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魚?!」
林七夜看到病床上那熟悉的身影,臉色一變。
安卿魚躺在病床上,臉色有些蒼白,雙眸緊閉,像是睡著了般,林七夜走進來這麼大的動靜,卻沒有驚醒他半分。
病床邊的黑棺上,坐著江洱,她穿著一襲白色長裙,雙唇微微抿起。
感知到安卿魚的生命體征並沒有問題,林七夜微微鬆了口氣,緊接著問道,
「卿魚怎麼了?」
「他……」
「他的靈魂受創了。」一個聲音傳來,林七夜轉頭望去,只見一位道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外。
「天尊?」林七夜一愣,「您怎麼來了?」
「說起來,此事與貧道也有關係。」
元始天尊嘆了口氣,緩緩走入屋中,將事情的經過複述了一遍。
「您是說,卿魚他為了找到我們的位置,去傾聽克系眾神的低語了?」林七夜怔了半晌,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您之前說的,救我們的另有其人,說的就是卿魚?」
「沒錯。」元始天尊微微點頭,「若不是他,貧道也沒辦法將你們從時空間隙中救出來……若是如此,恐怕現在我大夏,已經是生靈塗炭。」
林七夜萬萬沒有想到,連天尊都沒法找到的時空位置,居然是被安卿魚破解的……他已經可以想像到,安卿魚為了找到他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那他的靈魂傷勢,連您都沒有辦法嗎?」
「若是普通的靈魂傷勢,我天庭有幾枚丹藥可以治療……貧道已經嘗試過了,可他的靈魂有些特殊,這些丹藥對他並沒有效果。」
「特殊?」林七夜回想起之前左青與他的對話,說安卿魚便是那未來的世界夢魘,難道與靈魂特殊有關係?
「那他就永遠醒不過來了嗎?」
「並非如此,外力無法治癒他的靈魂傷勢,但他自己卻有可能做到……總之,能否醒來,只能看他自己,別人是無法插手的。」元始天尊頓了頓,「不過,就算他醒了,可能也會伴隨一些靈魂受創的後遺症,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林七夜望著昏睡的安卿魚,宛若雕塑般站在原地。
「我的個人建議是,你們可以把他從這裡帶走,去找一些對他而言熟悉的地方。」紹平歌緩緩開口,「既然醒來的關鍵是在他自己,也許從記憶方面入手會比較有效。
晨南關剛剛經歷戰爭,氛圍太壓抑了,並不利於他的康復。」
之前將安卿魚安頓在這裡,是因為林七夜還沒回來,現在既然人已經到齊,晨南關內的大部分人手又撤離去休假,那離開這裡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林七夜回歸神,迅速點頭,「我明白了,我馬上就準備飛機,帶他離開。」
【夜幕】身為特殊小隊,是有自己的專用飛機的,林七夜打了個電話,很快一架飛機便降落在晨南關的軍用機場,等候他們的到來。
林七夜將連在安卿魚身上的那些儀器摘下,這些東西是用來檢測他體征的,但林七夜不需要這東西,他的精神力感知就是最好的體征檢測裝置。
「老曹,你去找個衣服給卿魚披上,我來背著他。」
林七夜將昏迷的安卿魚從床上背起,曹淵從隔壁拿了件厚厚的軍大衣披在他背後,隨後將床邊的黑棺背起,兩人迅速向外走去。
林七夜和曹淵在飛機上安頓好安卿魚,駕駛員便轉頭問道:
「林隊長,我們去哪?」
曹淵和江洱也同時看向他,林七夜沉思片刻,緩緩開口:「上京。」
……
天庭。
王面穿過空蕩的殿門,一個熟悉的道人身影正站在一座高大的丹爐前,熊熊火光自丹爐底部燃起,一縷葯香逸散在大殿之內。
「天尊。」王面恭敬開口。
靈寶天尊轉過頭,指了指那座葯香彌散的丹爐,說道,「貧道已經在著手給你煉藥,不過這葯還得在爐中煉製七七四十九天,不出意外的話,此丹出世之後,應該能再助你延壽幾年。」
話音落下,靈寶天尊邁步走到他身前,從袖中取出一枚青色丹藥,放在他的掌心。
「這一枚,是貧道從丹房內取出的『鎮痛丹』,能夠替你減輕化道的痛苦,若是沒有此丹,即便你延壽數年,也只是徒增折磨。」
王面嗅著丹藥的清香,眸中浮現出感激,「多謝天尊。」
靈寶天尊看著王面緩緩拜下的佝僂身軀,神情有些不忍,他伸手將王面扶起,無奈笑道,「在貧道身前無需多禮,你這年紀讓別人看去,還以為貧道欺老……」
「天尊說笑了。」王面停頓片刻,還是問道,「天尊讓我來,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
「嗯。」
靈寶天尊的表情有些鄭重,「我問你,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救【假面】小隊?」
王面想了想,「如今距離【假面】覆滅,已經過了一年的時光……以我現存的壽元,應該足夠回溯到那個時候,把他們從漁村法則中救下,我打算即刻就去。」
「那你回溯時間之後,打算如何救下他們?」
「當然是替他們抹去那道時間法則……」王面說道一半,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皺眉陷入沉思。
當年【假面】在漁村覆滅,便是死在了那道時間法則之下,如今王面已經成神,抹去那道時間法則對他而言根本沒有難度,可問題是這麼做之後,會造成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雖然【時序暴徒】能讓王面無視時空悖論,但這也僅對他自己有效,如果抹去那道法則,確實可以救下【假面】小隊,但之後【夜幕】也就不會去往漁村,林七夜不會進入高天原……被紅月所污染的日本神國,將依然存在於世間,成為大夏的心腹大患。
靈寶天尊見王面的表情,知道他應該是想透了這一層,緩緩開口:
「【時序暴徒】能夠改變歷史,但也要承擔時間線變動產生的因果之力,你若是用這種方式救【假面】,不僅會產生極大的因果之力,讓你壽元大減,也會將大夏至於危險境地……」