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神壇大概只有池塘大小,與周圍動輒百米長的巨石磚塊,以及數百米高的祖神像比起來,實在是有些渺小,但不知為何,在看到這空蕩神壇的瞬間,眾人就有些移不開眼睛。
神壇的側面雕著無數神秘的紋路,但經過歲月的磨洗,已然看不清楚,幾根高聳的巨石圓柱坐落在神壇的後方,像是一張幕簾,又像是一張聳入雲端的神座靠背。
「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所有祖神像都在看它?」哪吒用手摩擦著神壇表面,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從一般神國的布局來看,能讓眾神簇擁在中央的,都是神國的神王之類……可不是說,祖神神話中沒有主神與次神之分嗎?難道這裡也有神王一說?」
「……應該不是。」靈寶天尊認真思索片刻,「祖神皆為自然衍化,沒有高低位列之分,也就沒有神王的概念,這裡原本有什麼,貧道也猜不透。」
「你們看,這裡有個小凹槽。」
站在最前面的廣成子,像是發現了什麼,雙眸微微眯起。
眾人聽到這聲音,同時轉頭望去,只見在這座神壇的邊緣,有一個輕微的凹陷,大約三個拇指甲蓋大小,似乎原本放著什麼東西。
「這應該是遠古時期,用來打開這座祖神殿的鑰匙,不過經過如此漫長的歲月,早就不知所蹤了。」靈寶天尊搖頭說道。
林七夜湊在這凹陷前,雙眸仔細凝視著它,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不知為何,他看著這凹陷的輪廓,隱隱有些眼熟……
等等!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林七夜的腦海,他伸手在懷中一摸,一枚淡藍色的硬幣便出現在掌間。
【永不停轉的星幣】。
如果林七夜沒記錯的話,當時在【王之寶庫】的資料中記載,【永不停轉的星幣】便是曾經英雄王吉爾伽美什在探索一處沒落的古老遺迹之時,在一處神台上發現的。
沒落的古老遺迹,神台,相似的凹陷……一切都與現在的景象極其吻合。
林七夜將星幣放在凹槽之上,輕輕一撥,一股無形的力量便推動著星幣,在凹槽內徐徐轉動起來!
嗡——!!
一道低沉的轟鳴聲從神壇下方傳出,眾人腳下的大地驟然一震!
……
迷霧。
一金一黑兩道身影,宛若流光般划過赤道上空。
氣息截然不同的領域將死寂的天空分割成兩片,至高神威海嘯般席捲,天地色變!
兩位六翼天使的身影,分別屹立在各自的領域之中,神聖與墮落彷彿光明與黑暗,在交界處急速蒸騰扭曲,幾乎將空間都融化。
「你贏不了我的,路西法。」
米迦勒手握金色聖劍,金色太陽般熾熱的雙瞳凝視著渾身傷痕的路西法,緩緩開口,「雖然我殺不了你,但我會再將你封印百年……這次,你不會再有機會出來了。」
路西法伸手抹去嘴角的一縷鮮血,臉色陰沉無比。
從奧林匹斯山開始,他們兩人便一路廝殺,這四天一刻不歇的戰鬥中,路西法幾乎沒有佔到一次上風,米迦勒就像是一位沒有絲毫弱點的完美天使,無論祂如何出手,米迦勒總能壓祂一頭。
一切,和當年西方聖主登月時的那一戰,一模一樣。
路西法原以為,自己這麼多年的隱忍與沉澱,已經讓祂的實力有所提升,祂自信再次面對米迦勒時,可以將曾經的恥辱通通洗刷……可祂萬萬沒想到,結局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你別高興的太早了。」黑色的六翼緩緩揮動,路西法攥緊手中的細長黑劍,冷聲開口,「我說了……這次,我不會敗。」
路西法話音落下,周圍的墮落領域像是沸騰了一般,劇烈的扭曲起來!
那緩緩揮動的六隻黑色羽翼,突然一滯,隨後最後一對羽翼的下方,路西法的脊椎末端突然蠕動起來,令人牙酸的骨肉摩擦聲清晰的回蕩在天空之中。
聽到這個聲音,米迦勒的目光一凝。
祂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路西法的背脊末端劇烈蠕動,一隻肉眼可見的血瘤像是吹了氣的氣球,急速膨脹起來,隨著一道裂紋自肉瘤中央綻放,淋漓的鮮血散落,一對暗紅色的羽翼,在六道黑翼的下方緩緩張開!
若是定睛望去,便可清晰的看到在那對暗紅色羽翼表面,無數血瘤正在猙獰扭動,一隻只蟲眼與裂嘴瘋狂移動,僅是看一眼便讓人頭皮發麻!
與此同時,路西法的氣息突然一變,一股陰冷與詭異從那雙邪魅的眼眸中逸散而出!
望著眼前氣質大變的八翼墮天使,米迦勒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祂攥緊金色聖劍,一字一頓的開口:
「【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你的身上,為什麼會有祂的氣息?」
八隻羽翼在空中扇動,路西法泛著紅意的眼眸中,浮現出一抹狂熱與興奮,祂大笑道:
「很美妙的氣息,不是嗎?我與那位交合的時候,感受到了超越一切的歡愉!那是你永遠也無法想像的樂趣!那是凌駕與一切墮落與慾望之上的滿足!」
「……你瘋了?」米迦勒低吼開口。
「你是不會懂的,米迦勒,對我而言,那位的氣息簡直就是至寶……只要能永恆的享受與祂的歡愉,我願意為祂做任何事情。」路西法笑道,「【黑山羊】已經從沉眠中徹底蘇醒,【混沌】即將降臨人間,【門之鑰】終會從死亡中回歸……
到時候,就憑你們根本不可能攔住祂們,待到月隕之時,便是眾生末日!」
路西法的笑容越發猙獰,一張張惡魔的裂嘴,從虛無中勾勒而出,祂的氣息節節攀升!
米迦勒見此,手中的聖劍光芒越發璀璨起來,潔白六翼用力一震,身形撞破虛無,直接斬到了路西法的面前!
生長出第四雙肉瘤羽翼的路西法,彷彿變了個人,邪惡幽深的墮落之力開始瘋狂的侵佔米迦勒的【凡塵神域】,像是沾染了血腥的墨漬,一點點的污染光明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