爾怒吼一聲,猛地回頭看向那站在神殿中央的身影,「你做了什麼?!你對北歐做了什麼?!」
奧丁平靜的站在那,深邃的雙眸注視著索爾,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索爾,你真的很優秀,作為一位父親,我很高興能有你這麼出色的兒子……可惜,你的性子太烈了。
洛基雖然為人陰險,但他比你會隱忍,手段也比你更狠,懂得審時度勢,知道什麼時候該做出正確的選擇。
如果今天是他站在這裡,成為替我掌管北歐的傀儡……
阿斯加德,又怎麼會走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