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的氣息緩緩吐出,放在座椅扶手的手掌,驟然緊攥!
一根根青筋從左青的手臂暴出,蔓延至胸膛,脖子,臉頰……他渾身的肌肉緊繃,眉頭死死的擰在一起,無盡的劇痛從靈魂深處湧出,仰躺在座椅上的面孔痛苦而猙獰。
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逐漸在陳舊的地板上暈出一片水漬。即便如此,左青依然死咬著牙關,硬是不發出半點聲響,只有急促粗重的呼吸聲,在辦公室內回蕩。
辦公室後的隔間中,正欲在棋盤落子的姜子牙,指尖突然懸停在半空。
姜子牙長嘆一口氣。
他指尖捏著棋子,穩穩的將其落在棋盤某處,此刻黑子與白子,已然在棋盤上盤踞交錯,各佔半壁江山。篳趣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約半小時後,那粗重的呼吸終於趨向穩定。
左青爛泥般躺在座椅上,臉色煞白,神情說不出的疲憊,他在椅子上歇了數分鐘,隨後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將桌角的茶杯攥在掌心。
他一邊深呼吸,一邊將茶杯遞到乾裂的嘴邊,這才發現杯內早已乾涸,只剩零星幾顆茶葉乾巴巴的鋪在杯底。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正欲起身,一個身影緩緩走到他的身邊。
姜子牙提著一隻熱氣騰騰的茶壺,將水杯從左青掌間接過,滾燙的水流沖在杯底的茶葉上,發出沁人的清香。
「謝謝。」左青苦澀的笑了笑。
姜子牙將水杯遞到左青面前,神情有些複雜:
「如今天庭眾神已然回歸,大夏有我等鎮守,你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不一樣的,太公。」左青輕輕抿了口茶,搖頭道,「有大夏神庇護大夏,那自然是一大好事,但將所有希望都寄於你們身上,那我們人類與被圈養的牲畜何異?
葉梵司令說過,人力亦可勝天,沒有他的栽培與努力,如今大夏也不會有這麼多人類天花板,也不會出現周平……要是因為大夏神回歸,連我這個總司令都開始懈怠懶散,那算是把守夜人這百年來攢下的根基,都毀於一旦了。」
姜子牙捋了捋修長的鬍鬚,看向左青的目光中流露出讚賞。
「可惜,我等回歸之時,葉梵已經犧牲,否則老夫倒真想與他見上一面。」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左青用紙擦去臉上的汗水,整理了一下自己憔悴的面容,隨後開口:
「進。」
辦公室的門打開,一位守夜人拿著一份報告,急匆匆的沖了進來。
「左司令,前線加急報告!」
聽到前線加急四個字,左青的臉色一變,他迅速接過這份報告,仔細閱讀起來。
「天神廟?!」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
海島。
「也不知道今天的『心關』訓練,槍哥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眾人從葯浴中走出,穿好衣服,曹淵聳了聳肩說道。
「幺蛾子?我感覺挺有意思的啊。」百里胖胖眉頭一挑說道。
「有意思是有意思,但我們已經這麼玩了大半個月了啊。」曹淵表情有些古怪,「每天除了挨一頓揍,其他的時間都不知道在幹嘛……一天兩天還好,時間長了之後,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安卿魚點頭道。
林七夜張了張嘴,似乎也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雖然他也覺得,這大半個月的時間過得有些荒謬,但這畢竟是守夜人總司令們給他們安排的訓練,他作為【夜幕】小隊的隊長,帶頭引導節奏總是不太好。
就在幾人聊天之際,李鏗鏘的身形不慌不忙的從深林中走出。
「怎麼樣小傢伙們,休息好了嗎?」李鏗鏘將蛤蟆鏡往下拉了拉,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休息好了。」
「休息好就行,今天的訓練內容,可是有點費勁的。」
聽到這句話,眾人的眼中浮現出一抹微光,難道在大半個月的玩鬧之後,終於能有一次正常的「心關」訓練了?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李鏗鏘反手掏出幾件泳衣,挨個塞入林七夜等人懷中,隨後鄭重的宣佈道:
「今天的訓練,叫做『全體狗刨式游泳比慢大賽』!」
眾人:……
「比賽的規則是這樣的,所有人穿上泳衣,在不動用任何禁墟的情況下,從沙灘開始用狗刨式游泳進行競賽,在規定時間內,誰游的最近誰就贏!」李鏗鏘興奮的開口,
「怎麼樣?這次的訓練是不是也很有趣?!」
「……槍哥,咱能幹點兒正事嗎?」曹淵嘴角瘋狂抽搐,片刻後,還是忍不住開口。
「正事?這就是你們的正事!」李鏗鏘眉頭一挑,轉身便往海岸線的方向走去,「快跟上來,一會兒誰到的最慢,就讓他在海水裡多游兩圈。」
「……」
在無奈的嘆息中,眾人不情不願的走到了海島的沙灘旁,換上泳衣,在李鏗鏘滿懷激情的哨聲中,一頭扎進了水裡。
「七夜,你說司令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總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曹淵一片撲棱著水花,一邊皺眉說道。
「確實不對勁。」林七夜回頭看了眼岸上的李鏗鏘,還是如實說道,「就算這離譜的訓練是槍哥無聊到極點的產物,那聶錦山司令,甚至是海島底的霍去病將軍,他們總不至於這麼無聊吧?
他們明知道我們每天都在干這種離譜的事情,為什麼沒有人出面阻止?」
「是啊……胖胖,你怎麼看?」
「……胖胖?」
眾人回頭望去,發現百里胖胖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咕嚕嚕的氣泡從海水下翻滾而上。
林七夜一愣,猛地一頭扎進海水中,將不斷下沉的百里胖胖撈上來,後者搭在林七夜肩膀上,劇烈的咳嗽起來。
「奶奶的……小爺我最不擅長的,就是游泳了。」
「咱就象徵性的游兩圈,然後回去就行。」
「好。」百里胖胖點頭,正欲再說些什麼,目光看到遠處的海面,微微一愣,「有人來了?」
「人?什麼人?」
「又有敵襲?!」
在眾人警惕的目光中,百里胖胖伸出手,指了下海平線的盡頭,
一個披著道袍的身影,正踏著海浪,緩緩向這裡走來。
「別慌,天尊而已。」百里胖胖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